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的眼中浮现努力回忆之色,他叹口气:“没印象了。”
堂屋的小圆桌铺着块格子布,上头放着两荤两素,散发着热乎乎的香气。
梁白玉夹一根莴笋放进口中,慢慢的嚼着。
赵文骁看着他吃。
杨常新干站着,腿肚子直打抖,他带来的Alpha靠在墙边吞云吐雾。
“你嘴巴流血了。”
一道娇媚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
杨常新对上梁白玉的目光,他愣了下,舔掉下唇渗出的血珠。
这点血不算什么,现在更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让他坐着。
他屁股不疼,疼的是两条腿,一寸寸的全烂了。
但关心他嘴流血的梁白玉,像是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不舒服,叫他坐。
杨常新偷瞥到旁边的疯狗在看梁白玉,他一边忍受本能的怕被丢弃的惊慌不安,和独占欲引起的敌意怨恨,一边动起了一个疯狂的心思。
要是疯狗看上梁白玉,赵文骁肯定会跟他打起来。
到那时候,我不就能跑了吗?
杨常新故意靠近梁白玉,他还没说话,就见对方跟他拉开距离,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了一句话。
“你身上好腥。”梁白玉说。
第43章
杨常新挂着笑的脸僵硬,他几次想牵起嘴角都没成功。
就在这时,赵文骁对梁白玉说:“我去厨房看一下汤。”末了又亲密的揉他头发,“把饭吃完,不准剩。”
赵文骁打开堂屋的门,一股寒风卷着碎雪冲涌进来。
“阿嚏——”梁白玉打了个喷嚏。
赵文骁快速关上门出去了。
堂屋的灯泡是新的,光照很明亮,三人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杨常新放松了不少,现在赵文骁走了,梁白玉是一个人了。他不一样,他有同伙。
而且赵文骁是特地提供机会给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想到这,杨常新暗中观察疯狗,发现他依旧盯着梁白玉,光明正大,都不带遮掩的。
杨常新按耐住激动又绞痛的心,再一次找梁白玉说话,他直接装作没听到对方说的那句,接着自己的节奏来。
“白玉,你穿的好少。”杨常新亲切道,“文骁怎么也不叫你多穿点。”
梁白玉靠在椅背上,手指绕着一根发丝玩。
杨常新没得到回应,他挪近两步,站不住的坐到赵文骁的位置上面,看着梁白玉找不出一丝一毫瑕疵的侧脸。
这就是赵文骁视角下的梁白玉。
能让人一眼望年。
杨常新的视线落在梁白玉自带妩媚风情的下垂眼尾上面,再往下移,把他漂亮饱满的五官轮廓线条都打量了个遍。
一个Beta,为什么会有这种条件。
他转而一想,有这种条件的,竟然分化成了一个Beta。
给他多好啊。
杨常新往梁白玉的腰腿上瞄,他可以确定,村里人的谣言不真,梁白玉回村前绝对不是做的普通MB生意。
梁白玉是被有钱人当小宠物养了。
有钱人的癖好多得是,谁知道梁白玉是哪类小宠物。
竟然能养出这么一身无可挑剔的皮肉。
杨常新把双手放桌底下,手指伸进袖子里,摸自己坑坑洼洼的小臂,他的伤跟梁白玉无关,这时候却产生了妒恨之心。
为什么他这么稀缺的诱导型Omega,却过得比梁白玉惨。
梁白玉现在有赵文骁疼。
他们之间很明显没有睡过。赵文骁既然选择了他,就不可能认为Beta的身体干巴巴的不感兴趣,纯粹是舍不得强迫他而已。
我呢,只有一条杀人不眨眼的疯狗!
杨常新柔声说:“真没想到你有天会回来。白玉,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我了吗?”
