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喝一口柠檬水压惊,又听白云间道:“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约会?”
“噗——”黄河远呛了一口水,弯腰咳嗽,白云间伸手拍他的背,黄河远咳了一会儿,满脸通红地直起腰来,“不像,完全不像。”
“那你喜欢这条裙子吗?”白云间问。
“不喜欢,难看死了!”
白云间垂眼切牛排:“……好吧。”
黄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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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海哲抱着书包缩在车子角落里,他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闭着眼睛安静又乖巧。
“你闭着眼睛干什么?”一个女人问。
“我妈妈愿意花很多钱赎我。”顾海哲奶声奶气地说,“我没有看见你们的脸,你们拿了钱就可以平安地离开。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挺聪明,”女人阴沉沉地笑了一声,“如果我们撕票呢?”
“这不划算。原本你们拿了钱可以过好日子。”顾海哲抱紧了书包,声音轻颤,“如果杀了我,我哥会替我报仇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放心吧,小朋友,杀人的事我们不干。”女人说。
“后面有辆电动车一直跟着我们。”
“嗯?”女人看了一眼后视镜,“那是圣诞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司机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飞驰出去,很快就把电动车甩到了后面,“我们可能暴露了,速战速决。”
他们捆上顾海哲的手脚,把他装到了麻袋里。顾海哲吓出眼泪,但还是试图用嘴巴自救,“叔叔阿姨,能不能别绑我,我还要做作业。我会很配合的。你们想要多少钱就会有多少钱。”
“孩子啊。”女人拍了拍麻袋,“安静点,不然把你嘴也堵上。”
顾海哲:“……”
车子一路开上山路,过了大半个小时,天完全黑下来了,顾海哲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提起来走了几分钟,然后把他扔到了地上。
“就放在这里吗?”男人问。
“对。不用管了,我们快走吧。”女人说。
脚步声远去,顾海哲听见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以及水声,外面很冷,他可能在一片露天湖边。
他们会不会把他扔到湖里撕票?顾海哲含着眼泪疯狂撕咬着捆手的塑料带,他还在换牙期,门牙掉了两颗,咬了半天一点没咬动,绝望地发出小声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铁制品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顾海哲捂住嘴,因为恐惧而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华书记,”一道带笑的略显疯狂的声音在麻袋外边响起,“今天,也轮到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了。”
华书记……是妈妈!顾海哲正想说话,失重的感觉传来,顾海哲的心掉上了嗓子眼,下一瞬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淹没了他——有人把他扔到了湖里!
顾海哲会游泳,但他没有办法在手脚被绑住的情况下往上浮,扑腾了几下根本没有用,像石头一样往下沉。
储存的空气逸散出去,水呛进喉咙,顾海哲扑腾不动,彻底绝望——如果哥哥在就好了,哥哥会把坏人打出屎尿屁,如果哥哥在,就没人能欺负他……好冷……
人死之前,似乎会出现幻觉,顾海哲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哥哥就在他旁边,他身体的热度透过麻袋传过来。
“坚持住……”
是哥哥的声音吗?好像不一样……顾海哲失去了意识。
穆临星托着顾海哲爬上岸,光线太黑了,从顾海哲被扔到水里的时候他就跳下去,然而他捞了很久,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三分多钟了。
而且,顾海哲从被捞起时,就一直没有动过!
穆临星扯开麻袋,借着月光看见了一张青白的小脸。
他没有呼吸了……可是,这个小朋友昨天还活蹦乱跳地和他说再见,他还没得及和他挥手告别……
才过了三四分钟,一定会再见的……上次顾海宇给他奶奶做心肺复苏,做了十几分钟,不也救回来了吗?!他可以,他一定可以做到!!!他必须要做到!!!
穆临星快速将怀里软趴趴的孩子放平,俯身给他做人工呼吸,呼呼的风声吹过耳畔,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穆临星回头,一个男人正面容狰狞地高举着铁锹朝着他砸下来。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
穆临星下意识地想闪开,电光火石间猛然意识到如果他躲了,被砸的就是顾海哲!他往前一扑,挡在顾海哲身上,砰一声闷响,粉碎般的疼痛在背后传开——铁锹砸中了他的背。
非常痛,被砸中的地方好像裂了一样,那一下如果砸的是后脑勺,能把他脑浆都砸出来。
“我操你祖宗!!!”穆临星发狠朝男人扑去,拼了命地夺过铁锹,朝男人的砸了两下,男人抱着脑袋躺地上不动了,穆临星把铁锹甩进湖里,连滚带爬地跪到顾海哲身边,做心肺复苏。
浪费了三十多秒……!穆临星咬牙,极度恐慌之下,他一边按压着顾海哲的心脏,一边机械性地人工呼吸,在心里满嘴跑脏话。
“操你妈的顾海宇,老子老早给你打电话发定位,他妈的现在死哪里去了!”
“废物警察全他妈是废物,人呢!警车没我电动车快,居然要指望我!!!艹你妈的这动作对不对?小孩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痛死了,死畜生没屁眼,等老子救活了人就干死你!”
