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继续说:“其实那是我练武的后遗症。我所习功法,是当年先祖求于青城山的秘法, 虽然练到极致能天下无敌, 可却极容易经脉逆行, 导致剧烈头痛, 发作时更攻击性极强, 所有靠近我之人都会被痛得失去神智的我绞杀……”他轻微一顿, 看向昭宁,“你是唯一一个, 在我发病的时候靠近我,但不会被我所伤之人。”
昭宁心中暗惊, 她只知道当时赵翊看上去极其痛苦, 却不知道有如此凶险!
她不由问到:“此功法后遗症如此严重,师父当时为何会练呢?”
赵翊当时可是王世子, 身份无比尊贵, 为何要练这样霸道的功法,高祖皇帝应不会允才是。
赵翊嘴角微微一扯道:“这功法秉性纯阳,而我是纯阳之躯, 我修习它事半功倍, 旁人远不及我。自然,我练的时候并不知它会有这般严重的后果, 知道时也晚了。且因为我进益得快……故经脉逆行发作起来,也是加倍的痛苦和嗜杀。为了抑制这种痛苦,不至经脉逆行而身亡,我必须服用一种药丸。”
赵翊伸出手指,在小几的一侧摸索,大概摸到个凸起,往下一按,竟出现了一个暗槽。他从暗槽中拿出一只拇指大的琉璃瓶来,可见里面装着的药丸粒粒鲜红。
昭宁立刻认出,这便是当时赵翊在药王庙发作时,她给他吃过的药丸。
赵翊看着此药道:“此药丸虽能抑制我的经脉逆行,可药中却含有一味剧毒的蛇胆,与我的纯阳体质冲撞,使我身俱阳毒。我十二岁时凌圣手曾为我诊断,从此以后……我无法再让女子有孕,除非能找到不惧阳毒的女子,可这样的女子万万中无一。几位机要大臣暗中以凌圣手留下的秘药试过无数女子,直到耗尽都找不到。不光如此,倘若继续服药,我也会慢性中毒,寿命衰减。”
昭宁心中大震,这药竟让他无生育之能,且竟还会……还会减损他的寿命!
她不由想到了他前世突然之死……难道与他身中此毒有关?
难道她面前的这个人,注定只能再活两三年吗?
看到面前的他英俊健康的模样,想到他的好,想到两个人此刻的温存,想到他也许只能再活两三年,她就忍不住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喃喃道:“师父,这药……这药会减损您的寿命……?”
她不要他死,不要他离开她!
他见她红了眼眶。连忙将她揽在怀中,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道:“别怕,是不是为我担心了?这毒是慢性的,不会立刻要了我的性命,何况最近我身体略有好转,已有几月不曾发病了,往后十数年的寿命还是有的。若是能压制住经脉逆行而不服药,寿命还可更长,我会陪你很久很久的,即便有一日……我先你而去,也会提前安排好一切,保你一生安宁无忧的。乖,不要哭。”
昭宁坐在他怀中,手抓着他的衣襟,感受到他指腹的温柔,她没有办法不难过。虽然才嫁给他不久,可是她已经好喜欢他了,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人在三四十岁便英年早逝。她定会想尽办法压制住他的经脉逆行,决不让他再多服用那药丸了。
昭宁正在思索之时,听到面前之人迟疑片刻,又问道:“所以昭宁……我们以后,恐怕是不会有孩子的,你会介意吗?”
昭宁一愣,抬头看他,见他也正凝视着自己。
她想到了前世和今生,那些赵瑾会被立为太子的传闻。虽然不知为何到了最后,赵翊并没有立他,反而立了个远房宗亲家的孩子为帝。原来是因为,他是不会有亲生孩子的。难怪宫中无皇子降生,难怪师父并不亲近嫔妃。
随即昭宁又想到了赵瑾掌权之后做过的那些事,曾因匠人不小心毁了院中的一株花,杀了几百个匠人赔罪。或在平叛之时,对方的平民投降的情况下,仍将对方斩杀殆尽,身高于车轮者皆不留。虽他本人的确强横无匹,可也的确刻薄寡恩,邪妄嗜杀。还有那些,他对于污蔑君上的流言不闻不问,甚至放任……昭宁的脸上闪过瞬间的忧虑。
但不会有孩子这件事,她本身并不在意。她回过神来,答道:“师父,我如何会介意呢,没有亲生的孩子,收养也是一样的!”
