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月脸色苍白,看起来并不像是很好,而且看她走来的方向,明明就是孕检室。
裴伊月没什么情绪的低下头,“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孕吐很严重,吃不下睡不好的,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周河还在楼下等我,你跟小妖说一声,我有点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去看她了。”
看着裴伊月要走,傅里有点不放心,“我送你下去吧。”
裴伊月没有拒绝。
楼下,看着周河把车开走,傅里觉得有些奇怪。
他回到三楼产检室问了一下,医生却说裴伊月一切正常。
车里,周河已经第好几次从后视镜偷偷看她了,她的脸色越来越差,“裴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半晌,裴伊月淡淡的问:“濮阳烨现在在哪?”
“伯爵大人的话……”在大牢,可是周河不敢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回去吧,我累了。”
——
别墅,裴伊月偷偷跑了,电话也不接,安希颜急的不行。
看到车开回来了,他急忙走了出去,“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出门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都快急死了。”
灼热的阳光照在那惨白的脸上,安希颜唠叨的声音一落下,马上换成了一抹担忧。
“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去哪了?”
“哥。”裴伊月鼻子一酸,隐忍的泪再也忍不住了。
安希颜一怔,赶紧扶住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裴伊月摇着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孩子不只是她的期望,也是白洛庭期望,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不住他们的孩子。
哽咽中,裴伊月眼前一黑,整个人瘫了下去。
耳边安希颜的叫声越来越淡,而医生的话却像是绕梁的魔音一样久久不能褪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人在家里晕倒,安希颜只能找医生上门就诊。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说:“病人是怀孕初期,情绪不大稳定,另外血气不足,好好调养一下,保持心情舒畅,等她身体好点我建议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怀孕吗,都是大事,马虎不得。”
听医生说的不严重,安希颜重重的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洛庭的手机就跟故障了似的,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他。
晚上,白洛庭回来的很晚,还没上楼,就听朱阿姨说了裴伊月白天昏倒的事。
他急忙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却被安希颜给推了出去。
安希颜一脸怒色,完全没了平时玩笑时的流里流气,他皱着眉,瞪着白洛庭,“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整天看不着人影也就算了,给你打电话还不接,那玩应儿在你身上是摆设啊?”
白洛庭急着想去看看裴伊月,可安希颜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了,不就是一个伯爵吗,搞的比华夏王还忙,今天这是我在这,要是我不在小乖出事怎么办?”
“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看看她?”白洛庭急躁的有点不耐烦。
安希颜再次拦了他一下说:“你别吵她,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心情也不好,在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安希颜自己瞎掰的,但很奏效,白洛庭立马变了脸色推开他就走了进去。
安希颜郁闷的叹了口气,真是心疼自己妹妹这一波三折的命运。
他从楼上走下来,朱阿姨拿过裴伊月白天掉在门口的包递给他,“颜少爷,这是裴小姐的包,白天掉在门口了。”
“谢谢。”
一张红色的单子从包里露出一角,安希颜想都没想就抽了出来,然而当他发现自己抽出来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摞化验单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们昨天明明去的事二医,为什么这单子上写的是市中医院,而且日期也是今天?
翻了一下化验单,安希颜手一抖,整个人怔住……
安希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回想白天是裴伊月的反应,他的心忍不住的开始紧张。
这怎么可能,昨天她明明说胎儿很健康,为什么今天就会验出宫外孕?
他急忙上楼,想跟白洛庭说这件事,可是人到了门前,他突然犹豫了。
裴伊月昨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很明显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事情虽然瞒不住,但是也不应该由他来告诉白洛庭。
他紧紧的捏住原本就皱成一团的单子,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等明天她醒了之后再说。
房间里,白洛庭坐在床边,握着裴伊月的手。
她睡的是那么的不安,紧蹙的眉心,眼角不断的溢泪。
白洛庭真的好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会变成这样。
他擦掉她眼角的泪,轻轻的触碰居然让她醒了过来。
裴伊月眼中的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吸了吸鼻子,慢慢的才看清坐在身边的人是谁。
她蓦地起身,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哭到自己哽咽。
白洛庭轻抚着她的背,也不去问她怎么了,只是静静的安抚,偌大的房间只有裴伊月的哭声回荡,夜已深,哭声却源源不绝。
“好了,没事了,乖,别哭了,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定,这样会影响孩子的。”
孩子……
想到孩子,裴伊月就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咬着嘴角,泛白的唇被她咬出点点血迹。
怎么办,他这么期待孩子的出生,可是她却做不到让他的期望成真。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她想生下来,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濮阳烨,我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闻言,白洛庭眉心一紧,突然拉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裴伊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即便她的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但她还是没办法去迎接他的视线。
她垂眸,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太累了,胡说八道而已。”
胡说八道?
