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没有, 你怎么要问我两遍?”
所以第一遍她也听清了, 明明听清了,却还跟他装傻充愣, 避重就轻?
乔骁俊脸微微绷紧,她摆明了不想回答,他要是再问第三遍岂不是很掉价?
罢了,余白芷喜不喜欢那个男人与他有何相干,等他离开阴山,两人要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再不会见面了。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将来要谁做她的夫君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堵得慌。
“我没有特意要问你两遍,只以为你第一遍没有听清。”
“你问云庭哥哥,是因为介怀他的存在么,怕我喜欢他,就不喜欢你了?”
好啊,她又开始一派胡言,直来直往了。
“没有。”乔骁否认。
他直觉还应该再多说些什么,可眼下真的想不到要说什么缓和。
“别闹了,这是在外面,被人看去不像话。”似乎怕余白芷不听他的话,他索性揽着余白芷的腰身,强行带着她回去。
乔骁倒是记得来时走过的路线,但又不确定机关是否更改,谨慎问了她一遍。
她赖在他怀里,指着他怎么走,乔骁又仔细记下了路线的更改,哨台的人也变了。
晨起与午时发生的路线并不一样,具体的改动行走路线,乔骁也记在了心里,余白芷想告诉他不过是白费心思,因为路线变动并不是固定的,可看见他严肃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主寨的议事厅堂,乔骁倒是松开了揽抱着她纤腰的手,也提醒她应该拉开距离,可余白芷并没有这样做,她还是抱着他,说是,“冷。”
不仅如此,还把脑袋和脸蛋都埋在他胸膛处蹭啊蹭,活像是一只小猫。
坐在余正旁边的解令邧面上带着笑,垂放的拳头攥得发白。
余正啧了一声,“芷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赖着人,也不怕你在场的叔伯们笑话?”
这会子议事厅堂的人走了大半,就剩下解令邧以及几位管主,乔骁请安之后带着某个粘人精在余正旁边坐下。
她父亲说了她几句,也没见她收敛,依旧抱着他,赖在他怀里,像是要睡觉了,把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当着人前,乔骁自然要把戏给演好,他替余白芷回话,“岳父大人不要怪娘子,天气渐寒,昨日她没有歇息好,陪着我走了许久,这会的确是累了。”
对于乔骁说的这番话,余正满意笑,“她是被我给宠坏了,人前人后也没个正形,阿骁啊,照顾归照顾,你日后可不要太纵着她,我的女儿我很了解,你若是太过于娇惯她,她日后蹬鼻子上脸,必然会欺负你。”
乔骁面上笑着说不会,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余正的确很了解他的女儿,她就是很会蹬鼻子上脸,无时无刻不在愚弄欺负别人,见缝就插针,无比厉害。
姓解的还那么喜欢她,吃得消吗。
“要用午膳了吗?”余白芷探出头问,她的乌发蹭乱了,可她丝毫没有察觉,揉着眼睛问吃的。
乔骁实在是看不惯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伸手将她不受珠钗束缚的乌发给抚顺至耳后,如此一来倒是顺眼了。
余正窥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眼里闪过满意的笑。
他旁边的解令邧心底却是冰冷阴寒,他比不上梅云庭就算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乔骁,这个男人除了那张小白脸,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余正竟然对他如此满意。
今日晨起议事,他竟然表露出想要乔骁参与阴山的事务?他是疯了吗?乔骁可是朝廷的人。
赔上他女儿不算,还想把阴山都送给乔骁吗?
“又饿了?”余正宠溺问道,他边问,边让身边的人传膳。
“父亲不一道用么?”只听让人准备少分量,余白芷反问。
“方才用了一小会,此刻还不饿。”余正还说阴山的事务没解决完,他让人给她上些。
听到事务两个字,乔骁心下一动,面上却不显,他不能急于求成。
可余白芷却道,“父亲和令邧哥哥以及叔伯们在这里忙碌,我和夫君就不打搅了。”
话落,她喊了一声林叔,把吃食送到她后面的浅水居。
“好。”
余正埋怨她,“也不多陪你父亲一会。”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微微掠过了乔骁。
乔骁本就警惕自然感受到了。
余正方才那句阴山事务没解决完,是在考验他吗?
两人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上了浅水居二楼,小丫鬟们送完吃食就都出去了,余白芷慢吞吞吃着。
这些吃食份量不多,都用小瓷碟装着,做得很精致,早膳的时候没有,乔骁推断,有可能是他们出去闲逛之时,余正让人特意准备的。
想到方才的试探,乔骁不免沉思,想不明白,又想到她临门一脚说不方便留下的那句话,便张口低声询问她怎么看?
