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儿郎们拉弓搭箭,策马奔腾,已有了不少的猎物,有的用绳子串了起来,挂在马上,炫耀着战利品。
楚盛窈射箭不大行,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猎物在她面前逃走,那只山鸡正啄食野果,这次她屏息凝神,拉弓时用尽力,放箭后,她有十足的把握射中。
可‘嗖’的一声,箭半途便被人给截胡,抬眸朝着那支箭的方向看,林诗雅正举着弓箭。
山鸡受到惊吓,迅速飞窜,没了踪影。
“楚三姑娘不好意思,这猎物是我的。”
楚盛窈挑眉,“林大姑娘,这猎物是我先瞧见的。”
林诗雅毫不在意,握住缰绳朝她而来,“瞧见又如何,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况且你不是也并未射中?”
“若非你,我早射中了。”楚盛窈难得有了些手感,一时间被打岔,没甚好心情。
林诗雅意有所指,“没射中,就是没,找那么多借口作甚。只能说楚三姑娘与那山鸡无缘,只是强求罢了。”
楚盛窈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将山鸡比作是褚昭,有够好笑的。
又是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原本远处的山鸡,被人从后颈射穿。
“我夫人想要,那便是她的。”褚昭驾马而来,丰神俊朗,今日这身穿着,比起昨日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楚盛窈一时看迷了眼,褚昭这样貌确实有叫人心动的本事。
林诗雅更是到褚昭身边来,“慎之哥哥,少夫人不善骑射,也是无趣的,不如你我二人比赛,看谁射的猎物多。”
褚昭蹙眉,不由得拉开了与林诗雅的距离,反而离楚盛窈更近,两匹马在此刻碰在一起,躁动起来。
褚昭拍了下它的头,马才静下。
“我与林大姑娘不熟,陪着妻子,才是正经儿事儿,林大姑娘若是想比,有的是人相伴。”
林诗雅原是仰头,娇笑,将最美的一面呈现给他。
听了他话,脸几乎没有掩饰,沉了下来。
被他接二连三的撇清关系,她便是再大度,都忍不了。
楚盛窈心思根本不在这二人身上,有些眼馋的瞧着满山猎物,她总觉得今日必定不会空手而归。
此时也是狩猎的最好时机,她不想错过。
可就这般离去,将褚昭和觊觎他的人放在一起,显得她这个做妻子的冷情。
正想着和褚昭说声,刚转头,她的腰肢被人抱住,落入了褚昭的怀中,“吾妻骑射不佳,打算亲自教授,林大姑娘个未婚女子,在此怕是不大雅。”
楚盛窈呆愣了几瞬,又见她的马,被忽然出现的人给骑走。
“马?”
褚昭安抚道着,顺便往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那是我身边的暗卫。放心,只是回到它该回的地方。”
可她分明没骑够!
楚盛窈噤了声,闷闷不乐。
林诗雅抓住缰绳的手都青紫了,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原以为就算楚氏嫁过去,按照褚昭冷淡的性子,也不会对她生了感情,她虽然恨得很,可打算徐徐图之。
瞧着他们感情愈浓,胸口满是窒息感,
褚昭正色道:“林大姑娘请吧!”
褚昭身边的侍卫,立刻形成屏障,将林诗雅隔开,林诗雅无计可施,眼光眷念的看了眼褚昭。
“你射箭姿势不当,往往箭到中途便会无力。”
褚昭从箭筒抽出一支箭,拉过她的手,亲自教导起来。
大掌几乎将柔荑包裹住,他又稍低头,凑近她耳侧,讲着其中的诀窍,楚盛窈呼吸一窒,耳廓逐渐红了。
总觉得他是有意的,可回头瞧他眉眼格外正经,恍若只是教她射箭。
褚昭不着痕迹的勾唇,她的耳侧果真敏感的很。
每每趴在她脖颈处,不小心碰到,她都比平常软的快。
楚盛窈不自在,往旁边移了移,褚昭像是没有察觉,再次追了上去。
“屏息,凝神。”嗓音刻意被压低,眉梢带着笑意。
箭飞速射了出去,空中掉下一只大雁。
“射中了!”楚盛窈状似惊喜,在褚昭未反应之际,下了马车,“夫君,妾身去捡。”
脱离了褚昭,她才彻底的舒了口气。
哪知褚昭也下了马,朝她的方向而来。
楚盛窈不大敢碰死物,所谓的捡,也不过是自打嘴巴。
褚昭神色惬意,像是察觉出了她的伪装,眉目间不见恼意,反而帮着楚盛窈将大雁捡了起来。
“夫君方才的话,不怕惹恼了林府?”楚盛窈这话题转的生硬。
褚昭惊叹于她的敏锐,不过有些事儿,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墙头草,都是扶不正的。”
楚盛窈想着他的话,看来这林府待太子的心,也不纯正。
“我带你去附近瞧瞧褚昭拉住她的手。
楚盛窈点头,她骑术不假,偌大的猎场,只敢在外面望望,入不得深林去,有褚昭带着也好。
两人亲密的多了,此刻褚昭拉着她,她也没觉得不妥。
两人上了马,楚盛窈忽然想起,“夫君,宫女今儿又送来了骑装,是你准备的?”