梁白玉后仰着看房梁的脑袋忽然朝他转了过去。
他们的目光对上。
杨常新屏住呼吸,脸部肌肉走向因为突发性凝固而有些难看。
“是啊,我一点都想不起你了呢。”梁白玉勾唇一笑,挺俏的下巴微抬。
杨常新也笑笑,感叹着说:“确实过去很多年了。”
梁白玉继续面朝房梁。
“你没怎么变,小时候就很白。”杨常新最后一个字才从嘴里吐出来,梁白玉就看向他,眼里像藏着后半夜的深山,又深又冷,他不自在的开嗓,“怎么?”
梁白玉嘀咕道:“小赵总说我以前很黑。“
杨常新的后背滑下冷汗,他尴尬的抓抓脸:“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噢……”梁白玉随口一问似的,没有延续这个话题。
杨常新咽了口唾沫,又去看梁白玉灯光下的侧脸。
梁白玉的父母为了让他平安长大,也为了让他和其他人玩到一起,就在他脸上抹了一种草药,其实他幼年白得过分,也精致得过分,像随时都会被人偷走的洋娃娃。
这个秘密他知道,赵文骁也知道。
赵文骁说梁白玉黑,是在试探他,看样子没发觉什么异常。
“白玉,你回来后上过山吗?”杨常新问。
“上过呀。”梁白玉拿起筷子,吃了口快冷掉的菜,猪油放多了,胃里一阵犯恶心。
“那你有没有往深山里走?”杨常新不放过梁白玉的丁点表情变化。当年梁白玉被他和赵文骁欺凌后就再也没进过山了,一到山脚下就怕得又哭又叫。
“嗯?”梁白玉含着懒懒笑意的眼看向他,有股子自然流露的挑逗韵味。
杨常新看呆了。
下一刻他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道拽起来,摁在了水泥地上,前胸撞得板凳往桌底下跑。
不是都被梁白玉吸引了吗,为什么还对他发疯?!
杨常新大声尖叫着求Alpha别在这里折磨他,几秒后就忍不住去迎合。
空气里的信息素躁又黏。
杨常新做母狗期间,梁白玉单手托腮,就那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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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的混乱以赵文骁端着汤回来告终。
那Alpha把嘴边的烟头拔下来,按在奄奄一息的杨常新后颈。
虽然没碰到他腺体,他还是在句大的刺激之下,满脸泪的抖动着失禁了。
“搞什么……”赵文骁避开肮脏的地面把汤放桌上,对一动不动的青年喊,“白玉?”
梁白玉像是受惊过度,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算了,你上楼吧,我待会盛了汤上去。”赵文骁把他拉起来。
“是不是要送去诊所啊?”梁白玉指了指烂肉似的挂在板凳上的杨常新,欲言又止样,眉眼间都是真心诚意的担忧,还有一点没有及时阻止的自责。
“别管了,我来处理。”赵文骁摩挲了两下他纤瘦软乎的腰,拍了拍,把他扳过去,冲着楼梯方向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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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的脚步声没了,赵文骁才去看杨常新:“聊过了?”
完全不过问他的遭遇,也没有要伸手去碰的意思。
杨常新爬不起来,索性就不起了:“他是真的忘了,选择性失忆,逃避不想面对的那部分。”
赵文骁说:“你离开村子前别再来见他了。”
杨常新在心里呵呵了两声,这是怕他见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让梁白玉想起来什么。
“行。”杨常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另外,你要看好他,别让他去我家看我爸。”杨常新说,“我爸跟他还真的不亲,没必要来往。”
赵文骁舀一勺汤放进青年的碗里,浇在他没吃完的米饭上面。
之后就端起碗吃了起来,没有半分嫌弃。
明天过年。
后天梁白玉会跟他离开这个村子。
只差一天了。
“你跟他好,不怕他哪天突然恢复记忆,捅你一刀?”
地上的杨常新来了这么一句,赵文骁面不改色:“这跟你没关系,不劳你操心。”
“难不成你想的是,就算他将来记起了所有,也能凭着对你的感情原谅你?”杨常新说,“可我看他只不过是长了双深情的眼睛,看鸡屎都情意绵绵。”
“嘭”
板凳被大力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