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保持中立的态度,南宫暮雪原本不想对当年的事情妄加评论,毕竟她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太清楚他们父子之间具体的恩怨。仅凭听过的单方面的说法就去判断孰是孰非,是极不理智的。
可是听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纳闷了:“对啊,你如果当年就跟灏解释清楚,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至少父子俩也不必这么多年都形同陌路,更不会关系一直都这么僵化,在这个问题上,她也不理解了。
面对他们询问的眼神,安卡斯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因为我不希望让这些担惊受怕的情绪转移到家人的身上,而且这些年来,还是有人不断地打听关于这颗坠子的下落。你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头,我也还在追查当中,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的时间比较多,特殊的渠道也有一些,由我来调查和断后会比较好。”
他又何尝不想跟儿子和平共处呢?这个家里已经失去一个人了,如果再失去了儿子,那他的人生就会变得一片苍白。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敢去冒那个风险的,即使知道几率不高,那也要保证儿子不出任何意外,否则将来真的没脸去见天堂里的爱妻。
“能不能和克里斯蒂安和好如初我就不指望了,一直以来,我只希望能继续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他的生活被家族世代相传的秘密所影响。”即使父子俩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融洽,只要能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活着,那就够了。至于暗处的那些个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留给他去对付。
这么一说,南宫暮雪倒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前一亮,略带着惊喜地急声问道:“你是不是找过‘魅’?!”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既知道吊坠的秘密,又会找人暗中去保护封予灏?
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组织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大总裁得罪了什么人,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工作。直到南宫暮雪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别致的小东西,傅岩又收到传真的文件之后,才知道是和坠子有关。
任凭他们把头皮都想破了,也不会料到这个坠子会和一个秘密宝藏有关联!按照之前的猜测,这充其量也就是个什么信物之类的,所以他们才会始终都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现在得知真相之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也就是说,有人在打这笔宝藏的主意。会对封予灏进行跟踪监视,还痛下杀手就变得有迹可循了,幸好没有让他们得手,否则这些投机主义者还不知道要拿着这笔珍宝去做什么坏事呢。
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安卡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那个幕后的委托人就是我。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势力即使不弱,能够顾及的地方也很有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多一些人去保护克里斯蒂安也是好事。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把这个坠子的事情告诉你们,那也是信得过‘魅’的办事能力和以往的信誉。”
谁都知道,“魅”除了手段高竿之外,还有着不错的口碑。对于客户的信息和资料,如果不是有必要,他们不会随便去调查,更加不会将这些向第三方透露。
就凭这点,拥有着不少的回头客,其中不乏上流社会的人群,甚至还有各国政要。他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希望这几个人在保护好儿子的同时,也能稍微顾及这颗坠子。酬金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他对于能帮助自己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而他们也当得起高价的报酬。
困扰多年的疑团就这样被解开了,说不清心里此时的感受,封予灏只是表情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往日的淡然自若。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年来的所有事情。
从当初妈咪中枪倒地,再到后来的父子反目,以及自己辛辛苦苦白手起家。所有的所有,要不是有了要离家的决心,他恐怕都没有打算这么早就暗中策划着自己的王国。是不是还要感谢他的爹地,给了这样一个契机?
心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消化这样的信息,安卡斯也不着急着要和他冰释前嫌,只是倾过身子,替他把杯子里的茶水续上。这一室清静很适合冥想,尤其是在听到了这么多的消息之后,还需要慢慢回味。
儿子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不是不心疼,而是无力去为他做些什么。“要说这些事情当中,我最追悔莫及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当年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幕。如果我能快一点把枪拿出来,或者是在拉开抽屉的时候先把你妈咪拉过来护着,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为了这件事,他每天都在向上帝忏悔和祷告,除了希望他能宽恕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外,也希望天国里的那抹灵魂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
他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是那颗吊坠,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不会被攻击的前提下,封婉晴会冲过来替他挡下子弹!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即使他自己躲闪不及,被对方伤到了,也没有那时亲眼所见的那般痛苦。
看着那腥红的液体快速将地毯浸湿,并且染上触目惊心的一层颜色,他的心就在瞬间跌入了谷底。仿佛身体里的氧气一下就被人抽空了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生不如死也就是这样了吧?