赵翊是一直盯着昭宁看的,她脸上那一丝极细微的表情,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但他如何会表露出任何神情,只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介意便是再好不过了,好了,你今日累了一天了,朕抱你去睡吧。”
说罢不容拒绝地将她打横抱起,昭宁也知道拒绝也是无用,乖顺地躺在他怀中。赵翊将她安置在了里侧,再用被褥将她包裹住,昭宁躺在床上,却又趴起了身子,看着他问:“师父的经脉逆行之症,不服用那药,可有解决之法?”
即便赵翊说他再活十多年也没问题,但是昭宁想与他长命百岁,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她不想只有这么短的相拥。
赵翊心中微暖,看着她一双在微暗光线下澄澈的猫瞳,轻叹道:“我这经脉逆行之症,连凌圣手都素手无策,万般无奈才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他离宫而去,游走天下,也是为了给我寻觅真正的解药。只是这么多年再无踪迹,所以……我也不好说。”
凌圣手此人昭宁自然熟悉,若不是他云游前留在宫中的那万金丸,母亲恐怕还无法得救。也就是说,只有找到这凌圣手,师父的此症才能真正缓解,可连师父都找不到的人,她自然更没有办法。
但昭宁也不会轻言放弃,正好正旦祭礼的事已过,她明日要回门探亲,她早已想念祖母和母亲,想回去看她们了。同时也可通过谢氏药行找一找线索,毕竟谢氏药行也是遍布天下的,也许她能找到凌圣手呢,或者,也许她能有别的法子治师父的病呢。
但这些打算她就不与赵翊说了,免得他觉得她做无用之功。昭宁轻轻侧过身,闭上眼睛。今日宫宴这般热闹,让她想起前世也是宫宴之上,她被人所救的事。
那时候她中了迷情之药,几乎不太记得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人给她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可却真的非常温柔。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留下的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也是很熟悉的。她明明只喜欢赵瑾,可这个人她也不排斥,所以她才一直以为,这个人是赵瑾。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睡在厢房中,周身干净,竟还没有人发现她的遗失。她才匆匆回到宴席中去。因为以为是赵瑾救了她,所以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
没有人知道,两个月之后,她开始食欲不振,昏昏欲睡,她心中有所感,叫了个老医郎来给自己诊脉。她遮掩了身份,让这位老医郎在女使房中隔着帷幕给自己诊脉,才得知自己竟怀了孩子!她霎时心乱如麻,但和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孩子,她如何会不高兴呢。她万分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但是没多久就起了战事,全国上下戒备,君上亲征。紧接着东窗事发,她被赵瑾所陷害,被关入了宗正寺的牢狱之中。
宗正寺的人以叛国之罪来吓唬她,她一连数天吃不好睡不着,等赵瑾来审她时,她又气又急,抓住了他的衣袖问他:“赵瑾……我们深宫那晚明明……我们已经有了那样的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赵瑾身着皇城司指挥使的具服,戴着六梁冠,权势在握,俊美无俦。可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几乎比她还要难看。他抓住了她的衣袖,问:“什么深宫……谢昭宁,你说清楚,什么深宫之事!”
可是她已经因为这一番陷害入狱,惊悸忧思,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失去了孩子,那个尚未满三个月的孩子,月份太小,本就还没有坐稳,经过了这番波折之后彻底离开了她。
她受了这样的刺激,眼睛再度看不清东西。只知道赵瑾对她更是怨恨,他每日都来看她,抓住她问:“深宫的什么事?我们做了什么?”或者是,“谢昭宁,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她神思昏乱,却觉得赵瑾比自己还疯,她记得自己被他关到了偏院,时常大哭。然后,赵瑾再没来看过她,取而代之的就是不会说话的阿七,是那段她前世里最温暖的日子,那段她甚至不确凿是否存在的日子。
昭宁本不欲再想起这些前尘往事,但今日因君上提起,便都想了起来。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她已经爱上了君上,嫁给了君上,便要好生同他在一起,再不想这些过往。
她渐渐地闭上眼睛陷入熟睡之中,身子朝着赵翊的方向睡着,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袖。
赵翊却并没有睡着。
屋内已经全熄了灯,他静静地凝视着黑夜良久。直到感觉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轻轻移开了她的手。披了件外衣,走到了深夜之中。门外守着内侍与女官,看到他出来皆跪下。
冬夜极寒,一吹便有彻骨之寒。但赵翊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只披单衣都毫无冷意。
他走到了前一进的大殿的,李继正在此值守,烛火已经熄灭了,殿中唯有一盆取暖的炭火还亮着。这个内侍省总都知见君上竟暗夜前来,也微露出惊讶之色。连忙跪在了地上:“君上万安。”又说,“不知您要来,奴婢立刻让人去点灯。”
赵翊却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必点灯。
他走过去,外衣衣摆上有着山川日月的金线绣纹,划过黑漆金砖的地板,脚步的回声空旷而寂长,他在殿中坐下来,问道:“李继,寻访凌圣手一事,可有线索了?”
