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不知何时来了只黄鹂鸟,声音婉转妩媚,响了一夜都未停。
那黄鹂鸟原本是在好好演唱着,忽然大风来使得身体酥麻,调儿上扬了几度,又害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好听,压抑着,最后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只怪那风太过无礼,吹个不停。
最后黄鹂鸟嫌弃自己声音难听,索性不出声,那风似乎嘲笑她的屈服,吹得更烈了些,将黄鹂鸟被吹得东倒西歪。
原本躺的好好的,只能用爪子抓住栏杆,侧身稳住身形,可那风怎么也不放过她,继续的吹着,一会儿呼呼的刮一会儿轻柔的吹,扰的黄鹂鸟一晚上都不安宁。
秋泠担忧的望着新房的方向,已经一个半时辰,都没有安静下来,似乎还有啜泣声传来。
春和忍不住想要往房间方向而去,李嬷嬷立刻将这莽撞的丫头给拦住,暗自摇头。
廊下另一侧,还站着褚昭的两名小厮,百名和冬三。
冬三没想到向来冷清的世子,竟然也会有如此难以自持的一天。
这楚三姑娘,莫不是妖精变得,专门摄人心魄。
又过了许久,房里终于传来了叫水的声音。
李嬷嬷只带了秋泠进去,她们低垂着眸子,丝毫不敢乱瞧,褚昭去了浴房,楚盛窈身上裹着丝绸,青丝带着汗意粘在额头,耳侧,脸颊嫣红像是开的极艳的牡丹,花心受了雨露,整个娇艳欲滴。
等李嬷嬷她们过去之际,楚盛窈尽力提起精神,看了她们一眼就昏昏欲睡。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乌童水润含春,欲语还休,媚色撩人。
姑娘极美,却没想到还能美到这般程度。
李嬷嬷小心的搀扶起楚盛窈,丝绸随着力道往下移。
脖颈处的肌肤正好露了出来。
像是快要开败了的荼蘼花。
上面布满了红痕,李嬷嬷侧目,将丝绸往上提了提,楚盛窈似是要醒的模样,不过只是嘟囔了声“不要了”。
这褚世子未免也太贪心了些。
李嬷嬷扶着楚盛窈进了浴桶,秋泠无措的站在一侧,看了眼褚昭却始终不敢上前服侍。
“退下吧!”好在褚昭开了口。
这些事,褚昭并不让人伺候。
秋泠连忙离开了新房,方才姑娘的模样她也瞧见了。
这褚世子未免太凶残了!
等楚盛窈泡在水里,李嬷嬷才彻底的看清,不止脖颈处,那痕迹顺着颈线往下,李嬷嬷轻咳声,没在看。
姑娘的肌肤真实太娇嫩了。
楚盛窈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温热的水流过身体,然后似乎有人搀扶着她,起先视线与她持平,后来被人强势揽着,搂着她的腰肢,身体似乎被提了起来。
“嘶,疼。”
寝衣摩擦着嫣红的几乎快要熟透的莓果。
她难受的挣扎,身体忽然离开了地面,躺在了一片红色海洋里,楚盛窈还是有些不适,手不由自主扯着领口,不想要它再磨着自己的伤处。
楚盛窈还在楚府的时候,得了两颗西域来的红果,红果艳艳的,一看就汁水丰沛,她有些渴望的望着它们,不知何处来了个人,生的高大,束着冠,约莫二十多的年纪的男子,他似乎亦对着红果渴望的很,强行将其占为己有,并不是直接一口吞下,小口小口的吃着,那红果未被他咬破,反而越发的红润,只剩下一颗了,楚盛窈用手挡住,男人力大的很,按住她的手将另一颗抢去,甚至还侧眸挑衅着她。
她简直气急,这般好的红果分明是她的,她站起身来想要和他理论,说不过,便要作势抢回来,拳头没砸到那人身边,反被人抓住手腕,按在怀中,楚盛窈恼羞成怒,想要咬死他,忽的就睁开了眼。
外面晨曦已至,阳光透过纱窗将屋子照亮。
鼻尖一股子药味儿,楚盛窈动了动,似乎涂过药,睡前的痛意好了很多。
应该是李嬷嬷她们做的。
满目的大红,她依靠着枕头,半坐了起来,另一侧已经没了人,楚盛窈心头有些空,昨夜的混乱迷乱,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李嬷嬷瞧见楚盛窈醒来了,将帐缦用挂钩整理好,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楚盛窈这才发现屏风外侧,塌上穿戴整齐的男子正品茗看书。
他看了过来,端方雅正,完全看不出昨夜的疯狂与迷恋。
“等会要去正院请安,你快些。”他正色道,说完视线便重新落到书籍上。
楚盛窈忙不迭点头,秋泠她们赶紧替她梳妆打扮。
将将卯正出了院子。
镇国侯府,她一点儿也不熟悉,昨日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清,楚盛窈跟在褚昭身后,原本只落后半步,不多时,已经是一丈的距离。
褚昭察觉到楚盛窈没有跟上的时候,已经走了几个院子,路途遇见不少丫鬟小厮,纷纷向他们行礼。
褚昭放缓了脚步,楚盛窈这次跟上,不过还是未与他并排走。
昨夜刚经历世上最亲密的事,现在的他却找不到昨夜的影子,楚盛窈原本的熨帖也逐渐冷却,脸上的羞涩逐渐褪去,从容的跟着他。
镇国侯府一共有三房,同住在一起,不像楚府早早分了家。
二房三房分别住在东西跨院,其中三房与大房镇国侯是侯老夫人所嫡出的。
侯老夫人一直深入简出,住在明义堂。
府内事,大都由镇国侯夫人王氏负责,其余两房夫人在旁协助。
刚进院子,人几乎已经到齐了,倒说不上晚了时辰,不过让长辈等着,到底是不好的。
楚盛窈瞟了褚昭一眼,恨恨想到,若非他,她怎会起的迟了!
