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前面走的王夫人瞧见这一幕,脸上不喜一闪而过,“楚氏便在我身侧吧!”
王夫人身边的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在一侧提点着楚盛窈,教着她侯府的规矩。
丫鬟摆放餐食时,嬷嬷道:“伺候公婆是本分,少夫人您刚嫁进来,侯府规矩多,你得多学着些。”
临到用餐时,周围都落了座,楚盛窈站到了王夫人身边,替她布菜,换碟,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好不容易王夫人用完餐,楚盛窈才落坐在下首用餐。
一早上没个空闲,好不容易回了院子,楚盛窈疲懒的坐在椅子上。
“辛苦姑娘了,侯府的规矩未免太多了。世子也不帮着您些。”竟然任由姑娘被人使唤着,要是她是男子娶了千姿百媚的姑娘,必定放在心尖儿上疼。
春和心疼的替楚盛窈按着肩膀,“姑娘您趴着,我替你好好按按。”
昨晚睡得迟,姑娘眼底发青,还是上了脂粉,才勉强遮住,今儿一大早便去了正院,还得伺候王夫人用早膳,没个空闲。
李嬷嬷端了盆温水,正巧听见春和的抱怨,四下瞧了瞧,生怕被旁的人听见了,连忙呵斥道:“做人媳妇儿,哪是容易的。还当是在闺阁中呢!日后唤少夫人。”
李嬷嬷又将话对着秋泠说了遍,嘱咐她行事谨慎些。
褚昭被王夫人留在了院子里,褚清溪在窗户边的茶几算账本,王夫人喝过嬷嬷递来的茶水。
“如今成了亲,也是长大了,有些话,我本不必说的。楚氏生的好,你也当克己自持,莫要因女色失了体统,误了前程。”
那些个世家子被女色掏空了身体,又因色荒废学业,这些年褚昭没有让她担心过,可如今娶了妻,策海院那边又传来,昨夜三更后才叫了水。
加上今日恍然见了楚氏的样貌,一时间王夫人竟然开始担忧起来。
“今早晨大嫂和大哥一同来敬茶,府里不少人瞧见,大哥远远的将大嫂甩在身后,哪像是个耽于女色的人。您多虑了。”褚清溪拿着账本,插了一句道。
王夫人忽然道:“你若不喜她,我”。
褚昭连忙制止了王夫人的话,回道:“母亲,事已至此,她便是儿的妻。”
王夫人也不过说说罢,到底也做不出让新嫁娘如今便腾了位置的事。
王夫人又说了些话,才让褚昭离开。
春和按摩的手艺那是极好的,楚盛窈解了褙子,只穿着里衣趴在小榻上,身上的酸痛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帮我按按腰。”
春和得令,更加卖力起来。
以她的视线瞧去,并未看见楚盛窈里衣松垮,里面穿着的肚兜若影若现,尤其是*俯身爬下的姿势,本就丰腴的娇肉被委屈的挤成一团,从侧面望去,几乎看了个大概模样。
回了院子,周遭模样大变,廊上还挂着红绸,门口红灯笼还燃着蜡烛,褚昭有些不习惯,径直往内室走去。
刚进屋,过了屏风,他立在那里久久未动。
李嬷嬷端着盆里的水往外走,忽然就看见立在那里的世子,她连忙行礼。
褚昭神情自若的走了进来。
楚盛窈赶紧起身,还未来得及注意到自己里衣领口大开,只慌忙整理自己的头发,尽量表现的自然,“夫君回来了。”
褚昭点头,朝另一侧的小案走去,取了自己早晨的书就往外走。
见他要离开,原本神情紧绷松散下来,忽然褚昭回头,意有所指道:“夫人还是体统些。”然后直接离开。
楚盛窈脸色一白,没意识到褚昭何意,顺着他视线,瞧见自己并未整理好的里衣……他莫不是怀疑她故意引诱他?
不过一日,李嬷嬷便将府里的事打听了个大概,尤其是策海院的事儿。
“世子一心扑在学业上,身边并未有通房侍妾类的,也不喜丫鬟伺候,只有两个丫鬟在内室做事儿,换换茶盏,整理衣物,其余丫鬟婆子都在外院儿伺候。
世子待下人是极其和善,不过喜静,平日身边跟着伺候的只有百名和东三二人,……侯老夫人最喜欢三房,府中许多事儿是周夫人过问,周夫人有一侄女儿近年来都是住在侯府,与诸位姑娘相交甚欢。”
李嬷嬷说着府里的事儿,发现楚盛窈正走神儿,她连忙走近唤了唤,“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楚盛窈如梦初醒,“无碍,你说的那些我记住了,今日先整理我带过来的东西吧!”
从昨日到现在,她与褚昭除了身体上的接触,其他相处并不多,尤其是在仅有的几次对话中,他的语气极为冷淡,都是误解。
应当是未成婚前几次,阴差相错的见面,埋下的祸根。
又该如何解释清楚呢?
好似又无法解释,毕竟她真的做了,即便有些恶意来源于逼迫,她确实有了攀龙附凤的念头。
屋里的摆设,瞧着十分的简单,可都并非凡物,便是架子上的那方小鼎,都是一千多年前的物件儿。
楚盛窈无意去破坏屋里的布局,只将自己平日习惯用的东西摆了出来,将衣物放进柜子里。
晚膳时,楚盛窈和褚昭默默用着餐,相顾无言。
她注意到褚昭的口味很是清淡,桌上唯一的荤菜便是那道酿丸子,偏偏楚盛窈是个无肉不欢喜好美食的,只夹了三次丸子就不好再动,整顿饭食之无味。
到了夜间,楚盛窈沐浴洗漱好,褚昭也洗漱完毕,在小案上看着书籍,她默默梳着发尾,梳的很久,来来回回约莫一刻钟。
透过面前的镜子刚好能够瞧见褚昭的动作,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很清晰。
李嬷嬷他们已经退出去了。
褚昭放下书籍,往床榻的方向去,楚盛窈也跟了过去。
“你睡里侧吧!”