抬起眼眸看向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庞,封予灏的神情很是沉痛,这能说是他的错吗?机关算尽,甚至不惜伤了夫妻的感情而找来一个替死鬼,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妻香消玉殒,还是在自己的怀中没了呼吸。试问又怎能轻易释怀?
所以,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才微垂着眼眸,静静地说:“这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平淡的一句话,却换来了另外两个大人激动的神色。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愿意原谅安卡斯当年的所作所为?他相信了今天听到的所有真相?那他们父子不就可以和好如初了?
这个认知让南宫暮雪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虽然平时霸道了一点,但还是很讲道理的。至少不会一味偏执地以为自己是永远正确的,在真相和事实面前,他选择了相信,而不是继续钻牛角尖。
诚然,逝者已矣,如果还在纠结于谁害死了谁,谁是因为谁而丢了性命,那这个问题将永远是个死结。
既然弄清楚安卡斯并没有背叛夫妻之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封婉晴的事,甚至还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保护好家人,那还不能释怀吗?不管他采用的方法是不是最好的,但出发点一定都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这个家庭更长久的安定和幸福着想。
接收到身旁那两道热情的视线,封予灏有些不太自然的微微别过头,掩饰微红的脸色,还故作冷漠地斥道:“看什么?今天才知道你要嫁的男人是个极品帅哥吗?那就别再去买什么见鬼的《男色》杂志!”
瞧瞧,明明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忘损人。损了就算了,还要再顺带自卖自夸,啧啧啧,终于明白那小人儿偶尔的自大是跟谁学的了。
不等南宫暮雪反驳回去,谦谦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像个乖宝宝似的举手叫道:“爹地!爹地!我有话要说啦!”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要爆料。既然今晚爷爷都爆了这么多了,他又怎么能落于人后?
看到那威武的剑眉轻轻往上挑了一下后,他才接着说:“那些杂志都是有人寄来的哦,不是妈咪买的,一分钱都没有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骄傲的神情,仿佛他的亲亲妈咪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是啊,为家里节约开支了呢!人家现在要靠自己的劳动力去挣零花钱了,当然明白钱这东西有多难挣,所以看到妈咪被冤枉“乱花钱”,他得赶紧出来帮忙澄清。
想起那天爹地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即使有了一点钱在身上,也不能一下就全部花光,必须有计划性地花钱。这样在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了,不用每次都开口问家长要钱。
看吧,还是他比较苦逼,为什么妈咪想要什么,买什么只要一伸手,爹地就会乖乖双手捧上?他也是亲生的好不好啊?所以说,在爱情面前,什么父子亲情都要靠边站。
最可恶的是,臭妈咪手里还有一张没有额度的金卡,偏偏她还不怎么喜欢用。平时还在拼命地剥削爹地口袋里的钱,找个这么会吸金的女人,真是不得了啊!
他之所以要站出来说出实情,无非也是帮妈咪稍微抬高一下印象分,免得爹地会因为她拿着自己的钱去买印着很多帅哥的杂志而生气。谁让爹地是个小气鬼呢?所有雄性生物,包括他在内,只要一靠近妈咪,他就开始抓狂。
谁知他的一片“好心”不但没有换来南宫暮雪的感激,反而还冲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闭嘴。臭小子,这个时候来充什么好心啊?难道不知道他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吗?这明明是在帮倒忙嘛!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总之要被他气死就对了。
无视于他们之间那无声的互动,不需要把视线对准身旁的女人,封予灏也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省心啊!
悠哉地翘起长腿,拿过茶杯放到嘴边,淡然地说了一句:“我看明天还是找大卫好好谈谈,看他能不能让杂志社关闭了,大不了我给他赔偿,那些个男人实在看着碍眼。还有那本垃圾杂志,即使用来垫脚,我都嫌恶心。”
冰冷的蓝眸中有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男色是吧?他就不算吗?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看别的男人?只要她开口,想看什么部位不可以?偏偏喜欢对着杂志流口水,他好歹还是个摸得着的**好不好?