穆临星一刻也不敢停,怕他一停,本来能救回来的小孩被他耽误没了。
他听到身后的男人动了动,他没有停。
男人爬向他,他没有停。
一把水果刀刺进了他的背后,寒凉的刀穿透胸膛,前胸露出带血的刀尖,他没有停。
水果刀拔出血肉,穆临星俯身给顾海哲渡气,吐出来的气带着血沫子,他咳了一声,艰难地把气渡了进去。
闪着寒光的刀刺向穆临星脖子,而这时,顾海哲咳呛一声,吐了水。刀尖一顿,调转方向刺向顾海哲的胸膛。穆临星抬手去挡。
第74章 不谈恋爱胜似恋
刀尖切割嫩肉, 鲜红的肉汁蜿蜒流出。
“他家五分熟和三分差不多,”黄河远用叉子插进嫩嫩的牛排, 沾了一些酱汁送进嘴里,表情越嚼越难以言喻,“……我觉得还是食堂二楼的姨姨煎的牛排好吃。”
“好硬。”白云间点了点头,娇滴滴道:“我切不动。”
黄河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勉强说:“你少装,手撕快递的时候怎么不说拆不动?”
白云间顿了顿, 切换c酱的声音,“我不敢用力切,怕飞出去。”
黄河远对c酱的声音毫无抵抗力, 捂着耳朵看了白云间一眼, 僵硬道:“我帮你切?”
白云间唇角勾起笑了笑, “好啊。”
“我怀疑你这个阴比又在套路我。”黄河远把白云间的盘子端过来,“怎么会切不动呢?”
黄河远一手拿刀,一手握叉,郑重地交叉摩擦数下,开始切肉。
嗯?好像真的有点硬。
黄河远不动声色地抬高手臂,暗地里对着牛排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吭叽——!”
银刃在餐盘上划出尖锐的声音,下一秒油汪汪的牛排像飞碟一样飞了出去,吧唧一声,落到了白云间大腿上。
黄河远:“……纳尼!”
裙摆沾染了酱汁, 白云间捏着牛排把它放到桌上, 看了黄河远一眼, 黄河远满脸通红,目瞪口呆。这种状况诡异地戳中了白云间的笑点,他笑出了声。
“你还笑!”黄河远用叉子指着他衣服, “这怎么办?!”
“小事。”白云间抽了一张面巾纸擦指头,“等会儿陪我去厕所擦一下。”
“现在就去,等过几分钟酱汁都干掉了。”
两人起身去了一个僻静的男厕所,黄河远抱着白云间的羽绒衣和自己的外套,站在镜子旁边等。
白云间沾湿纸巾,撩起裙摆擦上面的油渍,随着他的动作,左边红色的肩带滑下了肩膀。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布料而已,挂在上面的时候黄河远并没有觉得白云间肩膀有什么好看的,然而滑下来的时候,黄河远的思想也跟着滑坡了。金橙色的发丝披垂,圆润饱满的肩头若隐若现。如果以后他找女朋友,也要有这样的肩膀!
黄河远撇过脸:“你肩带滑下去了。”
“嗯。”白云间依然在擦裙子,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黄河远往门口看,“万一有人进来,看见你一副……”
黄河远说不下去了,因为光看背影,白云间实在是太骚了,哪怕是他这种无比纯洁正直的人看见他都不免想歪,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想他呢!
不行,不能让别人看!黄河远伸手,捏着白云间肩带快速往上一提。
“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过来脱我裙子。”白云间平淡地说着虎狼之词,“手缩得那么快,又好像我有毒。”
黄河远:“……”
白云间将手中湿润的纸团投进垃圾桶,接过黄河远手中的羽绒服,垂着眼睛穿上,刷拉一声将羽绒服的拉链从尾拉到头,连脖子都盖住了。
“……”黄河远感觉有点不对劲,“喂,你不热吗?”
“不热。”白云间说完,起步往外走,黄河远拉住他外套,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热吗?”
白云间嗯了一声。
“可恶,”黄河远拧着眉头吼,“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云间:“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黄河远蹦起来吼,“你刚才的表情就和上次在食堂门口和我分道扬镳的表情一模一样。你这次是不是又要自己一个人先走?”
白云间心情确实有一些低落,但没有黄河远说的那么严重,无奈道:“你别那么凶。我不会的。”
黄河远撅了撅嘴,眼眶逐渐充泪,“你是不是气我把你裙子弄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等下赔你一件行了吧!”
白云间最怕黄河远飙泪,把没用完的面巾纸递给他:“真的没关系。脏就脏了,你别哭。”
白云间越说没关系,黄河远就越觉得不对劲,一边跺脚一边说话,“就有!就有!里面这么热,你裹那么严实干什么,随便套一下不就好了!”
白云间:“……”
“刷拉——”黄河远勾住白云间的拉链,一下把他羽绒衣拉到肚脐眼,看他那架势,好像还打算把整件羽绒服扒下来,白云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拉开羽绒服衣襟,一把把黄河远罩住了。
黄河远下巴磕在白云间肩膀上,假发绒绒的戳在脸上,痒痒的。他浑身一僵,咆哮卡在喉咙,突兀地消失了,他想推开白云间,但白云间用衣服裹着他,甚至抬手搓了搓他后脑勺。
“我有点生气。”白云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乱七八糟的伪音,是他原本的声音,低而清冽。
“艹……”黄河远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