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去年也参加了五千米,跑了不上不下的第十名,今年又一次站在五千米的起点上,望着天,心想今天这个造型,不拿第一名不合适。
墨镜架在鼻梁上,露出雪白的半张脸和浅淡的唇,风从正面吹来,黑色背心贴着肉,隐隐能看见肌肉的形状。
黄河远站在一边盯着白云间胸看,傻傻分不清楚,那是胸肌还是胸啊?!
“带墨镜的是白大佬吗?”有人卧槽出声,“这么嚣张?!”
“墨镜小王子,你是最棒的最吊的最快的男人!!!”
“老公正面上我!!!”某个角落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听起来是个男人。白云间没什么反应,黄河远寻声望去,是个一脸荡漾的瘦猴似的男生,正对着白云间乱扭。
黄河远:“……”可恶,他得去把演讲稿改了,不要男同不要男同不要男同!
黄河远蹲在地上,对着白云间按下快门,恰好此时发令枪响,白云间动了。
黄河远看照片,脸皮微微一抽——居然拍糊了!
白云间跑完第一圈,落到了最后一名,操场上响起了文委甜美的声音。
“致我的好兄弟。”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平平无奇像刚出土的文物。厚刘海老头衫,含土量高得离奇。你要问他在哪里,后排靠窗刷习题。”
“当我上一次见到他,他平平无奇像个谜。裙子一穿就是女装大佬,随手一挥就是年级第一。他说,他不要欢呼不要尖叫。但是,他值得一切欢呼一切尖叫。对了,老公不需要,本王在这里替他拒绝一切老公。”
“奔跑吧,云酱!在五千米的跑道上痛击你的对手,鲜花彩虹和本王在终点等你!”
这广播稿一听就知道是黄河远写的,白云间边跑边听,呼吸的节奏乱得一塌糊涂。
跑长跑,节奏高于一切,幸好黄河远的稿子不长,白云间摒弃杂念,只专注于眼前,在第七圈终于稳住,逐渐超越前人,和第一名保持了二十米的差距。
“白云间,看我!”黄河远站在跑道边上举着单反对准白云间。
在那一瞬间,白云间心中闪过了黄河远的名言——女人只会影响我刷题的速度。
男人只会影响我跑第一的速度。
但跑第一其实并没有黄河远重要。白云间对着黄河远比了个耶。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这么土的pose啊!”黄河远咆哮,“再来一个!”
白云间:“……”男人只会影响我跑步的速度!
白云间无情地掠过黄河远,黄河远视线往下,透过背心看见了白云间贴着创口贴的咪咪。咪咪一闪而过,白云间跑远了。
咪咪眼前过,嘬nei心中留。黄河远僵立当场,脑子里不停闪回白云间咬着衣服贴咪咪的画面。
可恶,又开始了……黄河远晃晃脑袋,转了几圈,恍恍惚惚地往终点走。
跑到最后三百米,白云间逐渐加快速度,赶超第一名后势头不减,还越来越快。
前第一名不甘示弱,咬牙往前追,然而他和白云间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转到最后一个弯道时,白云间已经到了终点。
在白云间冲到终点的瞬间,21班连带着周边实验班都沸腾了。终于有一天,金牌落到了实验班,还是炼狱式的五千米长跑!
“老公!!!”
“老婆!!!”
“大佬!!!”
大家各自叫着奇怪的称呼,张开怀抱,希望能接住白云间走一段。
“等下,大家都把白大佬让给黄桑!”顾海宇张开双臂,发出粉头的声音。
人群起哄着分开,黄河远抱着一束玫瑰和向日癸的混搭花束绿草地上,尴尬地看着白云间。
白云间刚跑完五千米,居然没有像别人一样要死要活地躺在地上,汗水让他的皮肤亮晶晶的,脸颊白里透红,仿佛狐狸精吸饱了精气。
白云间走向黄河远,看了他怀里的鲜花一看,有些震惊,“给我的?”
“啊……不然呢,给我自己的啊,”黄河远一脸别扭地把花递给白云间,“不是跟你说了,鲜花彩虹和我都在终点吗?”
白云间接过花,笑了笑,“如果我没跑第一呢?”
“你就算最后也很厉害,”黄河远认真地说,“我昨天就订了,哪怕你跑最后一名,也会有花。”
“……”白云间微笑,“谢谢。”
“哼,不客气。”黄河远递了一瓶水给白云间,又把花抱回来了,“来,扶你走一段。”
“不用扶。我浑身都是汗。”白云间拧开水,喝了几口,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回寝室洗个澡。”
白云间撩起衣服,黄河远又看见了那个东西,他实在憋不住,终于问了,“你……为什么要贴创口贴啊?”
白云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黄河远指了指自己的胸。
白云间:“……那是乳贴。”
黄河远:“你背着我打雌激素了吗?”
白云间:“???”黄河远每天都在想什么?
黄河远见白云间不说话,以为沉默就是默认,突然使出了很久没用的抓奶龙爪手。
白云间:“!!!”
黄河远抓了一下,沾了一手汗和水,满脸爆红,“哦,好像是胸肌,你怎么突然有胸肌了?”
