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正想着,却见身旁的母亲突然走到她前面,道:“长嫂是多虑了,这样盛大的事,谁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呢。”
随即又听二伯母林氏笑着帮腔说:“长嫂有何担心之处,大可直接说出来,我们现在便解决了更好。”
昭宁有些惊讶,她并没有想到母亲和二伯母会直接帮她说了回去,她们这般的直接护她!她看着二人的背影,霎时觉得十分温暖。
魏氏本以为她们听了就过,她的确就是想敲打姜氏,让她好好看着谢昭宁,没想到她们二人竟还跟她计较了起来!姜氏对她一步不让,这林氏竟也帮衬姜氏,她究竟有没有脑子,明明她们长房才是大好前程,林氏竟然帮着姜氏说话!好啊,等到明雪以后嫁了王公贵族,她要这二人跪下来给她奉茶!
这时候白氏道:“长嫂只是关心大家罢了,这样盛大的日子,长嫂多嘱咐两句也是应该的。”
魏氏心想白氏果然上道,她也不想多说了,免得耽误了明雪今日赴宴,不耐道:“正如四弟妹所言,两位弟妹不必多思,先上马车吧!”
四个夫人两两上了马车,谢明雪自然拉了谢明萱上了同一辆马车。昭宁则拉了谢明若上了自己的马车,谢明珊连忙道:“昭宁姐姐,我也要与你共乘!”昭宁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也立刻上了昭宁的马车。
马车开动之后,谢明珊才恨恨说:“……她就差没指名道姓说咱们了!幸好三婶母和母亲怼了她回去,上次分明就是她们不对,什么叫闹出风波!”
魏氏这暗中所指,没想谢明珊都听出来了,昭宁道:“对她们来说,差点把王家娘子给她们得罪了,可不就是风波么!”
一旁谢明若细声说:“都是我不好,姐姐也是为了我。”
她原先生得稚嫩可爱,这一两年却是长出了少女的轮廓,脸颊的婴儿肥褪去了不少,看得出亦是个美人坯子,一上了马车便靠着昭宁坐下。
昭宁握了握她的手说:“不怪你,是别人欺负了你的!”又问她,“我已有几日未见你了,现在家中明珊和谢明萱可还欺负你?”
明若一个没有母亲的庶女,孱弱可怜的,昭宁便总是想帮一帮她。
谢明珊哼道:“我可没有欺负她了,上次四婶母说她几句,我还帮她了呢!”又道,“现在谢明萱也不欺负她了,她现在得了四叔父的疼爱,另搬了一处院子去住。而且谢明萱也没这个心情了,上次不知怎的,她好生午睡着,床榻上却跑出几只老鼠来,差点咬了她,她可吓坏了,这几天都没心情找明若的麻烦。”
昭宁问道:“哪里来的老鼠?”
她们住的屋子都会焚香驱鼠,还会放鼠药,院里也会养猫,按说是不会有老鼠,还跑去了床上这般吓人的。昭宁胆子甚大,但是这些蛇虫老鼠,她生在西平府时见得不多,还是有些怕的。
谢明珊摇头道:“谁也不知道呢,她屋子里伺候的女使全都被四婶母罚了……”
一旁听着的谢明若却垂下了眼帘。
昭宁又对谢明若道:“明若,你胆子小,又独身住着,可要当心些!”
谢明若露出小小的笑容,柔和的眼眸望着昭宁:“多谢姐姐关怀,明若都记下了。”又轻声说,“姐姐不必担忧,那些对姐姐不好的、和姐姐过不去的,也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昭宁只当她是说些吉祥话,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几人议论了一番也不再多说家中之事了,而是谈论起了琼林宴,三人中唯独谢明珊去过琼林宴,谢明珊便绘声绘色地同二人说起琼林宴上的精彩,百军诸戏如何好看,赐宴如何奢华,又有多少汴京儿女倾巢而出,二人都听得目露向往。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东秀巷子,转角便与许多前往琼林宴的马车一起,汇入了御街两旁宽阔的道路中,热闹喧哗的声音也传来。几个姑娘撩起车帘迫不及待地往外看去。
汴京城最热闹的光景就此映入眼帘之中。
御街正中央是不许寻常马车走的,但是两旁的道路却允许通行,抬眼望去,香车宝马雕满路,车如流水马如龙。道路两侧开满了商户,今日商户们都将东西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许多年轻的娘子、郎君们驻足挑选,各式各样繁复的旌旗高高挑起,迎风招展,热闹无比。
不止是她们,许多达官显贵家的娘子们,都撩起了车帘往外看。
而一旁御街宽阔的大路上,不时有庄严,打扮华丽的军队整齐过去,甚至还有骑大象的,踩高跷的,也有全穿铠甲的肃穆军队,威风赫赫,气势磅礴。御街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军巡司结成人墙护卫两旁,防止平民无故入内被误伤。
昭宁从未看过这般的奇景,惊讶地睁大眼,谢明珊就在一旁解释道:“这些都是一会儿要表演百戏的军队,这次的规模好像的确是空前的,我以前可未曾见过这些骑大象的军队!君上亲临可当真是不一般,瞧瞧这般场面弄得有多大!”
