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旁的人不同,我从未瞧过你这般胆大的,有仇自己报,敢在秋狩时,毁了旁的男子。外貌不过是上天赐与你的礼物,是属于你的。若真的因女子貌美,我便上了心,镇国侯府如今怕是挤满了女子。”
他眼眸格外认真,盯着她的目光诚恳,大有想将自个儿心掏出来的急切。
她下意识垂眸,她相信他此刻的话,可那又如何,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况且,如今便是话说的再多有如何?镇国侯府中人是何心思,她又不是不知。
“不过是说与夫君玩儿的,夫君别当真。”
可褚昭却觉得,她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藏起来,他问道:“盛窈心中,我能占上几层?”
“夫君说过给妾身时间的。”她直接避而不答。
瞧见她眸中是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敷衍,他泄了气,松开了她,瞧着窗外风景的改变,离回府的路越来越近了。
可他却不知晓,为何他们似乎离得远了些。
郑诩被安排在了前院,等用晚膳的时候,郑诩不想吃丫鬟端过来的食盒,偏要到正院和楚盛窈他们挤在一个桌子上。
见褚昭要赶人,他连忙道:“褚家要与我家结亲了?世子可知?”
楚盛窈端着茶杯的手晃荡了下,几滴水溅了出来。
“混说什么!”褚昭声音呵斥,“这些没依据的话,莫要乱说。”
前有周府的事儿,如今又牵扯出什么平原公府,褚昭直接黑了脸。
郑诩不解,“褚大哥便这么舍不得妹妹,总不能留她到老吧!”
尤其是在瞧见,他们两人神情皆不对的模样,郑诩隐隐有了个猜测,“褚大哥不会以为说的是你吧?”
“你都成了婚,怎还这般大的脸,我们平原公府便是再落魄,也不会将女子嫁给你的!”
郑诩尚还不晓得周府和镇国侯府的事儿,此刻只觉得褚昭着实不要脸的很。
想什么呢!
褚昭脸上闪过一丝尬色,“是侯府哪位姑娘?你若是没个根据,莫要乱说,污了镇国侯的名声。”
“褚大姑娘,和我五哥。”
楚盛窈虽瞧出两人有些猫腻,没想到这般快便要定亲了,她才不过离开了几月,时间过得可真快!
夜间时,褚昭收到了封家书,便是说明了褚清溪定亲的事,只在看见信末尾,褚昭愣神许久,眉宇间不悦,几乎显露了出来。
一则说了侯府与周府的事。
二则是……楚盛窈看见信最后的几句,没想到竟然是要她回府……
也太过可笑了。
第93章 第93章
东都府秋雨连绵,下了好几场的雨,一直未停。
楚盛窈依靠在窗边,撑着下颚看着,一件披风披在身后,她回过头瞧,原是李嬷嬷,她还以为是褚昭。
“天渐凉,少夫人应当多穿些。”李嬷嬷心疼的望着她。
镇国侯府的来信,她也是听说了,只觉得荒唐的很。
京都这么多世家,哪有娶了平妻的,这不是打她们姑娘的脸嘛!
竟然还想要她们姑娘回京都。
让来的是他们,如今让回去的也是她们,偏未问过姑娘的意思。
老夫人曾说过,这些世家大族里,半点儿都不由人,亦心疼姑娘日后的生活,如今看来半点儿也没差。
“好在世子回了信,不叫您回去,不然您前儿离了东都府,这一路上都是雨季,怕是不好走。”
楚盛窈拢了下披风,翻了业账本,“回不回去,也无甚大不了的。”
其实,她宁愿回京都,至少弄清为何短短几月,便有了这么多的变化。
“少夫人,”秋泠收了伞,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将怀中护的好好的东西拿出来,“这是大姑娘和表姑娘送来的信。”
李嬷嬷盯着信,眸光鄙夷,她家少夫人待这位表姑娘还算不错,却未曾想到这位表姑娘,起了这样的心思。
有够龌龊的。
楚盛窈先打开了褚清溪的信,信中写了她定亲的事,也讲了侯府与周府的事。
与她猜的没错,此事是由王夫人提起的,镇国侯府对此看法不一,但都未有一人反对。
周平遥在镇国侯府多年,早就将其当做自家人,且她身体不大好,若是真的留在了府中,也好就近照顾。
似乎确实没什么好反对的。
与他们都言都是好事,本就形同一家人,真成了一家人。
极好!