“……练的。”白云间无语片刻,“你以为我打雌性激素,胸部发育了?”
黄河远语无伦次:“……这个……因为你越长越好看了……然后你又说你不一定找女朋友……你贴那个是怕走光吧,但男人一般不在乎才对……”
白云间沉默片刻,讲话逻辑都差点崩盘了,“长跑,衣服会磨到胸口,要贴乳贴。”
“哦,哦,”黄河远恍然大悟,“速递死内,真的会磨破皮吗?”
“等你以后跑一跑就知道了。”
黄河远连忙拒绝,“不,我不跑。”
白云间低着头往寝室楼走,黄河远尴尬地跟在他身后,心想早知道就不问啦!显得他特别无知!
走到楼下,白云间突然出声问:“你为什么讨厌同性恋?”
第101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讨厌同性恋……?黄河远没想到话题会跳到这里, 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听见你说,替我拒绝一切老公。”白云间说, “而且你总是强调自己是直男。”
黄河远:“……”
在辍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将同性恋和恋童癖等同在一起,男同性恋很饥渴,甚至会对小男孩下手。随着网上冲浪时间的增加,他逐渐意识到男同并不一定恋童,怀着好奇在百度上搜了搜, 艾滋,屎味滥交,骗婚等等一切信息铺天盖地, 他光是看两个男人躺一起的图片就吐得吃不下饭。
理智告诉他, 并不是所有同性恋都这么坏, 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客观地看待gay,每一个gay都会让他想起那个体育老师的脸。
那段经历恶心又丢脸,黄河远不想告诉白云间,只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为什么,就像我讨厌姜的味道一样。”
白云间看着黄河远的脸,他皱着眉毛,脸上的厌恶很明显。
这在白云间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没说话。
“不对啊……”黄河远联想到上次白云间说他不一定和女孩子结婚的言论,立马收敛了神色, 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喜欢别人喊你老婆或者老公吧?”
“怎么会, ”白云间哑然失笑, “都是噪音。”
黄河远欲言又止。他想问白云间,如果你不喜欢女生,难道你是同性恋吗?然而他问不出口, 毕竟十分钟前,他刚刚问白云间他是不是偷偷打雌性激素了。
人不能在十分钟内连续问两个傻问题吧。黄河远沉默地跟在白云间身后爬楼梯,到了寝室,白云间端着脸盆准备去洗澡,临走之前问他:“远哥,一起洗澡吗?”
“不洗。”黄河远果断拒绝,“等会儿还得回操场,出一身汗。”
“嗯。”
整个澡堂只有白云间一人,他脱了衣服,站在沐浴头下冲水。
水柱浇头,白云间回想起黄河远对同性恋厌恶的态度,后知后觉地觉得不舒服。
他的负面情绪总来得比别人慢,而且他需要仔细分析,才能明白那是什么情绪。
是郁闷吗?为什么黄河远讨厌同性恋会让他郁闷,难道他真的是同性恋?
但是,他只想和黄河远贴贴,对其他男人并不感兴趣。这算是同性恋吗?
脚下的小黄鸭防滑垫金黄明媚,看得白云间胸口发闷,他关掉水龙头,草草擦了擦,穿上短袖回去了。
黄河远正蹲在阳台上,把向日葵和玫瑰花插到花瓶里去,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慌忙闭上眼睛。
白云间的短袖又长又宽松,堪堪遮住内裤,空荡的衣摆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路过他把脸盆放到阳台,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香风。
经过长达半年的宿舍生活,黄河远已经看过了太多男人裸奔,白云间好歹穿了上衣,大多数男生都是穿个裤衩子就到处乱走了。要是别人,黄河远才不管,但是他见不得白云间光着腿在他眼前乱走。
“白云间,把裤子穿上!”黄河远吼完,目不斜视,专注插花,忽听白云间在里面叫了他一声,“远哥。”
黄河远应了一声,“干嘛?”
“……”
白云间踩着拖鞋走到阳台,柔软松弛的长裤盖住脚踝,他慢慢蹲下来,戳了戳向日葵的花盘,闷闷地说:“我不舒服。”
黄河远:“……什么?哪里不舒服?”
“我胸口闷,”白云间望着黄河远,眼神茫然,“不舒服。”
卧槽,跑出毛病了!黄河远站起来,抓着白云间胳膊把他拉起来,“别蹲着了,去凳子上坐着。”
白云间坐在凳子上,看起来恹恹的,黄河远泡了一杯热盐水递给他,“喝点,补充电解质。你能喘过气吗?”
“能。”白云间接过水,抿了一口就不喝了,“我想喝冰可乐。”
“先把盐水喝了再说,”黄河远皱眉,“喝完上床躺着,我去给你买冰可乐。”
其实,白云间看起来脸色不错,不像跑出毛病的样子,等他喝完水,黄河远问:“好点了吗?”
白云间依然不太舒服,但他知道黄河远已经没辙了,再说不舒服就要被他带去医务室了。“好点了。”白云间说。
“那你去上面躺着,本王去给你买可乐,其他东西要不要?”
“……不要。”白云间爬上床,卷成一条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