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连我都不理了?
岑扶光也没在这个时候急着凑上去触她的霉头,只随她一起侧头看向窗外, 马上在平稳前行,窗外的风景也在一直变幻。
渐渐地远离宫门所在的长街后, 人声开始鼎沸, 市井的热闹和生机在两人的眼前铺开。
江瑶镜身子略微前倾认真看了一眼窗外, 随即回头看向岑扶光, “不回王府?”
声音还是有些硬邦邦,但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那种‘你敢问我就敢收拾你的’的迁怒之感。
危机解除。
岑扶光嘴角一扬, 当即打蛇棍上,挤了过去紧挨着不说,还伸手搂住她的肩,又在江瑶镜开口之前笑嘻嘻道:“东升楼最好的席面,三天前就吩咐了,现在过去,正好。”
东升楼是京城历史最为悠久的酒楼,他家的席面,味道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原汁原味的,要吃地道京城菜,就得上东升楼。
江瑶镜咽了咽口水,眼睛微亮。
说来她两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京城人。
但在这边也生活了几年,口味也算是习惯,倒也没到馋的地方,就是偶尔会想一想。
那这次为什么会馋呢?
还不是大婚前那几月跟着嬷嬷清淡饮食,花啊露啊吃了一堆,都快成仙了。最终成果仙女是真的仙女,馋也是真的馋。
不提还好,一提就口水直冒。
江瑶镜:“那快点。”
本来早上闹了一回又耽搁了一回,实在没时间吃早膳,就用了一碗甜羹,本来就真饿了,现在又被美食吸引,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说完就有些懊恼的住嘴,有一下没一下的瞟岑扶光。
怕他笑话自己。
“是得快点。”
岑扶光的喉结也动了动,眼里满是盼望。
江瑶镜看着今日没有上妆但依旧唇红齿白的他,又伸手摸了摸他轮廓更为清晰的下颚,不害羞了,因为这人也馋,又问他,“你饿了多久?”
“你饿了多久我就饿了多久。”
岑扶光也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自恋又怨念,“本王已经足够完美,再想前进,就只能往死里折腾。”
“练武时间加长,不让吃饱,还要处理一大堆事情。”
“我记得我最饿的那几天,我看到见善都想啃一口。”
“噗——”
“哈哈。”
想到大婚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灿烂恣意如岑扶光,都两眼发黑。
虽然江瑶镜和他的情况并不一样,因为她饿她可以原地躺着,但他不行,他饿的同时还忙成了陀螺。
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小手悄悄摸了一把,肯定了他的成果。
“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岑扶光垂眸看了她一眼,“喜欢也不行,只有这一两日了,我要开始大吃大喝了,再饿下去,我真的能吃人。”
江瑶镜想了想,把他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那你也多摸摸,我也要开始吃了,先把馋解了再说,我也只有这一两日了,以后都没这么细了。”
在江瑶镜看来,自己和他平时维持的体态就已经足够,若非为了大婚,真没必要精益求精。
岑扶光从来不会拒绝她的邀请,还是这样的邀请。
还真就上下其手。
江瑶镜也没闲着,也在上下其手,东升楼的大席吃完,现在的小蛮腰和八块薄肌,都得没。
最后的时刻一定要珍惜。
摸着摸着江瑶镜就笑了出来,一双杏眸水润润光亮亮的,迎着岑扶光疑惑的目光,她笑得可甜,“咱两这算不算大婚后就破罐破摔了?”
岑扶光:“反正我有媳妇了,媳妇也跑不掉了,摔就摔吧。”
江瑶镜:“那我也嫁人了,后悔也不能退货了,那也摔?”
岑扶光掷地有声:“摔!摔一个被窝里去,看谁先一屁股坐死谁!”