她拆开了周平遥的信,信中所言与周平遥曾对她所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她不会与他抢褚昭,只是想要留在镇国侯府。
楚盛窈将信叠了起来,重新放回了信封。
“少夫人,您放心,世子是不会同意的。”李嬷嬷瞧她这般,越发的担忧。
真不晓得周家表姑娘是怎么想的,一口一个不会妨碍了她家姑娘。
可若是真不想妨碍,又怎会与旁人同抢一个夫婿,说是不与她家姑娘争,可若是嫁了进去,她难道不占着名分,族谱中与世子并立之人不多了她的位置。
说句难听的,死后埋葬都是在抢位置。
周府势大,她家姑娘没人护住,也没人给她争。
周平遥若是进了府,内有镇国侯府众人的宠爱,外有周府撑腰,旁人不敢欺辱,只她家姑娘,不尴不尬的处着。
府中墙头草多的是,周平遥分了权,谁又会把她家姑娘,当做真正的主母?
楚盛窈回握了下李嬷嬷的手。
有些事,她既然不能做主,想的越多,只会越难受。
檐下雨小了,垂花门被推开,牡丹花的伞面旋了半圈,被抬高,清俊的脸隔着水汽如雾中窥花。
楚盛窈看向窗外,正好褚昭撑着伞,往着这个方向而来。
院外的蜀葵早就开败,仅剩的花瓣被打落到雨里,和了泥,染了尘,脏兮兮没了前儿的美。
“下着雨,风又大,盛窈别靠在窗边,当心受了寒气。”褚昭语气关切,走近后,连忙替她将窗户关上。
“百名,去叫厨房熬些姜汤来。”她坐在榻上,看着褚昭脱下外衣,放在了雕花镂空衣帽架上。
百名看了眼褚昭,得令后才离开。
褚昭坐在另一侧,中间的矮几上,正放着融风的账册,她将账册合上,放在了一边。
“在看什么?”
她道:“瞧瞧府中的开销,夫君清廉,前儿听人谈起城西的粥铺,免费为百姓施粥,原是夫君做的。”
“小事,”褚昭道,“这些天雨下的多,涨了些水,本该是秋收的好日子,种植的粮食被水淹了不少。忙着处理城外救济堂的事,没太多时间陪着你,不会怨我吧?”
褚昭这话带着些试探,他事忙是真,可更加觉得这些日子里的不对劲儿。
尽管如往昔一样,可总叫他觉得会有事发生。
百名端着姜汤,放在了矮几上面,来回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笑道:“少夫人早叫人,在灶上温着了,可见一直等着世子呢!”
褚昭听了,低沉的心绪一扫而尽,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
秋泠和春和只觉得百名是个机灵的,原本这姜汤是少夫人吩咐厨房做的不假,可府中所有人都有。
近日天越发的冷,少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的人,准备好姜汤驱寒,每日都有。
百名将空碗端走,褚昭也将房中人都叫走了。
“盛窈,叫你受委屈了。”褚昭坐到了楚盛窈的一侧,手撑在了矮几上,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融风的账册上。
她碰到他的手背,缓慢的滑到手心,拉过他的手,与他交握。
“夫君,妾身不委屈,”她笑道,“妾身晓得夫君心中有妾身便好。”
褚昭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娶平妻,我对周表妹并无意,你别听她们所言。”
她才明白为何他来的这般及时了,褚昭是知道褚清溪她们给她写信的事了。
“夫君,若是府中人铁了心叫你娶呢?父母之命,两府之谊,不是那般轻易便能违背的。”她随口道。
不是逼问褚昭必须给她承诺,纯粹是好奇,为何褚昭能够说的这般坚决。
身为人子,镇国侯府的嗣子,享家族奉养,与旁的家族联姻,也是应当的。
尤其此事,应当也是镇国侯府喜闻乐见的。
“你不信我?”褚昭把玩儿着她的发丝,“我若不愿,便是旁人如何逼迫都无用。”
“信啊!”她将那账册移到了矮几下面遮挡住,“夫君言出必行。”
褚昭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去看她眼睛,她既信他,便是最大的幸事。
外面雨势渐小,只有瓦片上较大的雨珠,嘀嗒的打在地上。
两人手搭在一处,他压过她的手背,捏着柔荑,磨着指尖的软肉,上面纹路不大清晰,只有用上轻柔的力来回滑动。
她任他施为,放纵了他心头的那团火,手顺着胳膊落到了她的腹部。
“为何还没有?是我不够勤快吗?”
她晓得他何意,两人成亲也一年多了,聚少离多,实打实在一起也不过半年。
世间夫妻,有刚成婚便有了孩子的,亦有过了好几年,才产子的。
她原是期盼着孩子,成婚之初,便想着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现在亦然。
到底是急不来的。
“夫君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