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想看,那边的岑扶光好像更来劲了,或者他是在借着被辣哭一事正好发泄自己的情绪,明明都已经吃完了,还在那小声啜泣,还时不时醒下鼻子。
这个脏弟弟,不能要了!
岑扶羲一下子站起身来,亲自端了一盆水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从角落拽了起来,帕子一拧往他脸上一盖就开始搓。
中途岑扶光有想过反抗的,但他看着大哥已经忍到极限的冷脸。
怂了。
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岑扶羲大力搓了一通,脏弟弟勉强有个人样了,虽然眼睛还有点红,但没关系,可以见人了。
直接攥着他的小手臂就往外走。
岑扶光原本是由着他顺着他的力气往外走,直到他发现大哥的目的地好像是自己的营帐?
脚步一顿,死死站在原地,不动了。
拼力气岑扶羲自然是拼不过他的,岑扶羲也没想着用蛮力,直接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不进去?”
岑扶光别过头,站在原地不吭声。
岑扶羲直接松开手,继续抬脚往前,淡淡道:“那我去问弟妹。”
“问什么?”
岑扶光两步就追了上来。
岑扶羲:“问她把你怎么了。”
“她没把我怎么,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你的异样,都是来自她。”
“你自己不能解决,就让她来解决。”
岑扶羲站在大帐门帘前,微微抬眼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弟弟,本来想刺他几句,可看着他祈求的目光和泛红的眼尾,顿了顿,到底还是心软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并未拥有灵魂相吸的伴侣,也不曾感受过情爱的炙热。”
“所以我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但我清楚,夫妻的相处之道,最忌讳的一点就是不沟通。”
岑扶羲退开一步让开位置,直接伸手拉起帘子,“去和弟妹好好谈一谈,把你这些日子的不安,彷徨和患得患失都告诉她。”
“进去后什么都不要想,直接问。”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口,后面的事情很轻易就能够说出口。”
“去吧。”
他推了岑扶光一把。
直接问?
岑扶光顺着岑扶羲的力气真的就抬脚往里走了,可明明是脚踏实地,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云端飘浮,恍恍惚惚的,没个真实感。
直接问就会有答案吗?
“媳妇。”
江瑶镜还坐在榻上思考,这人到底怎么了,真的很奇怪。
谁知他又回来了。
回来后更奇怪了,脸上全是茫然。
“怎么了?”
她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要想,直接问。
“媳妇。”
岑扶光定定看着她,一鼓作气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是啊。”
江瑶镜毫不犹豫点头,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那……”岑扶光喉结一滚,再问,“是哪天,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忽然就动心了?”
哪天?
江瑶镜的神情有点奇怪。
“真想知道?”
就是这一榔锤的事了,既然问出口了,自然是要答案的。
岑扶光肯定点头。
江瑶镜抿了抿唇,移开了眼神,“你和我一起审程星回的那天。”
岑扶光:……
岑扶光:???
第160章 丢死人了,居然被亲晕了过去
这里面怎么还有那个讨厌的、厌烦的, 前夫的事情?
岑扶光是懵了又懵。
他认真看着江瑶镜,虽然视线移开不和自己对视,但显然她说得是实话, 因为她自己脸上都有一抹深深的无语。
所以, 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回想当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次的记忆没有蒙上浅雾,十分清晰明了。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审视那日的自己。
审视完毕后,困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那日的我, 和从前的我,并无多大区别?”
他斟酌着开口,若真要较真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话, 大约就是因为程星回在, 让自己的醋意有些按捺不住, 一直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你喜欢我为你争风吃醋?”
江瑶镜:……
“如果我喜欢有人为我争风吃醋,那我就不该整日呆在家里, 我该去宴会,去闹市, 去结交新的男子。”
都没有新人,只有你这一个旧人, 怎么争?
“那为何……”
“一定要有一个理由吗?”
江瑶镜退后一步, 歪着头看他, 却又没看他, 仿佛也在回忆当日。
“或许是我觉得那日的风很和熙,又或许我觉得那日的天很暖。”
“又或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张上了脂粉的脸。”
“又或是你玩刀的手法吸引住了我。”
她笑了笑, 柔柔道:“忽然就动了心,没有理由,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就恰如当初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也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不也坚持到了现在?
其实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不明白她为何动心,也惶恐她何时又厌了自己。
如今她自己本人都给不出理由。
明明没有得到答案的,但偏偏,自己这段时间上下乱窜的这颗心,忽然就停在了该停的地方,即使依旧上不着天下不触地,甚至四周依旧隐约可见荒芜的沙丘,但遥远处的那抹绿意忽然就出现了。
它很远,也很稀薄,但却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沙丘已经出现绿荫,鲜花还会远吗?
岑扶光忽然有点想哭,又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本来就红的眼尾更添数分潋滟。
看着巧笑嫣然的她,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她的脸颊之上,拇指正好落在朱唇的边缘处,轻轻摩挲,和她脸颊绯红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眼尾那一抹更艳丽的红。
俯身低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朱唇,颤着的飞睫一顿,不知为何,又抬起了眼皮,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铺直叙,没有任何颤抖,但江瑶镜不知道为何,敏锐地抓住了深藏其中的惶恐。
为何惶恐?
不理解他为何惶恐。
但我可以主动奔向你。
江瑶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攥着他的衣襟,垫脚,主动贴了上去。
柔嫩相贴的那一刹那,岑扶光恍惚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