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将他碎尸万段!”
“嗬——”
宛阳王自觉捏到了厉长生的命脉,然而他全不知,自己在剜厉长生的逆鳞。
厉长生面色虽然还是那般平静,然而他额间与手背上的青筋,已然尽数跳了起来。
不等宛阳王嘶喊结束,厉长生忽然伸手抽出腰间佩剑,银光映着璀璨的火光,锋利的宝剑,一下子穿透了宛阳王的喉咙。
“大王!大王!”
城门楼上的校尉大喊着,因着实在是太黑,他根本看不到下面发生了什么,可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宛阳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厉长生。
厉长生面色冷淡,平静的道:“你没这个资格,提起小白的名字。”
宛阳王在临死的这一刻,已经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却十足巧合的注意到了厉长生怀中靠着的那个少年……
“荆……”
只一个字,宛阳王睁大眼睛,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脖颈间一股股的鲜血不停的流淌着。
厉长生垂眼瞧着,道:“砍下他的脑袋。”
血粼粼的脑袋,却不只是一颗。还有将军的脑袋,与宛阳王的并列而放,展示给城楼上的众多叛军。
“厉长生!”
“厉长生你疯了!”
“你竟敢!”
城门楼上的校尉终于看清了情况,厉长生已经毫不手软,一下子砍杀了他们大王。
按理来说,宛阳王在厉长生手中,那是最对的筹码人质,是可以拿到主动权的。
可眼下,厉长生却一剑杀了宛阳王,毫无一丝犹豫。
难道说……
校尉心中忐忑不安,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
为何毫不犹豫,因为厉长生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完了……”校尉喃喃自语。
厉长生带来了援军,早晚都能攻破城门,他们的确是没什么可害怕的,还需要什么人质?
校尉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原来消息真的是假的,怪不得将军要逃跑,因为再不逃,可能就真的要玉石俱焚!
厉长生冷漠淡然的抬头看着高耸的城门,其实这黑夜之间,根本未有太多的士兵,厉长生的援军也根本未有抵达。
厉长生叫人带上尽可能多的火把,将火把用树枝串起来,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举无数只火把,仿佛千军万马真的来到。
天色太黑,城门又高,叛军本就无法看的太清楚,再加上他们慌乱不堪,还能顾及到什么?
厉长生是故意斩杀宛阳王的,第一是为了荆白玉,第二是为了扰乱叛军的军心,第三则是为了让叛军小心,他们的援军已经来到,所以毫无顾虑。
厉长生整理了一下荆白玉的披风,突然朗声说道:“陛下在此!宛阳王叛变造反罪大恶极,若是有跟随宛阳王冥顽不灵者……九族皆斩!”
“是皇上!”
“真的是皇上……”
“校尉,现在怎么办啊……”
城门口上的士兵全都慌了神儿,他们扒着城墙仔细的往下看去,果然隐约瞧见厉长生的马前坐着一个少年,模样酷似新皇荆白玉。
那少年的确是荆白玉无疑,只可惜,荆白玉并无知觉。
“嗬!”校尉倒抽一口冷气,双膝一软,不自觉得便倒在了城墙旁边,再也站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是皇上……完了……完了……皇上被找到了。”
将军带人将小皇帝荆白玉逼的跳崖,这消息城外的人不知道,但是城内的人是无有不知的,校尉也不例外。
然而如今小皇帝荆白玉回来了,如此命大,竟然回来了……
这是天意……
校尉颓废的站不起来,道:“这就是天意……天意啊……”
士兵们乱成了一锅粥,道:“校尉,怎么办啊!我们还有妻儿老小,我们不想死啊。”
不想死……
谁会想死呢?
校尉亦是如此。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说道:“校尉,别坚持了。我们这是为了谁啊,打开城门罢,指不定还能活命啊。”
“是啊,开城门罢!”
“我们不想死啊。”
城门楼上,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却连成了一片,让城门楼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轰隆隆”的声音传出。
在朝阳升起之前,城门仿佛巨大野兽的血盆大口,缓慢的,一点点……
打开。
城门内的叛军纷纷扔下兵器,颓废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喻青崖前不久才双手冰冷至极,而眼下却感觉周身血液沸腾,兴奋的低声道:“爹!成了!真的成了!”
厉长生抱紧怀中的荆白玉,难得亦是有些个兴奋,低声道:“小白,我带你回家。我们现在就去找冯陟厘,冯先生一定能治好你,一定能……”
叛军缴械投降,被一个个捆绑起来,场面极其壮观。
这一忙乎,眼看着日头升起,天色终于大亮。难得的,今日竟是个大晴天,灿烂的日光,叫人不敢直视。
火把已经熄灭,厉长生零零星星的军队,站的着实非常稀疏。
“这……”
被绑住的校尉一脸迷茫,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个回事?无需旁人解释,校尉其实心中有数。
中计了。
然而眼下再说什么,已经无济于事。
城门被打开,武器被收缴,叛军一个个被捆绑。厉长生每一步都打算的十足缜密,根本不给校尉恍然大悟和反扑的机会。
校尉愤恨又颓废,一句话不说,垂着头跪在地上。
“入城!”
厉长生挥手说道。
皇宫之内一片萧索,就算日头升起,也无有宫人走动,仿佛空无一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有朝臣尽数被困在皇宫之中,这么些日子过去,谁也不能离开皇宫大殿一步。
“吱呀——”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是沉重殿门被打开的声音。
朝臣们心惊胆颤,一个个警惕的望向大门口,生怕是宛阳王带着人走进来,那一切可就真的完了。
“嗬!”
“厉长生!”
“是厉太傅!”
“是厉太傅啊!”
朝臣们喧哗起来,从未有一次,见到厉长生这般亲切的,他们的呼声急迫的厉害。
有人已经喜不自禁,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道:“是厉太傅!厉太傅来了!太好了!”
厉长生有些气喘,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推开殿门,目光在众多朝臣中一溜。
准确无误的寻到了角落中的冯陟厘。
冯陟厘也被关押在此,手脚皆是被绑着,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
“厉太傅,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快快,太傅,请帮老夫解开束缚。”
“太傅,先帮老夫,老夫上了年纪。”
一连串亲切的声音,众人被绑着手脚,无法快速移动,却都费尽全力,朝着厉长生聚拢。
厉长生根本未有瞧他们一眼,拨开人群,冲了过去,用刀子割开冯陟厘的束缚,道:“冯先生,快跟我走!”
冯陟厘眯了眯眼睛,二话不问,立刻与厉长生一道出了大殿。
“厉太傅!”
“莫要走啊!”
“请给我们松绑!”
厉长生无有回头,丝毫留念都是没有,仿佛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厉太傅?!”
“厉太傅这是在做什么?”
“还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这样太可恶了……”
一群愤怒的声音,在厉长生离开之后,骤然越来越大。
喻青崖踩着方步,晃晃悠悠走进大殿,道:“谁目中无人?谁太可恶了?”
喻青崖的出现,让他瞬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中心。
“是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