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直接抬手下令,“捂嘴,带走!”
显眼包们:……
王爷,王爷快来救命啊!
——
岑扶光大概是听不到他们内心的呼喊了,而已经在正厅高坐的江瑶镜倒是看到了他们被捂嘴拖下去的一幕。
直接移开视线,看向了江团圆。
江团圆会意,干脆利落的打开箱子,明明在室内,明明没有任何光线,但满满一箱的白银自带金钱的璀璨光芒,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箱白银,更是日后的锦绣前程,亦是家中改换门庭的机会!
别说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的刘荣几乎激动得快要抽过去,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面色赤红,眼中几乎具象化了想要二字。
江瑶镜高坐上方,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自然,也没错过那几个神色格外‘激动’的。
她将那几人的面容收入眼底,同时也在脑海里调出了这几位的资料,心中一声叹息。
这几位都是名声最大,年纪也最长的。
如果仅仅是胜利的果实被别人收入囊中而产生的嫉恨,这算是人之常情,江瑶镜从来都是论迹不论心,不管你心里如何嫉海翻涌,只要你没有做出实际的行为,那就没事。
但如果你付诸了行动,那就没什么好说得了。
希望,他们能遏制住心中的恶念吧。
“刘师傅,这一千两白银,是你的了。”
江团圆干脆利落地把箱子往刘荣面前一放。
刘荣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缩着肩膀看向上面的江瑶镜。
郡主不说点啥?
江瑶镜没有长篇大论的意思,他们给出成果,自己给出银子就好。
又没有所谓的感情,说那么多做什么,给钱才是真道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真正的收拢人心。
颔首点头。
“接着吧,你应得的。”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赏赐!”
刘荣激动得跪下,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江团圆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笑眯眯道:“郡主说了,这是刘师傅你应得的,银子如数下发,你可要继续再接再厉。”
“郡主放心,我,我一定再接再厉!”
江团圆视线一转看向眼睛都红了的众人,接着笑眯眯道:“不止这一点银子,后续还有分成,这都是刘师傅努力的成果,诸位也要接着努力才是。”
“不然这银子啊,都被刘师傅一人收入囊中了……”
抱着白银箱子正呲着大牙乐的刘荣虽然不怎么明白江团圆这话里的意思,但众人骤然灼热的眼神让他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箱子,一脸警惕。
江团圆好似没发现众人的异样,又转身把桌上的小箱子抱起打开。
里面竟又是满满的碎银,瞧着大约百两有余。
刘荣退开了一步。
他自己该得的都已经拿到了,这些碎银,应该是赏别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他是这样想的,其他制茶师傅也是这般想的,甚至好几位都已经准备好下跪谢赏了,谁料江团圆脚步一抬,竟是来到了侍卫小队长的跟前。
这也算是江团圆的熟人,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这几月,你们守卫此处,确实是辛苦了。”
“这是郡主赏你们的,你自己下去分吧。”
自家人根本不用说得太清楚。
果然,小队长接了碎银箱子,直接跪下对着江瑶镜朗声保证,“郡主放心,属下定会护好所有的制茶师傅,绝不让任何人伤了一星半点,若有人心怀恶念,属下一定严惩不贷,绝不给他作恶的机会!”
刘荣悄悄松了松死死抱着白银箱子的手。
心中坦然之人可能听不到这样委婉的敲打之语,但心里有鬼的那几位,脸色难看不说,竟还有人抬眼看向了江瑶镜。
江瑶镜眼皮一抬,直直地回望过去。
那双苍老的眸子也没想到江瑶镜这般警觉,瞬间垂下头,还更为佝偻着腰,脚步一移,就隐入了人群。
江瑶镜心内嗤笑一声。
看来这位是留不住了。
也行。
杀鸡儆猴。
她站起身来,侧头看向程星月,面色温了几分,“你留在这,告诉他们新茶是怎样的。”
程星月点头。
她明白姐姐的意思。
让这些人知道新茶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新,而不是从前的类似,还有就是要集思广益,看能不能再推陈出新一波。
江瑶镜抬脚往下走,路过刘荣的时候留下三个字。
“跟我来。”
刘荣抱着银子颠颠就跟上了。
江瑶镜带着他去了隔壁的小花厅,她刚入座,仍旧满心激动的刘荣就迫不及待询问,“郡主是要问这茶是怎么制出来的?”