白洛庭才不相信她会没事拿孩子来胡说。
“你到底怎么了?”
裴伊月摇了摇头,轻抬眼眸笑了笑,“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们的孩子没了,有点伤心。”
打掉孩子,她真的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有让这个孩子在她的身体里多留一段时间,直到她承受不起了,那时候再做决定吧。
☆、【088】 我现在懒得很
王宫。
“我听说濮阳烨把池天南给抓起来了,是为了之前S国逃犯的事吗?”
濮阳凯很少关心这样的事,他这一开口,倒是让濮阳拓海有些意外,“是啊,我也没想到池天南会做出这样的事,平时看他做事挺谨慎的,居然也能犯这样的错,还有小烨那小子,平时做事不声不响,这次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二叔,这件事可能是你们误会了,池天南并不是有意窝藏施幼琳的。”
闻言,濮阳拓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窝藏?小凯,这件事有关于S国,小烨虽然做的有些大张旗鼓,但是他并没有做错,要是让S国的人知道这件事,我们也很难交代的。”
濮阳凯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他现在要的是能忠心于他的人,而且还是像池天南这种有能力的,如果他这次能把他从国防大牢里弄出来,往后他的手底下就会又多出一个人。
“我知道二叔担心什么,我可以证明这件事真的跟池天南无关,之前抓到施幼琳的那天,我刚好在行政大楼的楼下遇到池天南的女儿池怜惜,当时她就是去找濮阳烨的,但是濮阳烨不在,我就随口问了她一句,她跟我说施幼琳在她家,她知道她是S国的逃犯就立马去举报了,她跟施幼琳是大学同学,她以为施幼琳只是来京都看看她,所以她才留施幼琳住在他们家,池天南应该毫不知情。”
“可是,这人不是小烨带人抓到的吗,你怎么……”
濮阳拓海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濮阳凯没有太过急切的情绪,说出的话始终都是同一种轻缓的语调,“人的确是濮阳烨带人抓的,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施幼琳的下落的,但是他的确做到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池怜惜举报施幼琳的事我明明跟他说过,可他还是抓了池天南,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个人恩怨?”
“有没有个人恩怨我倒是不知道,但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不能把池天南一直关在那个地方,小凯,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国防部大牢,先把人放出来再说。”
——
第二天,白洛庭接到电话,说华夏王带着濮阳凯去国防大牢把池天南给放了。
白洛庭担心裴伊月的身体,这会儿根本没有心情去管池天南的事。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这样,这几天我不过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裴伊月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心情不好,更是吃不下东西,安希颜一直看着她,他好像问问那份化验报告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碍于白洛庭一直在这,他也没有问出口。
趁着白洛庭去打电话的时间,安希颜一脸正色的看着裴伊月问:“你昨天你去哪了?”
裴伊月目光闪烁,低下头,“去医院看小妖。”
“只是看蒙小妖?”安希颜压低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喝声。
他很生气,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要瞒着他,他以为过了这两年,她会不论任何事都对他开诚布公,可最后她还是这样。
安希颜咬着牙,不想戳她伤口,但是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看蒙小妖能看出孕检的单子,看蒙小妖还能看出宫外孕?”
蓦地,裴伊月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安希颜,看着他正色的脸,裴伊月知道他都知道了。
她突然起身,肚子隐隐的抽痛了一下,眉心一拧,她扶着桌沿,身子半弓。
见状,安希颜一惊,顾不得此刻在生气,急忙站起扶住她,“你怎么了?”
裴伊月两手紧紧的抓着桌子边缘,她开口声音微颤,“我没事,哥,这件事我会跟你解释,你先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安希颜气的想把她丢出去,“还解释什么呀,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宫外孕可是有生命危险的,这事不能拖。”
裴伊月抬起头,目光近乎祈求,“我知道,我会尽早做决定的,我只是想在我们的婚礼结束之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毕竟他才刚刚知道孩子的存在,现在跟他说孩子保不住了,我真的不忍心,哥,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看她这个样子安希颜怎么忍心拒绝她,他扶着她坐下,“好,我答应你暂时不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你要是再敢瞒着我,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白洛庭难得一整天都不出门,裴伊月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但只要她不去想,她还是一个待孕的母亲。
身体上那些小小的阻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她能多留住这个孩子一天,她就会尽职尽责的去爱他。
看她坐在客厅也能睡着,白洛庭真的不敢相信她只是因为怀孕才有这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