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窈虽说不想与人计较,但也不能任由他人三番两次的挑衅,在侯府立足只勤柔恭顺万是不行的。
“我怎么了?三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我是个不能接触的。我到底是你嫂子,心胸宽阔,听你这么说,自然不会生气,可若是传到外面,还当我们侯府不会教养姑娘,纵的个蛮横模样,可不好说亲。”
“谁蛮横不讲理了!”这话旁的人能说,但是楚盛窈说起,尤其是与婚事挂钩,她心中怨念很深。
凭何楚盛窈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都能嫁进侯府,她正经的侯府姑娘,说的亲事还处处不如她。
楚盛窈一脸的无辜,“嫂嫂也是好心,实话实说,怎就生气了,若是你听不得实话,嫂嫂便不说了,与你赔个不是好了。”
听着是道歉的话,褚清婉却是更加的气,“你抢了我的布料,如今还羞辱我,楚盛窈!你嫁进来又如何,真的当了这侯府的主母再说。”
周平遥拉了把褚清婉,周围虽然都是自己的人,就算不会传到府外去,被家里的长辈知道了终究是不好的。
楚盛窈摇头,一副失望的模样,“你的布料?自古长幼有序,我与你大哥先选,自是没错的,三妹妹太霸道了!”
褚清婉已然正在气头,别人越是拦,她反倒越发的肆无忌惮,“嫂嫂?凭你也配,说不定哪天大哥便休了你。大哥与林姐姐天造地设一对,都是你拆散了他们!”
“是我的不是。”
褚清婉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气倒是顺了些。
楚盛窈皮笑肉不笑道:“便是我与月老串通,私下改了你大哥的红线。”
婚事并非他们所愿,可也不是她用刀驾着褚昭,要他娶她。镇国侯府的人到底是让她过了门,便是认下这桩婚事。
其中缘由太多,楚盛窈不想去细想。
也因这桩婚事,她才得以获救,不然非拼了一身剐,叫林六爷不得好死。
这般嘲讽的话,褚清婉没听过,起初还没琢磨出味道,后面越想越觉得她可恶。
周平遥倒是觉得新鲜,忍了忍笑意,可瞧着楚盛窈的目光却又多了些。
“牙尖嘴利。”褚清婉将将又要骂下去,便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呵止住了。
“你便是这般敬重长嫂的!”
褚昭走到楚盛窈身边,挡在了楚盛窈与褚清婉中间,“道歉。”
褚清婉不服气,但到底还是畏惧长兄的威严,朝楚盛窈福了一礼,“抱歉。”
“我与林府姑娘并无关系,你这般讲,是要置林府姑娘清白与何地,又是将我置于何地!我不罚你,此事交由三叔处置,定不能放纵了你。”褚昭很少对这些妹妹们动过气,便是再骄纵的褚清婉也是劝着的,今儿是第一次发了火。
褚清婉眼中挂着泪。
她仰慕长兄,尤其是外边的人恭维起长兄时,她都与有荣焉,从未如此被他说过。
都是楚盛窈!
她一来,大哥待她都比不过从前了!
褚昭让百名带着褚清婉去了三房处,并将事情一一给说了,让三房妥当处理。
周平遥也跟着一块儿过去了,只不过临走前,视线时不时落在楚盛窈和褚昭身上。
皆是极盛的容颜,太过赏心悦目。
花园里,楚盛窈在想褚昭到底何时躲在树后面的,她说的话,他又听了多少去。
楚盛窈抓着褚昭的衣袖,“好在你来了!不然我可要被三妹妹欺负死了。”
告状的人他瞧的多了,告瞎状的第一次见,若非他早早的在这里等着了,瞧她可怜劲儿都得信以为真。
褚昭拉开了她的手,“青天白日的,体统些。”
周围又没有人,楚盛窈懒得不想跟他计较这些,“夫君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褚昭只盯着她,盯的楚盛窈发毛,好在还是回了她,“今日休沐。”
她确实忘记了,褚昭方才的模样,莫不是在说她连这些都记不住,未将他的事儿放在心上?
“所以夫君是在园子里等我一道回去?”楚盛窈又想到自己被王夫人叫走,按照褚昭的脚程应该早就回了院子,何至于现在还在花园里。
应是想多了,前些日子褚昭都没怎么和她见面,不至于还会等她。
褚昭没回她,声音训诫,“清婉到底还小,虽有不对的地方,你身为长嫂有劝诫之责,又何必故意说着话惹了她。家中和睦,凡事兴,今日事她有过,你未必没有!”
他果然听见了。
按照年纪来算,她比褚清婉也就大了四个月。
面对褚昭,楚盛窈便没有呛声呛气,尽量和缓着语气,“是妾身的错,可妾身也是为三妹妹好,依着三妹妹的脾气,这些年来怕是没少让长辈操心,都是家里人,当玩笑话听了。
可到了外面,三妹妹也这般恣意,对她婚事也不利。而且若非三妹妹先开了口,我又何必说那些话。”
三房老爷听说褚清婉的事儿,还是褚昭特意叫人送来的,便知今日的事儿不能善了,直接让她跪在祠堂外面半个时辰,并抄写十遍女则女戒,好长长记性。
他膝下子嗣单薄,便对唯一的女儿宠了些,幼时还好,长大了确实是难管。
周氏一听不干了,她舍不得女儿受苦,只得劝道:“本就是件儿小事儿,闹那么大作甚!”
