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醒来就一直在想,他是如何被一步步吸引,走进情感的圈套里,现在他又发觉了他这小对象的两个优点,聪明,灵敏,是个很生动很优秀的小辈,爪牙也尖,不是被驯服了,只懂服从的小宠物。
“注射了点小玩意,我有分寸。”戚以潦道。
“你有分寸个屁!”茭白抄手机打给一个认识的研究员,他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询问,对方告诉他说签了保密协议。
戚以潦捏了捏他扳起来的脸颊:“没大没小。那只是抑制类的药物,叔叔想舒服点。”
茭白顿了顿,憋着气道:“药效什么时候过去?
“不确定,三四十个小时。”戚以潦云淡风轻,手在他唇上摩挲。
茭白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指节上面:“副作用呢?”
戚以潦挑眉笑:“那是药效过去以后的事,现在不需要考虑。”
茭白:“……”
所谓走偏门的药剂,效果越好,副作用就越大,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享受了多少,必须吐出多少。他扭头看模糊的车窗:“你的生长期什么时候结束?”
戚以潦把下颚抵在他肩窝里,阖眼:“不知,快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等等?”茭白烦躁地吼,“非要在这时候用药?最不稳定的时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腰间的衣服被撩上去,又滑落回去,一只手掌贴着他的腰线抚动,伴随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能让人头皮颤栗的呵笑:“有幻觉,太烦。”
茭白愕然,还有幻觉?是主角受还是小灵相关?或者都有。
车后座静下来。
茭白坐在戚以潦腿上,任由他把自己当抱枕。
模糊的唇线被吻湿,茭白顿时一个激灵: “等会儿再亲,我有点事要捋。”
戚以潦扣住茭白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吻的节奏散漫,用的力度却是想要吞了他一样:“你捋你的,碍不着你。”
茭白下意识缠上戚以潦,心想,这还捋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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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开往兰墨府,而是停在澜意斋。
司机在等主子发话,澜意斋的经理也在等老板下车。
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皮鞋伸出来,踩进水珠四溅的雨里,接着是被西裤包裹的修长腿部。
经理忙迎上去:“董事长。”
戚以潦心情很好,他含笑地“嗯”了声,屈指敲两下车门边沿:“出来。”
“等一下!”车里传出不耐的声音。
经理一惊,他连忙识时务地垂头后退,不多看不多听。
车门半开,栗子花的味道被雨汽卷走。茭白整理了会皱巴巴的t恤,他拿纸巾擦胸前的布料,肉眼看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可他总感觉有点湿。
妈得,戚以潦那老变态!
茭白将纸巾揉成团塞垃圾篓里,他猫着腰跳进戚以潦的伞下,故意蹦得老高,雨水溅了戚以潦一裤腿。
戚以潦牵他的手,被甩开了。
“在外面这么腻歪干什么。”茭白已经被失忆后的老男人搞怕了,他把手塞口袋里,下巴冲澜意斋大门一撇,“走了。”
戚以潦的额角跳了跳,他掐住年轻人的下巴,没有表情地盯着。
茭白肩膀跟锁骨被咬过的地方都像在被一头怪兽呵气,起了一圈小颗粒。老变态的偏执程度是未知的,该不会他还有隐藏的疯批属性吧?
“牵牵牵。”茭白握住戚以潦的手,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晃了晃,“可以了吗?”
戚以潦盯了他片刻,忽而笑出声:“叔叔对你太纵容了。”
茭白后背毛毛的:“还吃不吃饭?”
“吃。”戚以潦扣紧他看似脆弱,实际很坚韧的指骨,温和地笑道,“你乖一点,别惹叔叔生气,拿戒尺打你屁股。”
茭白一个趔趄。
后面的保镖们全都看地,此刻他们都是瞎子,不对,是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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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和戚以潦一起往澜意斋里走,耳边响起他的低语:“叔叔的金属笼在你那?”
“不在,”茭白说,“出事前你拿下来了,我没找到。”
他的脚步一停,“怎么,你想戴了?”
戚以潦捏了捏鼻梁,指腹蹭过贴在上面的创口贴,他刚才徒然感觉不适应,想被禁锢。也许这是记忆要回来的征兆。
“进去吧。”戚以潦收伞递给下属,掌心在茭白的脊背上轻推,“早点吃完,早点送你回学校。”
澜意斋里没有潮气,令人舒适。茭白时隔三个秋天再来这里,肋骨好了,身上还是干燥的,不是落汤鸡,而且……戚以潦的资产都在他手里,澜意斋让他有某种意义上的归属感,跟进自己家似的,很放松。
巧的是,戚以潦带茭白进的还是几年前的包间。
戚以潦失去这部分记忆,不知道当年的那顿饭,茭白懒得提,于是他们就坐下来,点菜。
当茭白听到戚以潦吩咐经理拿姜汤时,他的睫毛抖了抖,飞快看去。
戚以潦靠在椅背上,喉间发出一个音节:“嗯?”
