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薯。
坏蛋。
还以为他被她感动了,今天对她很好。
原来,是想跑掉。
还说什么下次来,呵,他才不会再来,估计回去之后,以后坐飞机都要绕着墨西哥飞了。
她抿化了嘴里的食物,吞下一口香甜,转而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好啊。”
“哥哥,我等你回来。”
梁赫野:“……”
不知为何,背脊毛毛的。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算摸清仲夏的性格,其实跟他一样,吃软不吃硬。
跟她好好说,看在有正事的份儿上,她未必会死缠着他。
他本来已经想好,怎么渲染格拉斯哥的事的正经程度。
没想到,他还没说呢,她已经点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下意识做最坏打算,大不了,哄她回琼州去继续搞研究,拖她个两三年,说不定她能自己想明白,对他不感兴趣了。
啪嗒啪嗒。
雨点拍在玻璃窗上。
下雨了。
第1170章 盛夏野原:时刻准备给他擦汗
忽然下雨,还是倾盆大雨。
仲夏停了吃,跟便利店店员借了伞,去对面开车。
“我去开。”梁赫野说。
小姑娘拒绝了他。
“哥哥你坐着吧,雨太大了,弄湿你眼睛不好。”
“我眼睛已经没问题了。”
“那你喝酒了,不能酒驾啊。”
就这百十米路而已。
梁赫野停顿的功夫,仲夏已经撑开了伞,推门走进了雨里。
门一打开,风雨迅猛地往屋里钻。
仲夏的小身板逆风而行,在风雨中,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风大点就能将她刮走。
嫌弃雨伞碍事,走到半途,她干脆将伞关了,然后快速跑去了车上。
看到她上车,梁赫野才舒了口气。
身后,店员用西班牙语叫他半天,他没反应,对方又用蹩脚的英语喊,让他把门关上。
终于,仲夏开车到了店门口。
眼看小丫头还要下车接他,他将她没吃的一堆东西全都打包,拎着出门。
仲夏看他出来,快速重新关上自己的车门,在车里给他开了车门。
好一番折腾,总算俩人都在车上了。
烤香蕉和烤红薯的香甜,快速占据了狭窄的空间。
梁赫野觉得仲夏挺爱吃,坐好后,第一时间把东西放去了后座。
“回去以后你热了再吃。”
他刚说完,仲夏靠过来,一脸认真,摘了他的眼镜,替他擦着脸上的水。
“你再等一会儿就行了,我会去接你的。”
她叹着气,好像他做了什么很不乖的事。
梁赫野态度随意,“就几滴水而已。”
仲夏不应,皱着眉头,仔细给他擦着。
她刻意染的黑发早就褪了色,金色的头发绑成了马尾,因为混血的原因,轮廓深邃,肤色白皙,穿着半高领的白色薄毛衣,整个人跟洋娃娃一样。
靠得太近,梁赫野看她毫无瑕疵的脸,越发觉得她年纪小。
他略微后退,说:“我自己来。”
仲夏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他,眼底似有失落。
她点了下头,把帕子递给了他。
梁赫野没别的意思,只是越看她,越觉得她是个小鬼,他一把年纪了,让个小家伙照顾,脸上过不去。
拿到帕子,他看着她半耷拉的肩膀,莫名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怎么随身带这个?”他没话找话道。
仲夏发动了车,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实话实说:“鹿呦呦给的一百条恋爱建议里的,随身带帕子,抓到机会的话,可以擦擦汗,增加亲密度。”
“不过最近天太冷,我一直没找到你出汗的机会。”
梁赫野:“……”
难怪,他之前打球,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每次他下场,她都快速赶上来,递完水后,就各种盯着他看。
仲夏看了他一眼,解释:“你打球的时候出的汗太多了,洗澡比较方便,帕子擦汗,太做作了。”
梁赫野乐了。
“你挺理智的。”
仲夏心想,也没有。
比如现在,她想到他明天要走,已经开始罗列鹿呦呦给的一百种歪路子了。
雨哒哒打在玻璃上,她肚子里的坏水也跟着活泛起来。
第1171章 盛夏野原:进他房间
回家时,宅子里很安静。
梁赫野简单洗了个澡,正准备打电话,让人安排明天离开。
敲门声响了。
他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年糕”枕头,白白的一条,被少女抱在身前,高度基本和她人差不多。
仲夏往上抬了抬脑袋,率先露出一双眼睛。
“哥哥。”
她穿着长裙睡衣,上衣是个单独小外套,长袖的,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梁赫野喝了酒,脑子微沉,闻到扑面而来的甜香,竟觉得五脏六腑清明许多,挺舒服的。
他按了下眉心,问:“怎么了?”
“我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时间不早了。
梁赫野对她保持戒备,张了张口,打算拒绝。
少女却说:“就一会儿,你明天就走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她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梁赫野看着抱枕被勒住的褶皱,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挣扎。
不把她哄乖了,明天他估计也走不了。
梁赫野这么想着,侧身给她让开了位置。
少女眼中微亮,高兴了两分。
为避尴尬,梁赫野让佣人做了夜宵,还给她开了电影,吃食分批送上来,打断了长时间的独处。
坐在床尾的地毯上,他跟仲夏并排坐着,面前是一堆吃的,对面是仲夏选的悬疑电影。
起先,他还想着跟仲夏正经聊聊,他总不能一直留在墨西哥陪她胡闹。
可为了看电影,房间里光线昏暗,困意上头,他不知何时打了个盹儿。
短暂的睡眠,他竟还做了梦。
梦里,都是血。
有双眼睛盯着他,死不瞑目。
他惊出一身冷汗,身处迷茫的黑暗,听到少女连声呼唤,乍一下睁开了眼。
进入眼帘的,是她布满担忧的脸。
最近几个月,他一次这种破梦都没做过,没想到今天反而又“复发”了。
他舒了口气,哑声开口:“几点了?”
“快凌晨了。”
“那你该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