端着镇定自若的姿态,楚盛窈朝着诸位长辈行了礼。
在场的长辈,面上并未冷脸,也未露出等的不耐烦的模样,只是目光隐隐打量着王夫人。
琅琊王氏后裔,如今亦是侯府主母,一世顺遂,尊贵,偏偏在嫡子婚事上遭了坎。
想来今日这敬茶礼应该会很精彩。
仆妇放下蒲团,她跪下敬茶,“父亲”。
镇国侯非常爽快的喝下了茶水,让小厮端上来一托盘,上面是一把装满宝石的匕首。
镇国侯府随太祖打天下,传承多年,大都是武官,偏偏到了褚昭,弃武从文,镇国侯本身武艺高强,身边珍藏的武器不计其数。
不过送新嫁娘一把匕首?这?倒是瞧不成什么。
令众人惊讶的是楚盛窈送到竟然是一把刀
众人疑惑,这又是匕首又是剑闹得哪样?
第27章 第27章
“好啊!好!”
在众人异样的眼中,镇国侯非但没露出不悦,反而欣喜的将这刀拿在手里比划。
镇国侯多喜行伍,对于兵器一事,自也是喜爱的。
尤其这把大刀曾是前镇国公,也就是他祖父曾最喜爱的兵器,不过在他庶出的姑母,也就是楚府如今老夫人出嫁时,将这把刀给了她当嫁妆,意思是见刀如见人,好威慑夫家。
没想到如今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镇国侯多少,给了他这位多年未曾见过的姑母,几分颜面,既是她所疼爱的孙女,也不好太过为难。
“父亲喜欢便好。”楚盛窈低着头一脸的恭敬。
丫鬟又递来了茶水,楚盛窈朝着王夫人的方向跪下,“母亲,请喝茶。”
早在楚盛窈进来的时候,王夫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长得这般的惑人,恐引得男子无法自持。
若是品行不良有败家之祸。
若她当初硬下心肠,给昭儿定下婚事,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
罢了,楚氏若规矩些还好,若是行差踏错,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王夫人未立刻做出反应,二房三房的人一副果然的表情,还以为好戏要上场,可就在下一刻王夫人将茶水接了过来。
楚盛窈献上的礼是一副字画,作画的先生去世多年,算不上多出名,王夫人倒是颇喜欢他的画,见她还算懂事儿,便让身旁嬷嬷呈上她准备的礼,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
毕竟侯爷有心帮扶,她也不好再难为,且才新婚,她也不愿传出磋磨儿媳的话来。
楚盛窈连忙道谢。
接着在嬷嬷的带领下,楚盛窈见了褚家的一些长辈,褚二老爷褚正行,目前在户部当差,任户部侍郎,褚三老爷褚正恪,读了多年书也不过是个白身,好在侯老夫人疼惜,让他跟在镇国侯身边,并将府里的权分了小半给其妻周氏。
王夫人虽然介怀,但也不好说什么,便让二房张氏也跟着管了些事儿,两两制衡。
长辈自然是送了朱钗首饰,笔墨砚台当见面礼。
不是顶顶好的,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有些寒酸。
张氏笑着将钗子接了过来,还让一旁丫鬟带上,像是很喜欢的模样。
瞧出她的好意,楚盛窈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其余的小辈,楚盛窈便送了些自己绣的东西作为见面礼。
大姑娘褚清溪她是见过的,虽然是在她及笄礼上匆匆一面。
二姑娘褚清云是镇国侯身边姨娘所生,怯懦的对着楚盛窈还了礼。
三姑娘褚清婉将荷包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四姑娘褚清皎把玩着荷包,笑的和乐,很是爽朗,一瞧就是娇宠长大的姑娘。
还有二房的一位庶出的二爷褚司南,十七八岁,还未及冠但瞧着是守礼的。
楚盛窈发现侯府这辈的男子是司字辈的,怎么偏偏褚昭一个单字?
见过褚府所有人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该到用早膳的时辰了。
侯府每到初一十五一起用膳,而后去探望侯太夫人,其余时日,可在各院分别用膳,不过今日情况特殊。
楚盛窈跟在褚昭身边,过台阶,跨大了一步,牵扯出疼意,身子朝外侧了侧,褚昭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待她站稳后,才抽回了他的手。
手臂力量坚硬,很熟悉,脑中画面一闪而过,楚盛窈抿了抿唇,“多谢夫君。”
晶莹的眸子有些羞怯,跟昨晚很多画面重叠,褚昭蹙眉,声音平淡,“日后小心些。”
楚盛窈点头,看似乖巧,心中却又腹诽,若非他昨晚孟浪,她能失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