谢明珊说着也兴奋起来,她倒不是对君上有什么崇拜之情,而是这般神秘强大的天下之君,终于能得以一见,哪怕只是看到个侧影,都是一生之幸了!
昭宁见这般磅礴的军队,也觉得大帝这次定是真的要来的,心中期待更是高了!
说谈间谢家的马车已经穿过了汴京城。
琼林苑与金明池在同一处,都是要穿过御街,沿崇明门内大街而出宣秋门,再出顺天门到外城。此时马车已经到了琼林苑之外,琼林苑便修在金明池的对面。
昭宁抬眼望去,只见琼林苑的红垣绵延十几丈看不到尽头,以五根高大梁柱修成的门牌楼,门牌以金漆写了‘琼林苑’三个大字,字体挥洒自如,气势逼人,每道门都足有一丈长,无数精致的马车正朝着门内涌去。
谢家的马车并未停下,而是也随着车流涌入了琼林苑之中。
进了琼林苑之后,眼前的景色更是极佳。
已经是快要冬节的时候了,但琼林苑中青石的道路宽阔,两侧遍植古松,更有无数开得正盛的花草争奇斗艳,使得这微寒冬日竟宛如春日般色彩妍丽,引来蝴蝶翩跹,想来应全是暖房培植了搬来此处的,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
再往前看去,只见一座高达数十丈,上有宽广台观的金碧辉煌的楼宇伫立于道路的尽头的山岗之上,下有锦石缠道,宝砌广湖,湖面有柳锁虹桥,花萦凤舸,也早有数列待表演的军队正在等候。果然不愧是皇家园林,处处之景大气至极。
昭宁看得几乎目不转睛。
谢明珊又凑过来同她说:“这便是宝津楼了,是君上亲临赐宴之处。太上皇以前来过,不过自咱们君上登基后,还没驾临过。一会儿若是君上驾临,会鸣百炮,那些禁军演起百戏来,更是好看得紧,可惜咱们是不能进去的,最多隔着湖在华亭看看罢了。”
原来这处便是琼林苑中大名鼎鼎的宝津楼。
昭宁已经想好了,一会儿等鸣百炮,演百戏时,无论如何她都要到这宝津楼前,看看君上亲临的风姿,哪怕就是看到个衣角,她都当是见着了君上本人!
马车却拐了角,行到了一处古松坏绕,柏木铺地的亭台处停了下来,此处早停了许多马匹和马车,外面传来姑姑们的声音:“诸位娘子可以下马车了!”
昭宁等在女使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见祖父、堂祖父,还有父亲等都按照各自品阶,穿着正式的从省服,戴乌纱帽,刚从马车上下来。祖父和堂祖父见各家女眷都各自收拾妥当,都满意地点头。
谢景道:“一会儿我们要去宝津楼拜见王大人与镇国公,你们便跟着你们大伯母去华亭拜见世家夫人们吧,等诸军百戏开始了,你们便可过来观礼。”
谢家众女眷屈身应喏。
宝津楼是君上亲临时所在之处,而华亭却是诸位官家娘子们相聚的地方,也会有宴席设下,供诸位官家夫人、娘子、郎君们相会。
而谢景所说的这位镇国公,便是强逼着姜家要结亲的那位镇国公,他因是贵太妃的亲侄儿,故也算是皇亲,今日的琼林宴便是他承了旨意办的,听说太妃娘娘将内诸司的事情交给了他管,很是威风赫赫,权贵如今在公侯中当属第一,否则当时逼婚,姜家又为何要屈从。
这时候,有个小厮小跑而来,行了礼向谢昌禀报:“老郎君,小的已经打探到了,贵太妃娘娘、贤妃娘娘,还有镇国公夫人,王家老夫人……今日都来了,眼下正在华亭那边设宴款待众位官家娘子们!说四品以上的官家娘子家眷,皆可入内拜见!”
谢昌温言精神一振,魏氏更是面露惊喜之色,这次琼林宴果然不同凡响,平日里这些见都见不到人物,一个比一个如今竟齐聚在华亭了!
谢昌更是叮嘱道:“你们便立刻去拜见这些娘娘夫人们,要记得恭顺和睦,一切听从你们大伯母的话,不可生出事端来,万事慎重。可明白了?”
