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很可能在劫案发生当日就被X杀死的司徒英雄不同,解泰平可是起码活到了8月13号的。
从7月21日到8月13日,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聪明的渠道工程师做很多事情了。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警方只在佐伦街8号搜出了数量少得可怜的珠宝。
若不是被X带走了的话,就是解泰平可能已经变卖过一轮,然后将赃款交给家人,让他们带着那笔钱先远走高飞了。
至于剩下那些金条和不起眼的耳环手镯,则很可能是他给自己留的“路费”。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新的问题便接踵而来。
——解泰平的妻子和儿子们,现在又在哪里呢?
在叶怀睿能找到的这些卷宗里,只记录了解泰平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儿子。
老婆名叫杜娟,长子叫解东,次子叫解南。
然而杜娟在解泰平出狱不久后就已跟他离了婚,带着两个儿子投奔亲戚去了。
“没办法了。”
叶怀睿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黄警官发了两条微信:
【黄sir,方便谈一谈吗?】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麻烦你帮忙。】
第71章 14.改变-07
收到叶怀睿的微信之后, 黄警官很快就将电话给拨了回来。
黄警官对叶法医口中所言的“重要的事”相当感兴趣。
就他这段时间和对方合作的经验来看,这位看着颇为年轻俊美的法医确实是个厉害人物,观察力和学术水平都相当过硬,甚至常常能注意到一些连他们这些老资历的刑警都没能注意到的细节——且恰好是案件重要突破口。
叶怀睿回答说事情有些复杂, 电话里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黄警官刚好也想找个时间跟他聊聊王燕被杀案的进展, 于是也不在乎今天是休息日, 爽快地答应跟叶怀睿约个地方, 两人见面详叙。
“嗯,好。”
叶怀睿一边等电梯, 一边跟黄警官计划约见的地点:
“在外头聊案子不太方便, 我记得你好像住在上海街附近吧?”
电梯门打开, 电梯厢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叶怀睿看着有点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也不知道部门的年轻女警,另一个是他们所里的仵工小汪。
叶怀睿朝两人歉意地点了点头, 进了电梯,但并没有挂断电话,“在你家附近找个清净的地方碰头吧?”
【唔,在外面聊这个不太方便。】
电话那头的黄警官想了想:
【要不还是去你家吧?我记得你家住半山?】
他本来想说去我家好了,但转念一想, 自己这个三十平的单身狗窝实在不太合适待客,转而想起叶法医提过家住半山别墅, 便提议干脆到对方家去。
“嗯, 好。”
电梯徐徐下降, 在两层楼后又停了下来, 又有两个人进来了。
叶怀睿压低声音, 尽量不要打搅到其他人。
“那就在我家见面, 等会儿我把定位发到你的微信上。”
他轻声说着,往内侧靠了靠,无意间贴近了站在角落的汪仵工。
黄警官回答了一句什么。
“……好。”
叶怀睿尽量让对话简洁一点:
“等会儿见,byebye.”
语毕,叶怀睿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到包里,肘部的动作略大了一些,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汪仵工。
“哎。”
叶怀睿抬头,向身旁之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小汪。”
汪仵工慌忙摇头,连说了两句“不要紧,不要紧”,态度十分恭谨。
叶怀睿看一个同龄人,还是这么一个大个子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样子,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得笑着回了他两句客气话。
电梯缓缓下降。
两人在“休息日还来上班,真是辛苦你了”“不不不我只是做些杂务,叶法医您更辛苦”的对话中,充分展现了何为标准的社畜社交礼仪。
终于,电梯到了一楼。
门开了,电梯里的乘客鱼贯而出。
叶怀睿礼貌地和汪仵工说了再见,便夹着自己的公文包走出了电梯厢,快步走远了。
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就在两分钟前,自己公文包的折角内侧,被人黏上了一枚不起眼的小“纽扣”……
…… ……
……
汪仵工故意落后数步,目送叶怀睿的背影远去,才在走廊尽头熟练的一个左拐,躲进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里。
他在金城司法警察局做了整整四年的工人,从清洁工做到仵工,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
哪里有监控,哪里有哨卡,自己出入哪些地方不会引人注意,他都心里有数,且一直十分小心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汪仵工左右四顾,确认四周确实空无一人之后,才掏出一部二手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是我。”
电话接通,汪仵工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天的行动取消。”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带着明显口音的惊呼:
【喂大佬啊,我都准备好了!】
那人大声抱怨道:
【我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啊!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了,我忒么就萎了啊!】
“不是不干了。”
汪仵工回答:
“我是说,今天不能行动。”
电话那边又问:
【为什么?】
汪仵工脸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答道:“他今天要去见个警察,你难道想连警察都一起撞死吗?”
电话那头立刻没声了。
如果借醉酒之名撞死个法医,还能假装成意外的话,买一送一多个警察,事态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显然,汪仵工的同伙并没有这个胆量。
【……那怎么办?】
片刻之后,对面才悻悻然道:
【说实在的,就算没有警察,我也很难找到机会下手啊……】
“嗯,我会想办法的。”
汪仵工的表情愈发沉郁,眼瞳中似酝酿着一场风暴,或许更具体的说,是强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杀意。
“总之,你等我的指示。”
语毕,他就想挂断通话。
【等等!】
电话那头的人却忽然叫了一声。
汪仵工再度将电话贴到耳边:
“嗯?”
听筒里传来了吞咽唾沫的声音。
【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事吧……有点麻烦。】
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啊……现在金城满街都是摄像头,走到哪里都被盯着,警察想查什么,可比以前容易多了……你说对吧?】
汪仵工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退缩的意思,表情更不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
男人一想到他这个“兄弟”的真面目,就感到心中一阵一阵胆寒。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下去:
【……警察迟早会查到你身上的,要不然……】
他再度用力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要不然我们一起回暹罗,先避避风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