周平遥自然也是替褚清婉求情。
“昭儿亲自派了人来,你还不知道是为何?”三房老爷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怨起发妻不会管教子女。
“你是长辈,他岂敢!”周氏反驳道。
“这侯府日后都是他的,长辈又如何!”
三房老爷不想和她说了,直接去了妾室的院子,寻朵解语花。
“当初若是你嫁给褚昭,清婉又何必受这气。”周氏拍着周平遥的手,一脸的感慨。
周平遥神色紧张,“姑母,这话可说不得。”
褚昭如今成了婚,这话传了出去,她名声可就要不得了。
“也怪你不争气,没能叫世子喜欢你周氏越想越哀婉,他们三房虽然也是嫡出,但三老爷实在是个不争气的,混在侯爷身后多年,前不久才得了个六品职位。
比不得庶出的二房,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大员,生生的踩在了三房的头顶上。
若是再不思量些,日后分了家,怕是在京都无法立足。
第38章 第38章
楚盛窈其实能猜出他的想法,无非她是长嫂又是侯府未来的主母,行事上应当谨慎大气,一时的恣意,可免了气受。
可到底只会让人觉得不够端庄,娴雅。
楚盛窈直言道:“夫君觉得,我该叫人领着三妹妹去叫三房处理,还是端起长嫂的架子,训诫她。”
褚昭听她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索性讲了个明白,“你初来乍到,若是直接训诫三妹妹,她未必会听还会闹的天翻地覆,让你失了威严。若是交给三叔来处理,由三叔压着,不仅不会伤了你的面,也全了三房的面。”
楚盛窈不由得感叹,“夫君果然是个好人。”
若换做旁人,要么不分青红皂白偏向自己的妹妹,要么就是偏向自己妻子,极少有将其中利害,讲了明白的。
可她到底才嫁过来,像是尚未融入大海的溪流,没有将自己归属大海,即便明白,可心头还是有丝难受。
她自幼受的委屈多了,楚府里没个安生,如今嫁入高门依旧得要忍耐。
总是觉得不畅快。
她是个多贪心的人,摆脱了林六爷,逃离了楚府却想着能够再好些,自由些。
褚昭听她的夸赞,本应当觉得是好的,可总觉得心头怪怪的,“三妹妹该罚,你自然也逃不掉,便抄两遍家规吧!”
两遍家规说起来不多,便是平日里楚盛窈练字差不多,一日的功夫便好。
她点头,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
褚昭有所感,看了眼一眼,能够察觉到她的委屈,便斟酌道:“两遍太多了,那便就一遍?”
楚盛窈嗯了声,两人一同离开了花园,来到策海院后又各自分开。
楚盛窈坐在小案上,李嬷嬷立刻将荷包拿了过来,为了增进两人的感情,她便让楚盛窈加紧绣。
时时督促着,可楚盛窈总是定不下心神,动了两针便扔到一边儿去了。
楚盛窈将荷包摆到一边儿去,叫春和去书房拿了侯府家规来,“嬷嬷我有事儿要忙,世子可罚了我抄家规。”
见楚盛窈又有了借口,李嬷嬷暗自摇头。
在闺阁中,一个荷包用不了几天便绣好了,如今一个月还没绣完。
“王夫人送的书册,您可要看看?”李嬷嬷拿起书册递到了她面前。
看?有什么好看的?
左右不过是根儿难看的棍子,她简直不敢去想,褚昭光风霁月,竟然有这样难以入眼的东西。
她直接将东西藏在了衣柜最深处,不放心又在上面压了床被子。
入了夜,褚昭没有回正院,王夫人很快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难受的揉着自己的头,向旁边的镇国侯抱怨。
“按理说楚氏长成那个样子,男子便是不会疼爱过甚,也不会像昭儿这般,一月的时间,没个几日回院子。”
镇国侯身为公公,自然不会和她谈论起儿媳,“昭儿自律,依我看来做的是极好,昨日一手好文采,被陛下当众称赞。”
镇国侯的话没安王夫人的心,反倒叫人越发的忧愁。
“你说会不会是昭儿”。
王夫人未尽的言语,镇国侯是听懂了,他一个横眼扫了过来。
这样的事儿*是能乱说的!褚昭是镇国侯府的嗣子,若是传出去可得了!
王夫人吓得噤了声,是她慌不择言了,即便褚昭不时常回院子,可新婚那两日的动静也不像是假的。
可若是褚昭故意做出的样子呢?
旁的新郎官成了亲,可是恨不得日日窝在夫人的院子里,便是新婚前有了通房的,至少前几月对夫人也是新鲜的。
一月也就一两日回房,褚昭是壮年,到底太过罕见了。
王夫人头更疼了。
嬷嬷见状立刻替她按着头,凑近她耳边瞧瞧说了些话。
最终,王夫人点头,试一下也好,免得她继续担忧。
书房里,百名正靠着墙角打着瞌睡,这一月上半旬,他跟着世子熬,每每到了子时世子睡下了,他才能回去,换了接班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