“没事。”茭白托腮看名贵摆件,这包间是戚以潦专用的,又大又低调高档,还有睡觉的房间和会议室,配置齐全,他盘算盘算,姜焉还给他的钱有三万了,加上他卡里的几百万,这笔钱干点什么好呢。
茭白不自觉地嘀咕了出来,他对上戚以潦疑惑的目光,索性往下说:“你觉得西城哪个地方的开发前景好,我投资投资。”
戚以潦更疑惑了,还带着点揶揄:“几百万,投资?”
茭白:“……”老脸都红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买房吧,地段一般的商品房我还是买得起的。”茭白兴致勃勃,“买了租出去,收租。”
戚以潦的房产多到记不全,却没阻拦他的投资大计:“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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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适合秋天吃的菜,色香味一个不漏。
蒸山药的口感很糯,茭白一口气吃了好几块,他的余光瞥了眼没怎么吃,光顾着视讯的戚以潦,吃个饭还忙,忙就忙吧,还当着他的面。
茭白觉得自己干不出给别人夹菜的事,绝对不可能。
几秒后,他夹了块山药放到戚以潦碗里,啪啪打脸。没办法,这也不是别人,这是连他口水都吃的老家伙。
戚以潦桌底的脚被踢,他抬眼看茭白,在对方的眼神提示下注意到那块山药,筷子一夹,吃了。
接下来茭白夹什么,戚以潦就吃什么,可吃可不吃,成仙了。
茭白一通忙完,摸出兜里的手机查看,郁岭不久前给他发信息,说是上飞机了,还说在机场碰见了沈而铵。
沈而铵回国了?
茭白立刻打过去,被掐掉,他对戚以潦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手间,再拨。
这次接通了,说话的人不是沈而铵,是谭军,他的音量压得很低:“白少有事吗,而铵在睡觉。”
茭白不想跟谭军废话:“那等他醒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茭白磨磨牙,感觉让谭军转告很不靠谱,还是得他打给沈而铵。
上半年沈而铵去国外治疗,只给茭白发了两次信息,一次是七月,报平安,一次是他大学报到。那两次联系,比去年持续失联要强。
沈而铵那性子真的,说好听点是美强惨男主攻的特性,不好听点就两个字——孤寡。
茭白洗洗手,抽空登录账号,他的列表里只剩两个好友,1/2。
-戚以潦【在线】
-沈而铵。
茭白拐进四个分组。
→这一世的缘【知己】 0/1
→此生永不负【挚亲挚友】 0/2
→生生世世的守护 0/0
→一生难忘【最熟悉的陌生人】 0/3
郁岭进了第二个组,不出意外,沈而铵也会进去。
至于第三个组,那是戚以潦的,他和第一组的岑景末一样,都是单人住房。他们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一个有一周目记忆,两人都是异类。
茭白进郁岭的世界屋,发现他五个板块的“正在更新”提示全都没了。
“小助手,我这好友的世界屋有更新,你怎么不提醒我?”
【有延迟】
茭白呵呵,老子果然不能信你!
郁岭的世界屋有背景了,一支蚂蚁军队在打拳,自带哼哼哈嘿的音效。
茭白看了看郁岭的“幼年珍藏”和“儿时记忆”,这两板块里有他的家人,父母死了,就剩下弟弟郁响。兄弟俩相依为命。
“青年成就”是郁岭没退役前的一次次胜利,战绩,勋章,荣誉。
后面的“中年败笔”跟“晚年之梦”都是空白的,已经更新完毕,说明没内容。
郁岭死在青年阶段。
茭白看见了一块跟岑景末世界屋相同的小黑板,但岑景末的小黑板上是“想对下辈子的自己说”,郁岭的则是——人生总结。
【我的二十九年,前半段励志成为一名特种兵,后半段献身责任和任务,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等我退役后,又因为一切因素进岑家,连累弟弟丢了性命,我颓废堕落,涉黑,成立黑暗势力,走上不归路,为了给弟弟报仇一手毁了岑家。坠海那一刻我得到了解脱,只可惜茭白送我的黑色绷带被我弄丢了。我这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我会在地下和父母弟弟团聚,祝茭白幸福。】
茭白目瞪口呆,我草,什么鬼?郁岭这狗血的剧情线里怎么还有他???岑家不是败在沈而铵手上吗?
【提醒玩家茭白,好友郁岭的世界屋有更新。】
茭白眨了下眼皮,那块标着“人生总结”的小黑板不见了。
它的消失,透露出一个信息。
——郁岭的生命线已经拉长,他的人生还在继续,距离总结的那一瞬还早。
这是茭白在长闽岛的暗室改变重大节点,用一顿鞭刑为他换和他弟换来的。当然,茭白自己也有收获,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