就是谢昌不说,众位娘子们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方才那报的名号,一个个都无比的吓人,宫中的娘娘们不必说,镇国公夫人,王老夫人,都是有一品品阶的夫人,寻常的家族聚会,这些人都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而这些家的自己的聚会,也绝不会邀请到谢家身上来,所以这些大士族家的夫人,她们一个也没见过!
魏氏立刻道:“儿媳明白,定会看好娘子们,请父亲放心!”
谢昌和谢景这才点点头,他们带着男眷们朝宝津楼的方向去了,魏氏则带着谢家众人朝华亭的方向走去。
娘子们个个心情激动,巴不得能马上到华亭看看,最重要的是一会儿的君上亲临,这是最令人期待的。但是都不敢多言,一个个按捺着激动,跟在魏氏的后面朝着华亭走去。
一路上天高云淡,百花奇艳,看得令人心旷神怡。不时有世家夫人们一起同行,若是有相熟的,夫人们便热情招呼,步行穿过一条□□,很快到了华亭之外。
华亭虽是叫华亭,却是一座修了三层的清凉殿,又以连绵的庑廊相接,此时华亭外守着众多宫中侍卫,女官,内侍官,衣饰严整,神色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见谢家众人前来,走出一位身着比甲的引路女官道:“敢问是何家夫人?”
魏氏是领头之人,连忙笑答:“是审官院副知院谢家的娘子们,恳请您引见。”
女官就道:“众位随我来吧。”
她引众人朝着回廊中的花园走去,只见花园里已经是高朋满座,各个世家的夫人娘子们聚在庑廊之中,皆是精心装扮,靠近了,娘子们用的香粉香膏的味道扑面而来。
穿过众世家夫人、娘子,才见到花园正中设下了皇家仪仗,有女官持卤薄、金扇而站,最当中设下金漆宝座两个,红木圈椅若干,只见一位鬓发斑白,身着红帏衣,戴缕金云月冠,插白玉龙簪的老妇人坐在正中,笑容和蔼慈祥,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京巴犬,垂首与旁边之人说话。她旁边的金漆宝座则坐着一位身着榆翟,戴珠翠冠,面容妍丽,丹蔻红艳的女子,也正微笑着听贵太妃说话。
其他有品阶的命妇皆身穿翟衣,众星捧月地围着两人身边,而寻常的世家夫人们皆远远坐在庑廊之中,拜见之后便不得再近身了。
昭宁暗道,想必这位便是最为尊贵的贵太妃娘娘了,以及王家那位贤妃娘娘了。
贵太妃娘娘身份特殊。
传闻先太后逝世时,君上不过十岁,是这位贵太妃娘娘将君上接到自己宫中,教养至十五,才将君上送入东宫居住。因此君上继位之后,便很是尊敬这位贵太妃娘娘,虽不能封太后的名位,却几乎是同太后一般的尊重和待遇。
而王贤妃……她听闻不多,只知道君上后宫好似目前只有她一位嫔妃,王家便声称王贤妃是独宠后宫,不管是否如此,君上把持朝纲,震慑朝野,乃是真正的权势滔天第一人,只要与他沾上一星半点儿,都是极大的恩荣。这位王贤妃自然也是如此,众命妇们不光是对她诚惶诚恐,就是对她的族人,都是百般的恭敬,生怕得罪了。
昭宁目光再一移,除了几位看衣着就是一品诰命的夫人外,她果然还看到了许多熟悉之人,那王绮兰就正坐在王贤妃旁边的圆凳上,看着王贤妃和太妃娘娘说话,神情又是讨好又是恭敬,她旁边竟坐着高氏母女,昭宁记得,高氏母女与太妃娘娘是有交情的,难怪也能陪在太妃娘娘身边,而跟在高氏母女旁边的……
昭宁抬眸,与此人对上了视线。
此人身姿羸弱如弱柳扶风,似乎比几个月前更见纤细了,眉眼中也结着哀怨之色,因此衬得她下巴尖尖,肤色莹莹,我见犹怜,而她也抬眸,与谢昭宁对上了视线,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怨毒之色,
此人不正是谢宛宁还能是谁!
昭宁缓缓绽出一丝微笑,她知道她总有一天还会再见到谢宛宁,没曾想竟就是今日,而且看样子,高氏母女还对她极好,是了,王绮兰也还与她交好呢。难怪她能随着这几人,坐在贵太妃娘娘的身边,虽然是在最末尾的位置上。
谢宛宁也没料到,她会在今日再看到谢昭宁!
纵然她在心里千般万般的恨,想了各种毒计想要整治谢昭宁,包括煽动王绮兰为难她,包括祖父对谢家的各种出招,她想要谢昭宁死,想要谢家从此完蛋,却不曾想谢家竟都一一解决了!而且解决了不说,祖父反倒是被降了职,如今在王大人面前,祖父再不得重用,更别提为难谢家,她的日子自然也变得不那么好过了。
索性她仍然与高家母女交好,与王绮兰也交好,她还要借助这些人,爬到她想要的位置去,她仍然要得到那些她想要的东西!