一屁股坐死?那*7.7.z.l得破罐破摔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这般威力?光是想象两人两人胖成球互相挤着的画面江瑶镜就乐不可支了。
“哈哈哈哈……”
她直接笑倒在他的怀里。
岑扶光一手揽着她,一手护着她的背防止她撞到车厢,脸上的笑意也没断过。
——
这两还真就破罐破摔上了。
大婚第一日,宫里的请安因为躲孩子而迅速结束,也不回王府处理正事,就满京城到处溜达着吃东西。
正经酒楼的大席吃了不说,满胡同溜达着消食,消着消着,各种小食又莫名出现在了江瑶镜手里,偏她有心无力,眼大肚皮小,啥都想吃,啥都吃不完。
幸好旁边有个来者不拒胃口非常好又饿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岑扶光。
这两人就一路玩一路吃,反正脚和嘴巴总有一个没停过。
等他两实在是吃不动了,肚子就算吸气再吸气也收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快至黄昏的时候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用说话,自觉回马车。
回马车的途中一个比一个端着,贵女皇子的范儿拿捏得足足的,一进马车就原形毕露,直接瘫了,鼓起来的肚子更倒扣的小锅似得,江瑶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他同样鼓起来的肚子。
“很好,这一天没白吃。”
第一次这样毫无节制大吃大喝的岑扶光也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声音清脆好听,不愧是本王的肚子。”
“哈哈……咳,你可别逗我笑了,我现在都噎到嗓子眼了!”
“没事儿,回去后在王府里再转悠一圈,就差不多顺下去了。”
“正好,你也亲自看看你的家,想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
“好。”
……
回到王府后,两人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常里衣,手牵手以脚丈量秦王府。
秦王府的景色自然是出众的,就连几乎只有冷漠男主子使用的前院都是亭台楼阁,一步一景,还随四季变幻而更改布景,就更别提更为在意美景的,女主子常住的内院了。
原本是这样的,但匠人们的努力,好像被岑扶光给浪费了。
游廊之后本该接上的碧波,被他给填了,看着隐隐有五行八卦布局的清雅竹林,中间的本来存在的小楼被推翻了,突兀得空在那,让原本已经走过的江瑶镜回头看了好几次。
岑扶光还挺自豪:“如何?给你推了这么多地,你把整个秦王府种成一个花园都没事。”
“挺好的。”
江瑶镜笑着点头,她回想这一路走过来的布局,想着那些被推翻的小院,唇边的笑意更深,晃了晃岑扶光的手,打断了他还要继续嘚瑟的行为。
“推翻了这么多院子,只有给我种花这一个原因?”
“昂。”
岑扶光肯定点头。
不然推翻这些院子做什么?它们也是真金白银修出来的。
江瑶镜点了点头,语气逐渐微妙起来,“这样啊。”
“我也以为是某人为了掩盖曾经有人住过的事实,所以干脆全推了呢。”
岑扶光:……
……
……
一阵可疑的沉默后,岑扶光在江瑶镜好整以暇的眼光下,装不了死了,弱弱点头,“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但只有一点。”
他马上补充,还竖起手掐了一点点指腹给她看,“真的只有这一点!”
“她们安顿好了吗?”
江瑶镜忽然收起脸上故作的笑,认真问他。
“啊?”
这个话题转得太快,刚在一直心慌意乱的岑扶光没有反应过来。
江瑶镜再问:“我是问,跟了你一场的人,你怎么安排她们的后路的?”
岑扶光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眉头一皱,神情也跟着微妙起来,看了她好一会,才语气略带危险的试探询问,“媳妇儿,你不生气啊?”
“你一点点醋,都不吃吗?”
江瑶镜:……
她直接抬手给他来了一个脑瓜崩,没有收力,砰的一声,声音也清脆,也把眸光晦暗的他敲得眼神都变清澈了。
“吃醋再重要,能重过人命关天?”
江瑶镜:“她们是你在遇到我之前跟你的人,和你而我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他们,吃醋也要有个限度。”
她的眉头也狠狠拧了起来,“你别跟我说,你一点安排都没有?”
不至于吧。
他不可能薄情至此吧?
“有安排。”
他低垂着眼帘,声音闷闷的,“愿意嫁人的,就安排了好婚事,不愿意嫁人的,给了大笔银钱,还留人护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