不用江瑶镜回答,他自己马上就要接着往下说,他想得很明白,这是独家手艺没错,但这制茶坊本就是郡主的,如果不是前期郡主提供了那么多茶叶供自己折腾,光自己一人,前面浪费那么多茶叶,根本狠不下心去试。
而且银子也得了,后续的分成也要谈。
那就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这方子,是属于郡主的。
“不用说这个。”
江瑶镜打断了他的话,制茶的手法后续随时都可以了解,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你也坐。”
江瑶镜:“马上就有大夫过来给你问诊。”
刘荣:“我的身子很好,不用大夫?”
江瑶镜笑着给他解释,“茶是好茶,口感也不错,但这是入口的东西,不是光口感不错就能随意入口的,还要数位大夫给出对身体无恙的答复后才能推出去。”
刘荣似懂非懂点头。
江瑶镜也不管他是否一头雾水,这些问题是该自己解决的,师傅不懂也没事,他只管制茶就好。
不过确实也有许多问题要刘荣解答。
“这些茶的原叶,是哪个山头的?”
“是同一棵茶树,还是混杂的?”
这两个问题,刘荣很快就能回答。
“是南边那一片的茶叶,至于是否混杂我不清楚,那些茶叶都老了,茶农收上来就是给我们试验的。”
那就得问茶农了。
这是必须要清楚的事情,后面的培育栽种都在这上面了。
江瑶镜心里记下这件事,又问,“你是只做南山那一批,其他地方的茶叶呢,你有试过吗?现在手里有成品吗?”
刘荣:“正在试,西边靠海那一头的茶叶,也出了,但我还没试口感……”
岑扶光提着一个暖壶过来的时候,江瑶镜已经和刘师傅坐在了同桌之上,你问我答,你来我往,桌上也摆满了十多个透明茶盏,里面都是橙红的茶汤。
不用江瑶镜看过来,岑扶光自出现在门口之际,所有心神都锁定在了江瑶镜身上。
她没有发现自己,她还沉浸在眼前的事情之中。
这个花厅朝向其实不好,虽也算开阔明亮,但日光没有撒落进来,明明没有浮光的加成,但岑扶光就是觉得此刻的她,很美,非常美。
有种耀眼夺目的美。
哪怕是品鉴到一杯口感不好的茶汤而严肃皱眉的表情,都让岑扶光觉得依旧有种别样的魅力。
他倚在门边,痴痴地看。
看着看着,忽觉哪里不对,*7.7.z.l缓缓站直身子,总觉得这样的小月亮,非常眼熟。
为何会眼熟?
她虽然很少在自己面前处理家事,但也是看过几回她调理下人的,对于她的行事作风已经非常习惯,这会子又来的一种恍惚的熟悉之感是从何而来的?
岑扶光看着她轻描淡写却直指问题核心的样子,明明她不懂制茶,居然也把一个经年制茶深耕此道的师傅给问得有些词穷。
多年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瞬间明白了熟悉感为何而来。
像大哥。
曾经的大哥就和现在的她一样,永远温柔却直指核心,循循善诱温言巧语之中就达到了目的,自己就跟那茶农似的,本来以为只是简单询问,接着说着说着就什么都‘招’了,甚至问到最后,居然答不上来了。
他答不上来,江瑶镜也不追问,甚至在他尴尬之前就巧妙得转移了话题。
刘荣还没来得及懊恼呢,注意力马上就被下一个话题带着走了,一脸掏心掏肺的傻样,问啥都说。
岑扶光抽了抽嘴角。
今日的刘荣,何尝不是当年的自己?
当初的大哥就是这么‘收拾’自己的!
他瘪了瘪嘴,即使现在的媳妇非常有魅力,但实在不想看到当年犯蠢的自己,正要无声离开,身形一僵,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初见时在佛寺山脚下的惊鸿一瞥,不否认是因为她的脸正好应了自己的喜欢,也不否认是她的那些抛开表象只看内里的话语让自己心中欢喜。
岑扶光坦然面对自己的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