一想到这个就令他气结,这女人的爱好真的太广泛了,所有的爱好里面,只有喜欢帅哥这一点是他绝对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不过他也忽略了一点,这样威胁的话说多了以后,也是会让人有免疫作用的。所以南宫暮雪并没有向以往那样被他吓到,反而也学着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那些帅哥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暗自纳闷于她的平静,封予灏不由得吃惊,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一听到这些话不都已经急得跳脚了吗?为什么这会儿还这么淡定地喝茶?不祥的预感瞬间从心里升腾。
优雅地浅啜了一口红茶,再慢慢将杯托稳稳地放回茶几上,南宫暮雪才缓缓地开口:“无所谓啊,你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恶势力’去毁掉这个杂志社,可是世界上的帅哥那么多,我也不是非你不嫁的吧?”
微微抬起的下巴,线条紧绷,显示着她此时的嚣张气焰。哼哼,吓唬她?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是每次都会被吓到,偶尔也会奋起反抗。
拜他们腹黑的父子俩所赐,现在她已经懂得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少不会傻傻地被这死男人欺负,该反抗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手软。打蛇打七寸,目前封老大最怕的就是婚礼之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特别是她会突然玩失踪,来个落跑的新娘,那他就是史上最苦逼的新郎了。
南宫暮雪也不是个傻子,只要随便一想,就会拿捏好分寸了。之前表现得好像处处都要听命于他,只不过是在适当地示弱,这样才能让那死男人降低戒备之心嘛!不然还怎么能为所欲为?
根据以往总结的经验教训,这男人防备最低的时候,往往就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和柔顺所蒙蔽的时候,她当然要好好利用咯!如果扮一个弱者能换取更大的自由和更多的福利,为什么不装一下呢?
这个反击成功地让男人变了脸色,很好,这女人现在表现得越来越大胆了,还学会了反过来威胁他?不错嘛!有进步。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吃这一套,所以连继续摆架子的机会都不肯给,直接拉起她的小手就朝书房的门口走去。
“雪儿,我看我们之间好像有些事情要算清楚吧?”算的可不止这一件,还有她私藏另一个电话,让帅哥扮成女佣的模样混进来的事!一想到这个,封老大就气得肝疼,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安份的女人呢?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找来的,还能向谁抱怨去?
看到小两口独特的打闹方式,安卡斯也不以为意,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也不是个老古董,只要他们觉得开心、幸福就够了,老人家还能图什么?不过就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快走出书房时,封予灏头也不回地低声说了一句:“婚礼的宾客名单就要麻烦爹地了。”从那紧绷的声音里不难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这一声称呼相隔了二十多年啊!
别说是他开口时会觉得艰难,就是安卡斯在乍一听到这个词时,也足足愣了好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眼眶都湿了,忙不迭的自言自语道:“好好好!这样真好!”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到儿子成家立业,而今还和他冰释前嫌,不再对他抱有成见。
此生,他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呵呵,这才叫圆满的人生啊!能有这样的一天,之前所经受的所有,全都值了。人总要向前看,只要以后能一家团聚,含饴弄孙,这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了。
看到他这副几近失控的样子,谦谦连忙懂事地抬高小手,吃力地踮起脚尖去替他擦眼角的泪花。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隐约能看懂,爷爷和爹地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哦,因为爹地终于管爷爷叫爹地了。
“爷爷不哭哦,谦谦也很爱你的哦!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有爷爷,有婆婆,有爹地,有妈咪,还有很多很多的大家!”他不知道那些个住在家里的路人甲之类的人物该算什么,可是就凭他们和自己爹地妈咪的亲密关系,也证实了交情不一般。
所以经常有来往也很应该,特别是田甜姐姐,她真的好可怜。要自己一个人回中国读书呢,傅叔叔真狠心,不是他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嘛!
小人儿贴心的举动令安卡斯很是感动,他很喜欢这个孙子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懂事和乖巧。尽管少不了有些小孩子的淘气和顽皮,但总体来说,谦谦还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至少跟同龄人对比之下,他优秀太多了。
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安卡斯慈祥地轻搂着他说:“谦谦啊,爷爷没事,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呵呵!”
