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候,李嬷嬷瞧见楚盛窈,似乎要做绣活儿,以为她是要将送给褚昭的荷包给绣好,笑着将滋补的汤水递给她。
“这是世子去翰林院前,特意命小厨房准备的,说您昨晚小腹疼,喝着能缓解些。世子多疼您啊!你也早点将东西绣”
眼瞧着楚盛窈选着布料,似乎是在比划着什么,不像是要绣荷包的模样。
楚盛窈喝了口,赞叹了声小厨房的手艺,便准备给祖母做件褂子,顺便也给侯老夫人绣些东西,毕竟上次后,侯老夫人也时常命人来关怀,很是慈爱。
李嬷嬷在一旁叹着气,实在搞不清,姑娘是如何想的,“姑娘,一个荷包用不了您多长时间的。”
李嬷嬷一时着急,连以前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是了,是了,要送给夫君的东西,自然得要精雕细琢,用心些。可不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嬷嬷您别急。”楚盛窈耐心的劝道。
手里的动作却很快将东西给裁剪了出来。
“目前您最重要的便是笼络住世子的心,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儿。”李嬷嬷依旧苦口婆心的劝道。
楚盛窈反而倒是不紧不慢起来。
笼络住褚昭,其实也不大需要,只要她如今占据着世子夫人的身份,是他的妻。
依他的品行便不会难为她。
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毕竟这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第42章 第42章
瓷器店的的管事姓刘,早些年间受了祖母的恩惠,留在祖母身边,已经有三十多年,是个有本事且忠心的。
如今到楚盛窈身边来,也很机灵,说好的样式,没几天便烧好了。
楚盛窈看了眼,便让李嬷嬷将东西搬到院儿里。
她仔细打量着这些东西,做的确实是比平常的要好,但又不是极好,若是要出彩又要废些功夫。
阳光盈盈,透过枝丫斜照在石桌上,李嬷嬷瞧楚盛窈看的认真,便悄悄的给她倒了茶水。
楚盛窈端详着,忽然一道雕花影子照在碟子上。
“嬷嬷将这发钗取下来给我瞧瞧。”
这发钗原就不是个稀奇玩儿意,不过是做工精巧,内部镂空,祥云的形状在阳光下被投在桌面。
楚盛窈忽然想到了,连忙叫李嬷嬷拿来了纸笔,细细勾勒起来。
菊花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若要真正绽开,估计还得等上些时日。
不过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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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原本还以为是阴天,没想到一下子便晴了起来。
褚昭离开院子的时候,天还尚早,漫**霞煞是好看。
“霞光普照,今儿世子必定鸿运当头!”
金贵在一旁说着好话,百名默不作声的刺了他一眼,瞧这个狗腿子模样,来院儿才几日。
如此的阿谀奉承,便是说的再好,能比得上他这个伺候世子十多年的老人。
金贵不在意百名的眼色,依旧在褚昭身边小心的跟着。
褚昭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少夫人应当还未起吧?”
“少夫人一般卯时左右起,估摸着还得等会儿。”百名刚要回叫底下的人去问问,金贵便道。
褚昭颔首,朝着金贵,“你去叫少夫人起来,莫要错过了这大好时光,闲来无事,可欣赏欣赏美景。”
这么早便将人叫起,还只是为了欣赏这些霞光。
世子这到底是,为了不辜负这景色,想同少夫人一道分享,还是故意折腾人呢?
若只是叫人赏景,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些。
不应该是缠缠绵绵中,偶见风光,拥妻入怀推窗赏景,耳鬓厮磨……
或者将景色画出来,一同欣赏,也免得这么早的时辰,打搅了少夫人的睡眠。
金贵才刚调到世子身边,还不大了解世子的作风,但点头应下,躬身后,赶紧就离开了。
百名跟在世子身边多年,自然瞧得出世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少夫人瞧瞧的,不过这做法嘛?
