岑扶羲:……
他闭眼,不想看眼前这个扭扭捏捏期期艾艾的人,又长长舒了一口气,才道:“非得等弟妹给你来信吗?”
“你不能主动给她去信?”
“而且理由都是正当的,把这边的部署和你的打算告诉她,让她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担心。”
岑扶光眨了眨眼。
是哈。
为什么一定要等小月亮的来信呢?
我主动给她去信就好了嘛。
那为什么自己一直空等至今?
是察觉到被爱,马上就傲娇,矫情了?
岑扶光甩了甩脑袋,把矫情的自己给甩开,又狠狠抱了一下岑扶羲,欢天喜地回营帐给媳妇儿写信去了。
被他抱得肩膀都在疼的岑扶羲:……
一身牛劲使不完,送进山去挖矿好了!
然而,这封信已经没送出去。
事关这边的部署,飞鸽可能被截,书信也可能被夺,最后是见善亲自过去口述的。
送走见善后,岑扶光就一直翘首以盼的等,驻地每来一个人,他都眼前一亮,当看清不是见善时,又继续望着路口的方向继续等。
他的这个异常行为,也都被有心人收进了眼底。
秦王在等什么?
也恰好,今日营地来了许多人,都和军营无关,又和太子的安危有关。
这是藏不住了,打算直接光明正大进墓了?
而见善,正好是和一队医师一起进的营地,岑扶光眼光大亮地迎了回去。
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妥了。
绝对是要进墓了。
而且秦王这般外露情绪,是确定了里面有能治好太子身体的仙药吗?
岑扶光压根不知自己的行为给有心人带来了多大的误判,他一把拽过见善进了营帐,叠声问他,“如何,夫人听完是什么表情,可有担心我?”
出门前就被抓着嘱咐了非常多遍的见善抽了抽嘴角。
“夫人没有跟我述说对您的关心。”
岑扶光:?
“但是夫人看您画的图,看了两刻钟。”
既然知道她会担心,岑扶光自然会明明白白告诉她,尤其是留出来的生路,不止岑扶羲早就准备好的密室,就连逃生的路他都留了三条出来。
就算炸错了,密室也跟着坍塌了,也绝对不会出生命危险。
两刻钟?
这三个字一出,岑扶光心海顿时星光大盛。
他自然是清楚自家媳妇儿的记忆力有多出众的,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晃眼一看就能记住大致,一张图纸,哪里需要认真反复观看两刻钟呢?
见善别过头,不忍看自家王爷此时脸上的,十分愚蠢又诡异地带了一点儿娇羞的笑容。
岑扶光高兴够了,又问,“她没给我带什么话?”
见善还是摇头,又从袖口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张出来,呈给了岑扶光。
岑扶光迫不及待打开。
纸上并没有他以为的关切担心之语,甚至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飞天舞。
飞天舞?
岑扶光把纸张来回翻转看了几遍,确定只有这三个字。
她要跳给我看?
小月亮还会跳舞呢?
岑扶光的脑子一时间飞速运转,忽而又想到了曾经壁画上偶尔见过的飞天舞女图。
啊,那衣裳真白,不是……
一想到小月亮会穿上满是异域风情的舞裙为自己翩翩起舞,岑扶光猛地垂下头,捂住了鼻子。
“爷,您怎么流鼻血了?”
见善忙忙伸手去扶他,岑扶光摆手,“是我自己下贱,不关她的事……”
见善:……
您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止住喷涌的鼻血后,岑扶光整个人如同打了上百碗鸡血一般,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非常明显的亢奋之中。
他当然亢奋。
他恨不得今天进墓,明天出墓,明晚就去看小月亮跳舞!
在营地上蹿下跳,这边询问,那边催促,比岑扶羲还要上心。
而他这个表现彻底误导了有心之人。
确定了。
里面肯定有真药!
不然秦王为何会如何激动,虽然见善去茶山的行为并没有遮掩,但众人也没放在心上,这即将入险地,跟妻子报备一声是正常的。
肯定是为了太子才如今激动。
总不能是为了身体健康好端端待在茶山没有任何问题的永安郡主而激动吧?
快,再给老祖宗传信,让他老人家快点过来!
—— ——
江瑶镜是彻底静不下心来品茶了。
即使那张图已经在脑海中复刻了下来,甚至能做到倒背如流。
也很清楚,生路留得很多,而参与炸墓的人也不止岑扶光一人,还有许多用火药的好手,太子和秦王的两条命都在其中,便是岑扶光自己粗心大意了,其他人也一定会谨慎再谨慎,不会出事的。
她在心里这般劝诫自己。
但心跳依旧飞快。
不行。
江瑶镜一下子站了起来。
“姑娘?”
今天的程星月不知道干嘛去了,没有来陪江瑶镜品茶,江团圆就守在一边,她虽然不爱喝茶,但也能给出一点建议。
“静不下心,我现在是一点用脑的事都不能做。”
一开始思考,思绪就不由自主飘向了仙人墓的方向。
那就做点不用动脑子的事情。
江瑶镜侧头看向里面那个小花园,绿意仍存,枝叶繁茂,“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地界,除夕时就已经开始回暖了?”
“对的,老人是这样说的。”
江团圆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你去帮我寻些花种来吧,可以开始育种了。”
如今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功夫,用来育种正正好。
从来就很爱侍弄家里的花园子。
杭州那边没动过是因为那是暂居的地方,生完孩子就要离开,而且也忙,确实没心思去折腾花园。
但这里不同。
这个地方是自家的,而且要在这里呆几年,倒是可以花心思布置一番。
“好。”
江团圆都不需要询问她要什么花种,对于江瑶镜喜好的花卉,她了然于心,花种还一直常备着,从杭州带到了这边来。
去里间的箱笼翻找一番,很快就找出了一堆花种出来。
江瑶镜没有伸手去接,示意她放在桌子上,又道:“我这里没事了,你出去玩吧。”
江团圆:“姑娘……”
“我没事。”
江瑶镜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他,静不下心,也一时间不想听到其他动静,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没有任何事。”
“那好吧。”江团圆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种事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到底是点头答应了,只是嘱咐道:“姑娘若是后面又不想一个人呆着了,记得叫我回来,我陪你说话。”
“知道了,你去吧。”
江团圆离去后,江瑶镜还是没去动那些花种,而是站在后面的园子内,站了片刻后,抬手,试探做了几个起舞的动作。
能做。
但是身子僵硬,这么多年下来,便是勉强记得动作,也跳不太出来了。
只在幼时学过一段舞蹈,已经很多年不跳了。
幸好说的是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