余白芷吃的速度缓慢,听完他的询问,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用公筷给他夹了麻椒鸡块,乔骁说,“我不吃。”
“没叫你吃,帮我去一下皮,我不喜欢吃麻椒鸡块的皮。”
乔骁,“……”虽然不想动,可还是给他剔除了鸡皮。
剔除了这块,余白芷又朝瓷碟示意。
“你都能吃光?”不怕撑着了?
“能。”她嘴里还塞着东西,声音有点含糊其辞。
乔骁索性就拿过去,慢条斯理给她去着麻椒鸡块的皮。
“做什么不提前吩咐人把鸡皮给去掉?”这些东西是余正单独吩咐人给余白芷做的吧,他会不知道余白芷不吃麻椒鸡皮?
等等,会不会是考验他?
这里虽然是余白芷从前的住处,可昨日夜里还派人来偷听墙角了呢。
思及此,乔骁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去不动声色转看着,他没有透过阖上的窗桕看出什么异常,视线转过来之时,反而对上了某人饶有兴致的眼神。
“…怎么了?”被她捕捉到,乔骁略微不自然。
“你不用那么紧张,刚才我父亲的考验,你已经通过了。”她原本也以为乔骁会迫不及待露出破绽,毕竟他那么想要离开阴山。
但他没有,依然沉得住气。
也是她多虑了,他是人,虽然跟她之前养的那只小狗脾性有些相似,但乔骁要聪明很多,最主要的是,他懂得如何克制自己。
“考验?”
“嗯。”余白芷边吃褪了鸡皮的肉边跟他慢吞吞说着方才的事。
“父亲想让你参与阴山事务,必然受到了阻扰,刚刚之所以那样说,不过就是想探探你的虚实,看看你的心思定不定。”
“心思定不定?”乔骁重复喃喃这句话,“是想试探我能不能信任?”
“是啊,想看看你的心有没有落在阴山了。”
言及此,乔骁敏锐察觉到她进食的速度顿了一下,似乎有不为人知的心事,他正要再深入询问,可她很快掩盖了过去,又把另外一盘小瓷碟放到他的面前。
“我不吃红椒,夫君帮我拿掉好不好?”
某人语气是祈求,话也说得非常好听,可直接递过来的动作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乔骁,“……”他继续默默给她挑着菜。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乔骁把思绪捋了捋,接着问道。
“说什么呐?”她又专注吃了。
“你父亲的考验,你父亲为何要考验我?”余正要让他接手阴山的事务?难不成想要把大寨主的位置给他坐么?
这想法一出来,乔骁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被迫入赘阴山,成为压寨郎君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按照余白芷今日所说有关马威的那一番话,阴山头部的核心人物,全都是可信任,知根知底的人物,那余正为何要让他这个“局外人”参与其中呢?
乔骁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一切说不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自己想不明白,便想从余白芷口中撬些话,说不定能够串联起来,帮助他理清脑中思绪,知道更多消息。
可余白芷明显设防,她说一句没一句,完全是随兴致张口。
“你不知道我父亲为何要考验你么?”她没有直接回答,跟之前许多次一样,直接把问题抛给他。
乔骁顿了一会,“我…猜不出来。”
他心中隐隐有答案,但是觉得太过于荒谬,从而不敢确定。
“真的猜不出来?”余白芷又问。
这一次乔骁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好一会,“你父亲……”
“该不会…”他用试探的语气,“想要我做他的接班人?”
余白芷没说话,她还在咀嚼口里的食物,只不过速度放慢了很多。
“……”
见她如此神情,乔骁嘶了一声,“不会是真的吧?”
“你觉得呢?”她又是这句话。
“我就是不清楚,这才问你。”
“你都不清楚,我哪里会知道?”本来在说着正事,她忽而调笑。
乔骁,“……”她应当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跟他说。
既如此,且先按捺下来再看吧,别适得其反。
再者说,不论是与不是,他都察觉到余正有所意图,还有…乔骁敏锐感受到,阴山看似团结一致,实际上也有内斗,只不过阴山的内斗并不浮于表面,今天也算是有收获了。
不仅知道上寨的相关消息,还知道了阴山内部有些问题,这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余白芷吃了一会,便去书房找了一些话本子在看。
晨起出门没多久,她之前买的话本子已经叫人给送来了,甚至还有一些新的,应该是她重新叫人去进行了采买。
晚膳是去前厅用的,解令邧也在,还有掌管兵器的管主朱详,跟在朱详后面的马威不见了踪影。
晚膳吃着吃着,解令邧忽而问乔骁,“乔公子,你之前在朝廷官居高位,想必官场之上多有涉及,不知道这朝廷器械库,你可有涉及啊?”
乔骁用膳的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解令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