实在是太不同凡响了些。
确定不会叫少夫人满腹牢骚,无处发。
只是瞧,世子心情不错的模样,应当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百名还想,自己是否应该提点下世子。
思索后,又觉得不用了,若是真的惹恼了少夫人,那世子必定是要去哄得。
一来二去接触多了,回房不也就多了,他也就不用守着书房的蜡烛到半夜。
策海院儿里,金贵不好进内室,将事情与李嬷嬷说了。
李嬷嬷先是语塞,到底还是按照世子的吩咐,敲响了楚盛窈的房门。
“少夫人,今日霞光普照,世子邀您赏晨光。”
叩门三下,李嬷嬷走了进来,床帐中的人影动了动,而后又静止。
李嬷嬷无奈走了进来,掀开了床帐。
为了今日的小宴,少夫人忙到了半夜,本就让她晚些时候叫她起来,今儿世子也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怎的,比起平常早半个时辰,叫少夫人起来赏景。
最为离谱的还是自己早早的走了,让少夫人单独去看。
外面到底还有小厮看着,李嬷嬷将楚盛窈叫了起来。
楚盛窈揉着惺忪的眼睛,娇唇微启,打了个哈切,“嬷嬷,我可是迟了?邀了各房的妹妹来,可得早些准备。”
说着下了榻,眼睛都还未睁开。
“还早呢!世子叫您起来赏景。”李嬷嬷按耐住心中的无语,替楚盛窈穿着衣服。
赏景,那便赏吧!难得瞧见褚昭这样的兴致,平常不是忙于公务,便是出门应酬。
没想到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他既想,她配合配合也是不错的。
待穿戴妥帖,楚盛窈睡意,依旧没有驱散,强忍着打起精神来,去了外院儿,“世子人呢?可有让他久等了?”
金贵道:“世世子早早出了府。”
楚盛窈转身面对着他们,脸上表情极其耐人寻味。
也就是说大清早将她叫起来!让她一个人!赏景!
褚昭出了市集,往翰林院的方向去,期间特意叫马夫卷起车帘,霞光至今还未散去,反倒是鲜艳了不少。
平日里夙兴夜寐,哪得有心思去见这些风光。
她想必也见到了吧!
褚昭脸上都比平日多了几分笑意。
“你个懒汉,说什么我嫁过来,府里的大小事儿全都归我管,结果老娘把持府中银钱,就连你也藏着私房,全都用来养小娼妇了!
死鬼,没天理了,我给你生了两儿一女,你就这样瞒着我。藏着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还逛青楼,把钱全都花到这些个贱人身上!”
马车前头,妇人手里拿着棒槌,追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那男人还护着一个只穿着肚兜和外衣的青楼女子。
追至褚昭的马车前,妇人一榔头敲在男人的臀部,男人踉跄到底,再翻身骑在男人身上,左右开弓,朝男人扇打着。
“没天理啊!有没有个公道人,这烂货一个人享福,不管家,不顾孩儿,我粗布麻衣,就差要饭了!”
“你个骚货!他是我男人,钱全给你一个人花了,把我钱还回来。”
周围看热闹不少人。
那男人本是被压制住,青楼女子此刻来帮忙,妇人隐隐落于下风。
马车停了下来,褚昭将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使眼色,侍卫立刻将男人踹倒,将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连连道谢。
马车重新开始行驶,褚昭忽然道:“成了亲,家中的事儿,都是应当交给夫人的吗?若是不给,妻子是否会以为夫婿藏着钱,做些非人事儿?”
百名不知世子为何这样问,还是老实回道:“女子嫁了人,若是得婆母看重,早早掌了府中中馈,夫婿的私库,大都也是由夫人保管的,但也有例外,比如夫婿并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不想她沾染自己的东西。”
褚昭了然。
身为人夫,他似乎做的还不够。
今儿起的早了些,心情尚且不论,楚盛窈叫院儿里的人,布置起来,刘管事儿新送来的瓷盘,刚好可以用了。
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左右。
今早的霞光美,如今的日头正是不错的。
小宴布置在了院子中间,特意寻了个不大避光的地方。
一侧摆放着瓷器,另一侧则专门是女眷们小宴的地方。
褚清溪是第一个来的,刚进院儿便瞧见楚盛窈举着一只小瓷瓶,清眸流盼,唇染红,盯着小瓷瓶时,纤细修长的手指来回滑动。
许是瞧见她来了,视线流转在她身上,眸含秋水,嫣然巧笑。
长的这般模样,偏何兄长见之,与常态无疑,莫不是个不懂得美的憨货!
嫂嫂生的是国色天香,兄长亦是俊美无双,若是诞下孩儿,定是京都无人可比的娇娃娃。
怎就兄长没得那么的上心呢!
若她是男子,可不得要疼着。
“妹妹来了。”楚盛窈走过来,亲切的握住她的手。
褚清溪有些不自然的僵了僵,可到底也没有将手抽出来,由着楚盛窈将她带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