这是这些年来,他所经历过的最令人欣慰和兴奋的事了吧?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叫人开心?果然媳妇和孙子都是大功臣,如果没有他们在旁边撮合,恐怕他和儿子也没有独处的机会,更不会让他能完整地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爷子一高兴,就张口做出了承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爷爷给你买。还是,你想去游乐场玩?或者是有什么想吃的?”小孩子的需求无非就是这样了吧?
只要谦谦能说得出来,他就一定能给他弄到,毕竟孙子是他的心头肉,要什么都会给。即使是要上火星,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套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谦谦给弄上宇宙飞船什么的……唉,这或许是所有老人的通病吧?总是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小辈的面前,生怕给的不够多,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深厚感情。
面对面地看着他笑眯眯的眸子,谦谦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不需要什么啊!不过爷爷,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不要客气哦!”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场面话客套话,而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谁不知道爷爷是这所大宅子里的主人?就连爹地都说,他不过是服从安排的那个,回到美国才是他的地头。所以啊,只要能哄得爷爷开心,家里的很多事情就落到了他头上,这样一来,零用钱就不用发愁了。
可惜安卡斯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当是他懂事的又用大人的口吻来说话,回以一个欣慰的淡笑后,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他的沉默让谦谦有些着急,爷爷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呢?人家明明就话里有话了啊,他居然还没有反应?!呜呜呜,好可怜,本来还想稍微保持在爷爷心目中的乖乖仔形象,不想表现得那么市侩的。
认真地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不然爷爷压根儿就不知道爹地现在让他自己挣钱。这倒不是说他打算要告状,只是希望能得到最高领导人的扶持嘛!
“嘿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傻笑后,谦谦才亲热地拉起那只大手,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爷爷,其实吧,我最近比较需要一些工作的机会。就是你觉得可以交给我的,我全部都会做哦!而且我保证不会把家里的东西弄乱或者搞脏的,我可以发誓!”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竖起了三根肉乎乎的手指,就差没有说出什么豪言壮语了,如果剧情需要,他也可以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的。
这副略显得急切的样子让安卡斯有些纳闷,每天都要去幼儿园的人,好端端的主动提出要干活?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不成?该不会是学校里最近有什么课程,是要学生体验生活的吧?
微眯起眸子将那小人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出半点端倪来,所以他也懒得去猜。代沟这东西,还是客观存在的,不管小人儿的思想有多早熟,行事有多像大人,他们始终还是不同的两个年龄层。
替他把身上那件有些皱的T恤拉平,安卡斯极有耐心地问道:“你能告诉爷爷,为什么要做家务吗?是有什么目的?”
总不能说是因为吃饱了撑的,要锻炼身体吧?据他了解,这小家伙每天的运动量也不小呢,跑步,做伸展运动,每周还有三天要游泳半小时。这对两岁的小孩来说,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要额外增加家务活这一项,能忙得过来吗?
小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谦谦小小声地说:“因为最近爹地对我进行经济封锁了,所以我必须要更勤快地去挣零花钱,不然我的积蓄就停止不动了。”
虽然没有想好存钱以后要干什么,但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吧?即使是个两岁的小鬼也不例外,对于金钱没有太多的概念,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尤其是爹地曾经说过,哪怕将来他长大了,大学毕业了,也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找工作。
必须要用他的双手拼搏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别指望着能从家里拿出一分钱去创业。换句话说,他的亲亲爹地从现在开始,已经铁了心要将他推出家门,任由他自生自灭。所以他也要从现在起,努力存钱,珍惜每一块钱,唉!
