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江瑶镜冷着一张俏脸:“跟我来。”
说完就转身向外走,江鏖忙不迭跟上。
岑扶光目送他的狗腿架势,又眼睁睁看着避开人群不远处的小月亮把他训得跟孙子似的,只不停点头。
这祖孙两的身份莫不是反了?
失笑摇头,而他在回身时,营帐之中大放厥词的那几人,竟已经老老实实跪在了他的面前,岑扶光的视线略过他们撑在地上都在发抖的手。
还没上醒酒汤就知道怕了?
从来不信所谓的酒后失言,真正喝醉的人,就地一躺就完事。
而那些酒后闹事的,都是借着酒劲装疯而已,就说面前这几位,都快骑在自己头上拉踩了,还不往强调自己的忠君。
真醉了,怎会还记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都敢冒犯皇子了,太子和皇上就被齐齐遗忘了?
无非就是怨怼,还笃定自己拿他们没办法而已。
“呵。”
岑扶光嗤笑出声,“看来你们对本王真的很不满。”
“王爷,臣没有,臣只是喝了几口黄汤,迷乱了心智,酒后失言当不得真,求王爷饶了末将这一回——”
话音落,头也不停的下磕,下了死劲,很快额头就见了红。
一人带头,其余几人也纷纷磕头。
一时间,营帐内满是磕头的砰砰声。
“放心。”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人的额头都红了之后,岑扶光才慢条斯理开了口,“本王在此地没有担任任何职位,自然也无权责罚你们。”
不等他们喜意乍现,他的语气陡然一转,甚至还微微带了几分笑意。
“不过你们放心。”
“今日你们所说的忠、君之言,本王一定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诉父皇。”
“殿下!”
“不可啊,殿下——”
骤然响起的喧闹声让江瑶镜循声回望,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只缎氅飞舞间偶尔的空隙处,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不停磕头,血痕满布。
“你可别心软。”
江鏖:“他们都是活该,胆子太大了。”
等着吧,皇上也会知道此事的,这几人的前程到头了。
“咎由自取,我怎会心软?”
江瑶镜淡淡回了一句,回头,继续看着江鏖。
“他们如何,与我无关。”
“回答我,你今夜到底喝了多少?”
“要是撒谎,我回去就把你的酒窖填了,以后莫说烈酒,果酒你都别想碰一口。”
江鏖:……
这哪里是孙女,这分明是祖宗!
—— ——
“继续在军营陪我嘛……”
第二天一早,江瑶镜就招呼江团圆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明明昨晚已经说好了,眼前这人也以此为借口要了许多好处去,临走竟然又耍赖,攥着江瑶镜的手腕不肯放。
甩了甩没甩脱。
江瑶镜耐着性子继续解释,“这里是军营,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的,于理不合。”
昨儿是担心他,来了这里还情有可原,但久久不离去的话,外面肯定有闲话的。
岑扶光知道她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但心里着实舍不得,不想听她的解释,只把人往前一拽,伸手抱住了她。
“我舍不得你。”
昨儿才明确彼此心意,今天就要分开。
比牛郎织女还惨。
虽然不喜他这般墨迹,但真情实意的不舍让江瑶镜还是软了几分心肠,继续哄他,“我回去照顾孩子们,还得练舞呢。”
“那些日子光顾着担心你了,根本没怎么练。”
“正好你还要在这边呆几日处理后事,我也回去好好练练。”
岑扶光:“不是骗我的话?”
“当然不是。”
他想了想,到底松开了手。
江瑶镜刚松一口气,还不等她转身了,手臂又缠了上来。
“不行。”
“我还是舍不得你,我送你吧,我送你回城……”
“啪!”
耐心彻底耗尽的江瑶镜一巴掌就打上了他的咸猪手,“老实待着,不用你送。”
“你再墨迹,我就真带着两个孩子跑路抛弃你了!”
抛弃我?
这三个字一出,岑扶光果然老实了,迅速起身,还帮着她收拾行礼。
江瑶镜是真的没有诓他,那几日是完全没有动脑子的拉伸和练基本功,舞蹈动作根本就没练。
所以回城后,除了和孩子们亲香,就一直在偷偷练舞。
又过几日,居然收到了祖父的来信。
祖父的信?
江瑶镜接过江雨双手呈上的信,拆开信封,打开信纸,里面只有一句话。
金屋藏娇为真否?
一头雾水的江瑶镜:?
江风适时补充,“老太爷说了,不是历史上的那位,而是您亲身经历过的。”
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江瑶镜更茫然了。
忽然神情一顿,想起了曾经那件让自己尴尬得头皮发麻的金粉拔步床,祖父问得是这件事?可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来?
等等。
那日离别时说要抛弃他的玩笑话,他不会是当真了吧??
岑扶光自然是没有当真的,他都快推测到媳妇对自己欲擒故纵了,怎还会担忧惶恐?
但理智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了。
或者是这两年习惯她对自己若即若离了,明知是玩笑话,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江鏖。
带着孩子跑路不可能。
如果她真要跑路,带的肯定是江鏖,守着他就没错。
挟祖父以令孙女!
本来江鏖还以为是小月亮嘱咐亲王来盯梢自己的,是防自己喝酒,谁知这人跟了自己几日,也没见阻挠自己和他人喝酒。
那他跟着老夫作甚?!
盯了他半天,忽然福至心灵。
等收到小月亮肯定的答复后,江鏖在无人处笑着拍了拍岑扶光的肩膀,“有眼光,知道她舍了谁都不会舍了我的。”
岑扶光:……
知道你们祖孙感情好,不用当着本王的面刻意强调。
江鏖嘿嘿两声,搓着手笑得有点猥琐。
“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你不是玩过一出金屋藏娇嘛?”
“我不贪心,给个金床金凳子啥的我就知足了,换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也成!”
岑扶光:……
“想得美,我还要攒聘礼呢。”
“诶诶,金碗金筷子也行啊,我真的不挑!”
难得能发一笔横财,江鏖直接缠上了岑扶光。
岑扶光被他缠得烦不胜烦,已经完全想不起挟祖父以令孙女了,只想赶紧把人打发出去,而此刻的坤宁宫内,皇后和皇上也在开启一场已经来过几回的同样官司。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又来偷我孙子的画像了?”
“什么你的我的。”元丰帝一脸自然停下翻箱倒柜的手,这事他已经被抓习惯了,丝毫不觉尴尬,还有心思纠正皇后的措辞,“是咱们的孙子。”
这会子知道是你孙子孙女了?
你想认,两个小的是压根不知道你这个皇祖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