李继一怔,继续跪着回道:“奴婢与冯远此前搜寻遍终南、太行、峨眉等深山老林,也未曾寻到凌圣手。实在不知凌圣手去了何方,倘若还要再找,恐怕就要深入大理、吐蕃甚至契丹等地了……”
赵翊凝视着三足瑞兽纹中燃烧的炉火。
它们被像是被养在炉中的火兽,幽蓝的火焰吞吐着,仿若随时都会伺机而起,张牙舞爪。被笼罩在这金炉中龟缩,不得动弹,却仍然在不甘心地颤抖着,嘶吼着,青面獠牙地想将一切烧为灰烬。
他缓缓道:“派人乔装打扮,深入这些地方继续找寻吧。跟冯远说,人数比此前要多三倍。”
李继立刻拱手应喏,下去吩咐。
殿中唯余赵翊,他单足踏着脚牀,披着外衣,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没有点烛火,他垂眸凝视着那盆火,良久良久。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这夜昭宁初还是安睡的,后来却渐渐地做起了噩梦来,一会儿梦到茫茫戈壁,白雪覆盖,狂风夹杂着碎雪,君上满身是血地倒在戈壁滩上,身上的玄色铁甲破碎,血将大片的雪野晕染成红色。一会儿又梦到汴京城破,十室九空,她的母亲祖母和兄长还是死了,汴京城里点起一把熊熊的大火,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月,所有的锦绣膏粱皆付诸一炬。
再梦到她赤足蹒跚寻找,双腿已是遍体鳞伤,却到处找师父找不到,只听到一把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笑道:“谢昭宁,你以为你重生将一切都过好了吗?你休想,他还是死了,你母亲也不在了,你看到了吗?”
昭宁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她额头细汗密布,看着头顶的紫檀木镂刻福禄双全纹承尘,却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一时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身边伸过来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揽到自己怀中,紧接着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昭宁侧过头,才看到赵翊清晰的脸,熟悉的长眉挺鼻,深邃如海的眼睛,他正看着自己,周围飘逸着龙涎香的气味,是独属于师父的气味,淡雅而幽长。
她终于渐渐清醒,那些只不过是噩梦罢了,师父现在还好好的在她身边,汴京城也还在,所有的亲人也都在呢。她道:“师父,无妨,我只是梦到……梦到了一只恶鬼罢了!”
他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又吻她的额头,失笑道:“不怕,不怕,只是一只恶鬼罢了。师父明日叫大相国寺的住持给你做十座开光的佛像,你放着镇宅好吗?”
身为国寺,大相国寺的住持地位非凡,寻常人等,诸如她,是见都不能得见的。不过师父一声圣令,自然是十座百座也要做了。只是师父这话,还是戏谑之意居多,笑她胆小罢了,她轻轻哼道:“我梦到那恶鬼是师父所化,要将我生吞活剥,若要做,便做一只小佛,挂在师父的脖子上将您降服了便是!”
赵翊听了更笑:“生吞活剥?那倒也不是不行。”说罢又低头吻她的眉毛,眼睛,道,“不过朕今晨不生吞活剥你,你忙了数日了,今晨不必早起,便好生休息吧。”
昭宁却仰头道:“师父,我并不累……我想回家一趟!自嫁入宫中,我已许久未曾回去过了,马上就要年关了,我想回去看看母亲和祖母她们。您看可以吗?”