话说,这父子俩的未雨绸缪,似乎太早了点吧?但这是封氏特有的思维方式,谁也不能理解。最难得的是,父子俩能达成一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产生分歧。
听了他的说法,安卡斯不由得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知道儿子从小就很独立,做事情也很有条理性,可是把这一套用在一个两岁的孩子身上,会不会显得太不人道了?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顾虑,谦谦反而安慰他道:“爷爷,你不要担心啦!我很能干的哦,我从现在开始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我不想依赖爹地。”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挺直胸膛,以表示他真的很能干。像是怕别人不认可他的实力,又曲起一条手臂,给人看那完全不见踪影的肌肉——其实他自己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更加不懂广告里那些叔叔做这个是想干什么……
好笑地看着他这个举动,安卡斯早已被他逗得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了:“呵呵呵,谦谦啊,你还太小,能干什么呢?你给爷爷说说,你在美国的时候都做什么挣零花钱?爷爷也给你安排。”
如法炮制就完了,这个还比较简单,否则就是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该让这小鬼去做什么才合适。
“很多啊!擦桌子,去厨房帮忙,给妈咪按摩、擦鞋、洗化妆的粉扑,好多好多呢!”小人儿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径自低着头扳着手指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都做过些什么,生怕说漏了显得好像很没用。
话音刚落,想想似乎少了点什么,又急忙补充道:“哦,对了!还有爹地不在的时候,我要先去帮妈咪把被窝睡暖了才能回房!”这个是最苦逼的差事了。
因为每次都要在那张大床上翻滚,妈咪说睡暖的面积要相对大一点,不然她躺进被窝里都没感觉。这就算了,滚来滚去之下,当他滚得昏昏欲睡,都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那臭妈咪就开始赶人了。
一点都不人道!每次他都是睡眼惺忪地拖着疲惫的小身子慢慢晃回房间,脚底就像踩棉花一样,有一次还撞到了门框!那可恶的臭妈咪不但不过来抱着他柔声安慰,反而是笑倒在大床上打滚,哼!太过份了!
这些其实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最令他抓狂的是,妈咪每次给的报酬都很低,几乎是他做所有家务活中最低的。
深知挣钱有多艰难多辛苦,他都忍受下来了,可是!臭妈咪就连那区区的十美分报酬都还要赊账!开始的几次还比较爽快,他下床的时候就可以拿钱走人了,从第三次以后,就变成空手而回了。
原因很简单,人家说“没有零钱,老娘困死了,回头找你爹地要去!”就这么一句,把他连推带搡地弄出去,自己就在大床上呼呼大睡了。
作为一个家里最底层的劳动力,谦谦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他都快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了,现在还要被剥削阶级的人剥削他这么点可怜的报酬。唉!
听完他的心酸血泪史,安卡斯都忍不住要替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可怜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才会有这样的待遇?爹地手段太残酷,妈咪也不相上下,这是多冷漠的家庭啊!
在强悍的儿子和媳妇的“监护”下,小家伙迟早要被折腾出毛病来,他是不是要考虑,跟儿子申请一下,把孙子接过来和他一起生活呢?
那样至少不会再被他们小两口继续“荼毒”,让孩子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同时又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一举两得。最主要的是,他应该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孙子可以抱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想到这个,他就难掩兴奋地征求小人儿的意见:“谦谦啊,如果让你以后都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你愿意吗?就在B国这里,爷爷给你另外找幼儿园,如果你想见你爹地或者妈咪,爷爷就带你回美国去探望他们,或者让他们过来看你。怎么样?”
一个家里有了孩子,总是会充满着欢声笑语,他的生活也不无聊,那多好!还不会影响到儿子和媳妇的“造人”计划,嘿嘿,怎么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谦谦似乎都不需要考虑,几乎是立刻的就答应下来了:“好啊!如果爷爷这里能让我有机会挣更多的零花钱,那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咯!”反正幼儿园这样的水准,在哪里读都一样,无所谓了。
主要是家里那两个剥削阶级段位太高,经常都在占他的便宜,越来越让人不能忍受了。女的抠门,男的更恶劣,还跟他说什么“这里没有擦干净,重做,做到合格为止,否则不给钱。”听听,这像是亲生爹地说出来的话吗?
他又不是RHK集团那些员工,用得着这么严厉吗?再说了,他的小手因为一天到晚的做家务,都变粗了耶,偏偏这两个人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哼!(呃,同学,似乎怜香惜玉不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吧?你这样勉强能算得上是祖国的幼苗。)
所以,无论是谁能帮助他逃离那个“魔窟”,他都会欣喜若狂并且感恩戴德,甚至会张开双臂投入那个人的怀抱。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能把他顺利带走的,非爷爷莫属啊!他当然要极力表现出很高兴很期待的样子咯,难道要继续留在那里受虐啊?
祖孙俩的想法一拍即合,不管出发点是多么的迥异,还是达成了共识。理所当然的,谈判这种事就交给安卡斯去完成,谦谦则进入了“试用期”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