楚盛窈应是,连忙躺好,不多时身侧就多了一个人。
屋内只留了两盏灯笼,帐子里两人的身影若影若现,楚盛窈难眠,很想要将事情与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下口,再一次翻身时,楚盛窈的手被人给按住了。
身上盖了层影子,将她笼罩的密不透风,楚盛窈缩瑟脖子,男人喘息声唤醒身体的记忆,从背脊往下有些发麻。
褚昭声音低哑,带着不知名的气势,似乎想要将她吞噬,“就这么想吗?”
啊?楚盛窈呆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接下来楚盛窈根本无法思考,被一阵又一阵的浪给打着……
第28章 第28章
楚盛窈困倦的打了个哈切,接连两夜没睡个好觉,眼底的青色便是涂了脂粉都还有痕迹。
今晨醒来,褚昭便没在屋里,听闻时卯时一刻新的,还在院里打了半个时辰的拳。
虽是文臣,褚昭不仅不弱不禁风,还虎虎生威,昨夜又操劳了良久,她乏得很,天光大亮才醒来,如今还困倦着。
好在不用去正院请安。
用早膳时,褚昭才回到院子,丫鬟快速的上了餐食,然后又迅速离去,期间全都低眉顺目。
褚昭用公筷,夹了块胡瓜放在楚盛窈碟子里,“祖母要见你,你且放心,祖母很是温和,只要你安分守己不会为难你。”
这话听着叫人没甚滋味,楚盛窈没什么胃口,没去碰那块胡瓜,“妾身定是安分的,倒是夫君昨夜到底孟浪了些,瞧着是不安分。”
褚昭夹菜的手一顿,“不是你想的吗?”
她哪儿想了!
虽然其中确实有几分乐趣,可刚刚新婚,哪能遭得住每每到深夜。
褚昭也想到应当是误会了,也加之自己顺水推舟的缘故,“是我的不是,让夫人辛苦了。”
见他道歉的诚恳,楚盛窈没得理不饶人,想起昨晚无数的巨浪,身体余韵不觉升起,面若霞光。
连忙岔开了话题,“夫君,祖母可有什么喜好?”
说起正事儿,褚昭倒也不含糊,细细的说了起来。
这顿早膳,用的还算和谐,至少新婚夫妻的疏离,因此减了不少。
侯老夫人住在明义堂,鲜少外出,平日诵经礼佛,不想叫了晚辈讨饶。
是时,两人相携而去,行至中途,瞥见楚盛窈稍稍落后与他,恍然想起昨日清溪之言,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两人并行。
却也离得不近,中间似乎还能隔下一人。
楚盛窈感受到他有意走的慢些,倒也舒怀,侧目打量起他来。
翩翩郎君,光风霁月,因是新婚作了红衣,但其风华飘然,难怪在京都不少姑娘倾慕,男子钦佩。
若将楚盛窈比作极艳极妖的牡丹,他便是仰天的云,青立的竹,当真是一个在地,美却俗,一个在天姿态超凡,很难想像这样两个人竟然会成了世间最为亲密的人。
当真是奇妙。
到了明义堂,便有丫鬟仆妇守在外面,由着一嬷嬷将两人引了进去。
上首的老夫人,上了年纪,穿着并不华丽,单套灰褐色褙子,头发花白,没有梳着复杂的发髻,只将头发拢了起来,简单的戴着镶翡翠抹额,面容慈善。
“好孩子来。”
侯老夫人朝楚盛窈招手,楚盛窈连忙走了过去,嬷嬷搬来了椅子,让她坐在下首,并未让她跪下行礼。
楚盛窈称奇的同时,还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俸给了侯老夫人。
侯老夫人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叫人捧着几个托盘进来。
里面都是些朱钗首饰,玉器,绸缎。
“这些都不是稀罕玩意儿,给你赏玩儿。”侯老夫人指着这些东西笑道。
楚盛窈推辞,侯老夫人牵着她的手,“盼了许久,昭哥儿可算是娶了媳妇儿,我个老太婆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你们年轻人玩儿,不可拒绝了,不肯收下,便是嫌了我。”
楚盛窈见状,点头。
侯老夫人笑着,褪下了手腕的镯子,“这个是你祖父送给我的,便留给你了,也算是他见过孙媳了。”
玉镯通体透绿,一看便是稀罕货,能当传家宝的物件儿。
拿了许多,东西,倒也不差这件儿,楚盛窈没再拒绝。
在侯老夫人拿出玉镯的时候,褚昭神色有些异样,但也很快恢复平常。只是放在楚盛窈身上的眼光多了不少。
侯老夫人让褚昭过来,牵着他的手,放在楚盛窈手背,拍了拍,“祖母老了,也不知能活多久,也还能不能瞧见曾孙,你可得努努力儿。盛窈这丫头一瞧便是个好的,你切莫再像个榆木疙瘩,不懂得疼惜人儿。”
褚昭点头称是,视线不由的放在两人交叠的手。
楚盛窈没想到见侯老夫人是这样的场景,心中的紧张顿然消逝,她问什么她便答什么,还能说着逗趣儿的话,哄侯老夫人开心。
楚盛窈脸上也少见露出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