自然,她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便是找寻能治疗师父之病的药物。
她若是嫁入寻常人家,还能三日回门,但是嫁入帝王家,回娘家也是要帝王同意的。昨日正旦祭礼倒是远远地看到了母亲等人,可人多眼杂,她并不想看到母亲她们对自己行礼,因此没有特地召她们上前相见。
赵翊想了想道:“这有何不可?只是我这几日仍然朝务繁忙,没空陪你回去,可要缓两日?等我忙完了陪你回去。”
昭宁想到倘若是赵翊陪自己回门,该是如何大的阵仗,整个谢家该如何诚惶诚恐地接待他,恐怕跪都跪不完,又要被禁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又怎么和母亲她们说些体己话,再交代掌柜做事呢。她道:“我自己回便可了,师父您可莫要为了我耽误朝政要事。”
赵翊顿了顿,不知想了什么,才道:“也可,不过你还是将早膳吃了再回去吧。”
昭宁叫了芳姑进来服侍她梳洗,等两人都梳洗换好衣物,早膳也已经在长几上摆好了。
比昭宁单独吃饭的时候要丰盛得多,除了摆了她平日爱吃的菜式,还摆了许多精致的宫中点心,各种糖糕奶糕,鹅脯兔脯,连粥都有五种,一些看着十分精致,昭宁吃也没吃过的菜,足有二十余种。
两人虽成亲数日,但这些日子太忙,这竟是第一次坐下来同进早膳。
昭宁从盥洗房中走出来,一看桌上那阵仗,心中暗自惊叹,这才是同帝王一起进膳的排场。师父已经坐在桌边,一边看书一边等她了,自己并未先动筷。
昭宁想到这些天师父也很忙,却还忙中抽空帮自己的忙,教自己写字,昨晚还亲自给自己烹茶,又那么的好喝。便觉得自己多少也是要谢他一谢的,但是论厨艺,她的厨艺惨不忍睹,论绣艺,她绣出来的东西也不敢让师父穿,九五之尊穿着她那种粗陋的手艺出现在朝野之上,她实在是怕影响了君上的权威。
于是终于想好了,走过去笑着对赵翊道:“师父,人多吃饭无趣,不如屏退了左右,我来给您布菜如何?就当做是对您这些天帮忙的答谢吧。”
赵翊眉梢轻挑,想到两日今日难得略有空闲,的确也不想人多在场,便道:“好啊。”
挥手让殿中伺候的人皆退了出去。
昭宁便兴致勃勃,拿了一只天青色汝窑的碗盏,又拿了一双银筷子,站在赵翊身边,两只筷子咔嚓咔嚓,像一只蟹钳子,跃跃欲试地想着要给他布些什么菜好。
赵翊看着那只灵活的蟹钳子,闷笑道:“你要与我布菜,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她在金明池是与他吃过一次饭,但那次他动得极少。
昭宁点头,理所应当地道:“我当然知道,您看着就是了!”
赵翊倒是真要看看,她会给自己布些什么菜了。
他好整以暇,抱手看着她操控那只钳子在碗盏的上方划动,挑来挑去,然后,她的筷子落在一只高盏上,上面盛放着几只极普通的白面炊饼。她夹了一只。又落到了一碟清炒黄瓜上,夹了许多,再遇到了炙羊肉,只撒了些盐做调味,她也给他夹了许多,再另拿了一只紫定盏,盛了一碗碧莹莹的粳米粥,放在了他面前。
昭宁笑道:“如何,可是师父所喜的吃食?”
赵翊看着她选出来的东西,沉默片刻,问:“你如何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少有人知道,他的口味极其清淡且寻常,他不爱□□致之物,也不习惯辛辣之物。这样的口味不像是被一直精贵养出来的皇帝,倒只像是寻常百姓家之人,但他便是如此,大概是多年在军营中习惯了。
昭宁灿灿地笑:“您忘了?我可十分崇拜您的,您的传记我都不知看了多少本,左一点右一点的,总就知道您的口味了。我还知道您从来吃不了辛辣之物,也不食鸡肉,因为您小时候养过一只锦鸡做陪宠……”
她一一细数着,却一时不察,突然又被赵翊拉到了怀中,昭宁惊呼一声,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赵翊急促的吻便落了下来,落在她的眉眼,落在她的唇齿之间。
昭宁被赵翊亲得昏头转向,不知师父为何突然就要这般亲她,且亲着亲着她便觉他身体越来越热,她也开始浑身无力,只能依靠着他,藕臂揽着他的脖颈,喃喃着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再度被他的唇舌吞没。他将她紧紧地抱着,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
却是二人正意乱情迷之时,外头响起了通传的声音。一声,没有听到回答,然后斗胆又是一声,好像是李继的声音。
有人来了,昭宁如何还肯从,何况这是青天白日,两人正当进早膳呢!
她挣扎了起来,道:“师父……唔,不行,有人来了!”
赵翊的声音却已经低哑:“……无妨。”说罢仍将她按在怀中,继续吻她,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昭宁有些生气,她现在彻底明白了,君上有时候也坏得很,外面还这么多人呢,他们在里面不应声,外面的人立刻就能猜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她生气就瞪他,努力用手推拒他,不过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比一只兔子还要小就是了。
赵翊终于吻够了,知道她今日要回门,忍耐住了并不继续往下做,他倘若不节制,她今天可能都无法回去了。他放开了她,看她红扑扑的脸,瞪着自己的猫瞳,笑道:“生气了?”
昭宁轻哼:“我哪里敢生您的气!”
这话便已经是在生气了。
她说完也觉得这话很像是使性子,不像是对君上说的话,可是说了又不能收回。
赵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她的脸软滑如凝脂,实在是太好捏。他道:“别生气了,看看朕给您准备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