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虽然跟着楚盛窈身边,可脸上藏不住的急躁。
真不知少夫人怎想的,外面传言如何,且不论。
她似乎就没想过,去见世子一面,自从昨夜来了东都府,加这一上午,可连世子的影子都未瞧着。
听闻世子与客相聚之地,是东都府有名的水秀楼。
里面女子才色双全,被东都府许多人追捧,虽然标榜着卖艺不卖身,可若是女子有合眼的男子,可邀其春风一度。
春和咬着唇,实在不明白,世子来了东都府,竟然会变成这般样子。
天底下的男子实在薄情。
少夫人还不若不来,她可不会以为,若是少夫人一同来了,世子便不会如此,这根本就是本性使然,哪里要旁人来管的!
春和恹恹,可瞧着少夫人神情如常,只得老实的跟着。
“世子一般何时回来?”楚盛窈看着金贵,问道。
“一般公务忙完,约莫申时,”金贵不假思索,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不过近日客人相邀的多,也说不定。”
她点头,临到午时,东都府不少人得知她的到来,纷纷递了帖子来,她毕竟人生地不熟,拿不定注意,便让铁锤去查。
可其中与褚昭亲近的人还不知,问了金贵,金贵摇头。
不敢轻易回信,只能等褚昭回来,询问他。
申时过,天快要黑,她让门房注意褚昭的踪迹,可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入了夜,她躺在小榻上。
许是昨夜休息够了,今日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正房的门被打开,她起身朝着门口方向,轻唤道:“夫君?”
第79章 第79章
她望着门口,人影未动,半开的门,将他的影子拉长,延伸到屋子里。
她又唤了声,“夫君?”
那人还是未做反应,她甚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可他的身形与褚昭一般无二,虽然隐匿在黑暗中,下颚处被月光照着,她以为半年未曾见过他,可却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认出。
下了榻,便要过去一探究竟。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
她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驻足了会儿,重新回了小榻。
是不想见她。
生气还是倦了?
她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中,扯出了个笑颜,有些难,可依旧不停的尝试着,调整情绪,试想再次与他碰面时,她该做如何的表现。
清晨,依旧未见褚昭的身影,她也没在问起,瞧着铁锤收集来的东都府的名册。
到了午时,金贵让丫鬟来送餐,今日备着的是东都府所特有的,味道辛辣,她只尝了口,便被呛的剧烈的咳嗽。
春和忙递了水,“少夫人,若是吃不下,便撤了,叫他们重做吧!”
“不必,”她喝了口水,好多了,“不过是我吃的太急了些”
说完又夹了些菜。
她长于京都,吃的清淡,头一回尝试,这般口味的菜,越吃越上瘾,额头汗珠细密,又喝了口水。
她唇瓣鲜红,舌尖因受不住辣意,稍微探了出来,睫毛上,凝结水滴,犹如初春清晨,娇艳的花。
春和也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咳咳。”这一口吃的急了,被呛住,喉间辣意,往上钻,使得人咳嗽更加厉害,眼泪禁不住刺激,顺着脸颊而下。
面前忽然出现茶杯,她的背脊被轻拍了下。
背部触感温热,她神情微顿,接过杯子,缓了许久才好,侧过身子,眼眶泛红,蒙上水雾,瞧着好不可怜。
褚昭瞥眼看了,心头微动,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涟漪阵阵,又回眸,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捏着茶杯,还未看来人,便晓得是谁,眼睑比平日快了些,心跳动亦是,放开杯子,眼睛闭了一瞬,抬眸露出惊喜的神色。
“夫君,你回来了!”
褚昭颔首,让百名备下碗筷,未回话,示意楚盛窈继续用餐食。
她脸上的笑停滞,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了一下,垂眸继续用着。
他似乎面如常色,对于她的到来,不见惊喜,或许还带着几分不悦。
她拿起筷子,忽然没什么胃口,静静坐在旁边等褚昭用完。
褚昭也没吃多少,瞧过去时,她碗里还有大半的食物。
原本他未回来,吃的倒是挺欢。
让丫鬟小厮将餐桌收拾了。
褚昭起身,一言未发,有想要再次离开的意思。
她连道:“夫君,这些日子好似极忙?”
“嗯。”
她想起那些帖子便问了,“东都府的官宦之家,可有夫君觉着不想与其交往的?”
“无。”
褚昭瞧了她眼,沉声,“就没有旁的想说的?”
旁的?她思索了会儿,只摇头。
有什么好说的?她有眼,自己去看便是了。
褚昭目光如炬,盯着她,将她上下打量着。
当真是极好的。
刹那间,他走近,身体散发着莫名的气势,只教人觉得发毛,她忍不住退了步,却被他抓住手腕。
她不明所以,只道:“夫君可是怪妾身来了?是祖母担忧夫君身体,妾身亦忧心夫君无人照料,才来的。”
若是欢喜她来,绝不会这般。
她眸子中的失望被掩盖的很深,只是柔和的对他笑着。
褚昭忽然甩开她的手,语气冷若寒冰,“我平日里事忙,怕是陪不了夫人了!”
“好,”她嘴唇的弧度完美,只不过细细看去,眼眸中没有半点儿笑意,“夫君忙便是了,妾身决计不会扰了夫君的。”
“也怕搅了夫君安寝,稍后妾身便搬到侧室里。”
昨夜便是她霸占了他的位置,所以他才不愿进去的吧!
“随你!”
褚昭背过去,跨步离开了院子。
百名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以前以为世子是个榆木疙瘩,现在发现少夫人也不是个聪慧的。
两个木疙瘩,凑到一块儿去了,这日子咋就这般的难。
他被冻得,裹紧身上的衣服。
她独独坐在椅子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了寝房,立刻吩咐秋泠她们将她的东西搬走。
李嬷嬷叹了口气,替她理了下披风,今日天气虽好,可风阵阵吹个不停。
“少夫人,您可曾后悔?”李嬷嬷不禁问了起来,“若您和世子一同来东都府,也不至于疏离成这般。”
她忆起起先褚昭的体贴,他待她极好,现下不过半年不见便晾着她。
只是惆怅,而不不后悔。
她只信,握在手里的东西,能与褚昭相敬如宾,便是极好,渴求那么多作甚。
虽不知,褚昭为何换了个面孔。
是生了她的气?怪她当初没有陪着他一道?
她暗笑,若真是,为何那些日子里,只是只言片语,众多家信中的楚氏安。
更多的传回来的是谣言,和夹在信中的粉色荒唐。
她的心,逐渐沉寂下来,原本未瞧见他,还有过忐忑,如今是全然静下来。
一片荒芜。
“夫君劳累,嬷嬷你去叫厨房里炖些补品给他送去。”
早在昨夜便见过府中人,瞧着都是老实人,谨言慎行,待她也毕恭毕敬,看来褚昭将府内管的极严,只个别的例外。
她想起暖霞,暗自摇头。
不过半年,这丫鬟的心,竟然也跟着大了起来。
偏房离正院不远,就在对面,不过中间隔了个走廊。
她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拿了出来,朝窗外望去,几株蜀葵开的正好,抬头往上,又有木槿花。
此处比起正房更是姹紫嫣红。
她呼了口气,只想将这些日子,若有若无的郁气吐个干净。
春和叩门后走了进来,行礼规矩的站着,只起伏的胸膛和不大好看的脸色,能够瞧出她的心情。
“怎了?”
“宋夫人过府,在正厅与世子交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