褚昭点头,此事也是他的疏忽,她第一次狩猎,未曾提醒她该带这些东西。
“夫君怎么知晓我的尺寸?”楚盛窈又问了起来,身边人都说,不是她们告知的褚昭。
褚昭抿唇,“夫人与我日夜相伴,为夫手便是尺。”
楚盛窈红了脸,想起那些事,这世间能与她这般亲密无间的,也只是他了,他莫不是在那时摸过,便就记下了。
“夫君,大庭广众,还请自重!”楚盛窈忽有种大仇得报之感。
以往总是训她,说她不体统,她瞧着褚昭身上那清正的皮,正在逐渐褪去。
“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此处又无外人,夫人也是说过的。”
见褚昭拿她的话,堵嘴,楚盛窈别了他一眼。
规矩比旁人多,便是这话也比旁人会说。
越往里走,树木越深,褚昭见了猎物没急着射,倒是在指点着她,终于楚盛窈竟然射中了只兔子。
楚盛窈欢天喜地,心中怡悦。
褚昭瞥见她的笑颜,也不由得,扯了扯唇角,这般笑比起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好的多。
两人逐渐的离开了猎场的范围,此处有许多的山洞,应当是上山狩猎的村民留下的。
其中还有些陷阱,为了避免踩中,两人带着猎物回了猎场。
篝火再次燃起,楚盛窈和褚昭坐在一处。
今日的小宴,皇家人未到场,没那么拘束,期间褚昭被敬了不少的酒,他好似心情比以往要好些,基本上来者不拒。
楚盛窈瞧着他喝了许多,那酒好像一直不上脸,瞧着和平常无二。
她亲手射中的兔肉被端了上来,楚盛窈吃的格外的香,又要动筷子的时候,褚昭拦住她,“不可贪食。”
比起以往的食量,她确实吃的多了些,不说还好,一说便觉着有些撑了。
又不好浪费,她看了眼褚昭,将东西夹到他碗中又有意道:“忘记夫君喜素了,可这肉着实好吃,我”。
说完跃跃欲试一副想吃的模样,然后一只手横过,将兔肉夹了起来,吃完。
“我虽喜素,又不是不吃荤。”有的荤,极其味美,食之教人上瘾。
楚盛窈满意了,也不在乎他的反驳。
过了会儿,公公过来,低声说了什么,褚昭起身,“切莫碰酒,稍后我来接你。”
楚盛窈颔首,将他送走,一人独坐。
有女眷想与她*相交的,过来说了会儿话,郑舒过来后,直接占据了褚昭的位置。
而后嫌弃的叫人换下褚昭的餐盘,颇有鸠占鹊巢的意思。
“盛窈,这是我今日猎的鹿,特意叫人烹制成了。”
郑舒端来的汤,里面鹿肉和鹿血混在一处,瞧着不大好看,但也不能驳了人面子。
道了谢,她尝了口,即便是有鹿血,一点儿腥味也无。
汤喝起来清甜。
原本觉得撑了,胃口却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一小碗,楚盛窈吃了个干净。
“郑五姑娘”。
郑舒打断了她的话,“唤我阿舒,什么郑五姑娘,你我关系不必那么生分。”
楚盛窈立刻换了话,“阿舒。”
“这就对了!”郑舒笑的爽朗,“周平遥那个病秧子,平日在侯府没少缠着你吧?”
表妹?
她多在养病,只来过她院子两三次。
见楚盛窈摇头,郑舒觉得这周平遥是转了性子,说起来她察觉周平遥与她有相同癖好,也是在一场宴会,那时周平遥寻了个亭子,瞧着弱不禁风,可那眼神可时常流连,俊俏郎君和娇丽姑娘身上。
她戳穿她的‘色’,她确实义正言辞,‘我身子弱,瞧见美的,使得心情愉悦,说不定会多活上些时日。’
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她二人因瞧见一郎君,谈论起他样貌来,她觉得不错,周平遥却只觉得尔尔,比不得她表哥褚昭,就闹掰了。
桌子忽然被阴影遮住,楚盛窈抬头,正好瞧见来人。
“三妹妹,我敬你一杯。”楚盛萱端着酒,身旁还站着林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