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臣听到这话,唇线紧抿,没有出声。
无疑,她猜对了。
接下来,一路无话。
时远航在他的心里分量,恐怕不亚于他现在拥有的任何一个兄弟。
黎北念看得出来,穆西臣的心情有些沉重。
识趣地没有出声,黎北念眼睛看着后视镜,后面,只有安静空旷的高速路在飞速后退。
回到了太臣郡,恰时一辆橙黄色的小车停在了庭院前。
黎北念认了出来,这是莫笙允的车。
果然,驾驶座下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简单,皮肤偏黑,但整体清爽利落。
不是顾明野又是谁?
莫笙允也下了车,看见他们,笑嘻嘻打了招呼,道:“嫂子!”
……
今天的事情突然,谁都没有心思做饭。
顾明野跟莫笙允是来送晚餐的,恰好他们在吃饭,接到穆西臣的电话就一道过来了。
只是穆西臣什么都没有吃,就招呼了顾明野,朝着地下室走去。
黎北念知道,他们兄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跟莫笙允闲聊了一下,黎北念说着说着,莫笙允发现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了几句没有问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再作声。
黎北念实在忍不住,热了一下餐给穆西臣送了过去。
下去的时候,穆西臣站在落地窗前。
而顾明野则是坐在沙发上,面上凝重。
看见黎北念下来,站起身:“老大,先吃点东西吧,我先回去了。”
穆西臣转回头,淡淡应了声:“嗯。”
送走了客人,黎北念关好门回来,穆西臣在吃饭。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抬眼看了一眼黎北念,穆西臣道:“过来。”
第558章 你怀孕了?
淡淡的声音,口吻不容置喙。
黎北念走过去,站在桌子边上定定看他。
穆西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抹了一下嘴,道:“海浪给你的电话都查过了,是P.I.T的病毒给你拨号。”
穆西臣收拾着东西,缓声道:“只是,时远航出国五年了,最近才回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不是认识,不可能一眼就张口说出他的名字。
甚至于就连他,都没有将他认出来。
穆西臣的嗓音微沉,深眸徐徐落去,带着探究。
黎北念顿了一下,朝着他走过去,低头看他,“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相不相信因果轮回?”
记得,当然记得。
穆西臣抬眼,便对上了黎北念清澈认真的眸子。
黎北念莫名地有些紧张,下意识舔了舔唇,迈前几步靠得更近,道:“也许听起来天方夜谭,但,我想真的告诉你,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是一个流氓小混混,忽然被黎家的人接了回去,定下了跟穆东霖的婚约。”
“我一心想要讨好穆东霖,为了要配得上他,我很努力想要变得更优秀。”
黎北念舔着唇,低头看着穆西臣。
“我学语言,学乐器,学烹饪,学礼仪,都是为了要更好的当好那个穆太太。”
穆西臣的眸色,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蓦地更沉更深。
穆西臣伸手,将她一下拉下来,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黎北念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但还是继续道:“回到黎家两年后,我二十一岁那年,嫁给了穆东霖。”
穆西臣握住她的手,似是漫不经心般把玩她的手指。
黎北念缩了缩手,却被他硬扯着掰直。
穆西臣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空空如也的左手无名指。
那里,本应有他们的结婚戒指。
黎北念为之心凛,软声解释道:“我收起来了,我还要拍戏,不能戴。”
“嗯。”穆西臣淡淡应了声,听不出喜怒,“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嫁给穆东霖之后……我好像出轨了。”说这话的时候,黎北念自己的话里也充满了不确定。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之后究竟发生过多少事情,而她又究竟忘了什么。
“出轨了?”穆西臣扬眉,“是不是跟我?”
“是,跟你。”
穆西臣原本沉闷几近到谷底的心情,一下有了舒缓,赞赏道:“眼光还不错。”
黎北念:……
又不是光明正大在一起,有什么好高兴的!
黎北念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忘了很多事情,阿臣。”
穆西臣淡淡颌首,“做梦是这样的。”
是啊,做梦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做梦本身就是光怪陆离,醒来之后能记住零星片段已经不错了。
但,没人比她更清楚。
那根本不是做梦,那些都是真的!
黎北念有些难过,朝着他靠过去,轻声道:“我很多事情都忘了,尤其是忘了你。”
穆西臣拢着她,眸光低垂,轻而易举瞧见她微颤的眸光。
“我忘了我跟你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时候认识的,甚至于我忘记我是什么时候跟你上了床,怀了你的双胞胎。”
穆西臣眸中爆开了一抹璀璨,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你怀孕了?”
第559章 连一条全尸都没留住
“我忘了我跟你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时候认识的,甚至于我忘记我是什么时候跟你上了床,怀了你的双胞胎。”
穆西臣眸中爆开了一抹璀璨,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你怀孕了?”
黎北念听到这话,倒是怔了一下。
随即才反应过来,将他一推,道:“我说的是梦里。”
“噢。”穆西臣有些失望的样子。
黎北念看着他那模样,抬手来抚上他的脸,缓声道:“阿臣,梦里的双胞胎,并没有生下来。”
穆西臣眸光凝起,注视着她。
“他们很不幸,跟我一起死了,被抛弃在废弃的仓库里……”黎北念眸光颤着,一字一句,“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在流血,可一直到血都流完了,都没有人来救我。”
黎北念话至如此,眼睛已经发红,声音染上哽咽。
穆西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敲打,钝钝的痛。
握着她的手掌越发收紧了,穆西臣大手抚着她的侧颈,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别说了……”
黎北念深深呼吸一口气,敛回了那几乎到了眼眶的水光,微微仰脸,长叹道:“那个时候,我被人拔了舌头,我喊不出声音来。”
穆西臣拇指按住了她的唇,嗓音微哑,“别说了。”
黎北念将他的手掰开,声音略带着鼻音,道:“如果那时候我能喊一声,说不定我跟孩子都不会死……”
穆西臣按住她,轻声道,“阿念,做梦而已。”
黎北念如鲠在喉,不住摇头。
“做梦就是做梦啊,”穆西臣轻抚她的脸,缓声道:“你被欺负,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所以说,做梦就是做梦。
她在那样的境地,他不可能没发现的。
他在那,她不可能会被欺负,更不可能会被死。
穆西臣凝眸看她,眼底里全是无奈。
可偏生,这样的一句话,直直抨击到了黎北念最脆弱的心弦。
黎北念终是绷不住,眼泪坠了下来。
扑进他的怀里,近乎崩溃大声道:“你死了,你死了!”
穆西臣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更是直接点燃了炸弹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