谢宛宁看着谢昭宁,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想到那些过往,恨意滔天,她已经在思索,趁此机会,该如何对付谢昭宁,才能让她在如此大的场面下颜面尽失,她要让她再也不得见人!
她垂下了眼眸,掩盖自己目光中的怨毒。
王绮兰等人听到人来的动静,也向她们看了过来,当她的目光落在谢昭宁等人身上时,笑容顿时收了许多,尤其是看到谢昭宁时,更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高氏母女更是如此,平阳郡主与高雪鸢全然冷下脸来,仿若没看到谢昭宁等人一般。
引路女官却仍带着她们朝前走去,到了贵太妃娘娘和王贤妃面前:“贵太妃娘娘、贤妃娘娘,谢家的夫人们来给娘娘见礼了。”
谢家众女眷立刻跪下,恭敬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道了娘娘千岁。
贵太妃娘娘甚是和蔼,她一刻不停地抚摸着怀里狮子犬的毛,看来是极爱犬之人,笑道:“今儿是热闹的日子,你们不必多虚礼,快些起来落座吧!”
“诸位稍等!”此时王贤妃却出声了,对贵太妃道,“娘娘,她们有人是臣妾的旧识,臣妾想与她们说几句话,不知娘娘肯不肯允?”
贵太妃笑道:“你说便是了!”
“哪位是明雪娘子?”王贤妃先问道,谢明雪立刻站了起来,屈身道,“娘娘,臣女便是,恭请娘娘金安。”
王贤妃唇角绽出明艳的笑容,“我常听绮兰说起,你在鄂州的时候对绮兰甚是照顾,即是如此,你与你母亲一会儿便同绮兰一起进膳吧!”
谢明雪眼睛一亮,魏氏也是惊喜万分,连忙叩首道:“多谢娘娘恩典!”
王贤妃端起茶盏喝。众人艳羡的目光无不落在了两人身上,竟然能得与娘娘,一品夫人们同列席位的待遇,谢家这位大夫人还有明雪娘子可真是了不得。虽只是个一同进膳的机会,但那可是据传现在盛宠不倦的王贤妃啊,倘若略能得了王贤妃的青眼,日后岂不是替家族铺就了康庄大道么!
可是谢家的其余人,却仍然跪着,并没有被王贤妃叫起身,而贵太妃此时却被旁边的一品阶夫人拉着笑谈,也并没注意到谢家之人还跪着。
这时候,王绮兰与王贤妃低语了几句,随即走过来了,先是笑着扶了谢昭宁起来,又扶了谢家其余人起来,对谢昭宁道:“上次我们闹得不愉快之事,我与姐姐就算是过去了吧!我与明雪、宛宁毕竟交好,从此,我就不与姐姐计较了!”
昭宁闻言眉梢微动,自然,让王绮兰认错是不可能的,她的话仍然是‘她不与她计较’,这是她性子会说出来的话。
但是方才王贤妃没有马上叫她们起身,分明是因为王绮兰的缘故,想对她们小惩大诫,多跪一会儿略做惩戒,为何王绮兰反而要来扶她呢,这当中真没有猫腻?
昭宁脑中念头几转,笑了笑道:“自然,是王家娘子有雅量了。”
她们几人退下,此时贵太妃娘娘也发了话,让众位不要拘束,在四周随意走动观赏,等到了开宴席的时候再过来就是了。
姜氏与林氏等走了一路也累了,几人去了庑廊中歇息,魏氏和谢明雪自然留在了花园正中央,讨好地围着王绮兰说话。而谢明珊却非要拉着昭宁再去四下转转,昭宁本是无意的,但觉得坐着也是无聊,走着才令思路清醒,想想方才的事情究竟有何不对之处。
定是有猫腻在其中,而且她总觉得,和谢宛宁有脱不开的干系。
方才她们落座之后,她看到了谢宛宁低声与王绮兰说话了。
谢明珊与谢明若拉着她走出了庑廊,三人正沿着一片绿菊欣赏,这绿菊能培育出来甚是难得,更难得的是还种了一大片。谢明珊一边看绿菊,一边与她说谢明雪:“谢明萱平日见了谢明雪,跟哈巴狗儿似的讨好,谢明雪见了王绮兰,却也跟哈巴狗儿似的,她二人可真是有意思……”
她说到此,昭宁正想回她,却听身旁的谢明若突然开了口,轻声道:“姐姐,你看,那人是谁?”
昭宁与谢明珊都回过头看,见谢明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秋日里,一大片生得纤细而茂盛的芦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