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秘药,脱胎换骨,进入这后宫中争斗,还再次怀孕,顺利为皇帝诞下龙种,登上太后之位,这一桩桩、一件件组合起来是如此地触目惊心。
苏眉冰,果然不愧是在这后宫当中笑到最后的赢家。
太后娘娘闻言,脸色变白,却依旧在佯装镇定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空口无凭无据!你若是敢造谣哀家!哀家和皇帝绝饶不了你!”
钟延玉将手中的铃铛晃动了一下,说实话,暗影阁告诉他的时候,他本是不信的,可人证物证摆在眼前。
还有那酷似太后长相的男子——
本来他只是想查查太后的母族,派暗影阁的人深挖下去,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想要看看太后母族有没有什么把柄可抓,哪知道暗影阁竟然挖出来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不亏他三百金一日的酬劳——
“太后娘娘说笑了,这种事情若是没个人证物证具在,本宫怎么会怀疑呢?”
“不过……”
钟延玉饶有兴味地俯视着地毯上的中年女人,站起身来,走到女人的旁侧,“儿臣自然是相信母后的,说不定有人伪造证据,想要污蔑太后娘娘的清白。”
“儿臣这就去将人证物证交给陛下,还有那个孽子,让文武百官都过来看看,呈堂对供,让天下人都评评理,污蔑太后娘娘是什么下场?”
言罢,他便要走。
“站住!”
太后的脸色更加惨白了,随后软下态度,“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皇帝,延玉……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人……”
她浑身瘫软在地,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近乎祈求的语气——
“哀家私下处理此事便好了……延玉,以后皇帝的事情哀家便不管了,想来后宫妃嫔也够多了,哀家待会儿就将刚才那些女人打发出去。”
“母妃,您这些话便是见外了,皇家子嗣岂容儿戏?你不是盼望着皇孙吗?”钟延玉好奇歪了歪头。
他走到太后的身前,伸手想要扶起来她,“儿臣巴不得您好好给陛下选妃呢?瞧着这几天,陛下都忙坏了,的确缺几个贴心人呢……”
“不不不!”太后连声反驳,“皇帝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哀家……哀家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事情了。”
钟延玉话锋却猛地一转,温柔地说道:“母后,可有人造谣您在未及笄时便失身他人,这可是大罪,是要碎尸万段,以儆效尤的,哪能这么轻易便放过了他们呢?”
“延玉……你到底想要如何?”太后的心沉了下去,语气都有些颤抖,钟延玉绝对有本事让天下百姓知道这桩丑闻。
她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此事就算皇帝为保全皇家颜面糊弄过去,也会对自己心生隔阂。况且空穴不来风——
皇帝看得出来,大理寺卿会看不出来吗?沦为天下人的谈资和文武百官的笑柄,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不敢赌钟延玉手中的证据。
若是假的,凭借着皇帝的宠爱,对方也不过小惩大诫罢了,而她是要搭上自己所有的名声和权威!
钟延玉勾唇莞尔,俯身在她耳边发出恶魔的低语。
“安太妃回后宫了,普陀寺便没人祈福了,总归是对列祖列宗不敬的,太后娘娘屡次教导儿臣要懂得为皇家子嗣着想,怎么能没个后妃为皇家宗嗣祈福呢?”
“延玉……”
太后惊慌失色,抓住他的衣袖,“普陀寺清冷幽深,哀家不想去普陀寺,您放过此事好不好?若是……”
“若是告发出去,皇帝会留下污点!皇家名声也会受损的!”
钟延玉快速扯下她的手,反问道:“这关儿臣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你的事情?钟延玉,你可是皇后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太后崩溃了,她瞬间瘫软在地。
若是他人知道了她这桩丑事,别说她这个太后的位置,景孤寒的皇位也坐不稳!
义顺王虽死,可还有个亲顺王爷虎视眈眈,大颂天朝之下起义军未尝不会借着此事打起名号征战。
到时候,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文武百官的谏言之下,皇帝也不得不将她处置,虽不至死,但下场又会好到哪里?!
钟延玉,他该不会就因为记恨她,散播出去吧?况且先前无缘无故离宫两年,他是不是早就对皇帝和她心存不满?更何况皇帝还夺了钟家兵权?
她越往下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第九十五章 可景孤寒明明知道有问题,还是放过了钟延玉
钟延玉微微挑眉,“母后这时候想起来儿臣是皇后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选择权在母后的手里面,这和儿臣有什么干系?”
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慢条斯理。
“延玉……就当哀家求你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不好?”太后猛地抓住他的裤腿求饶,她不想要去普陀寺,她在后宫中的好日子还没过惯呢。
这件事情不能任何人知道!
当初她明明灭了这么多人的口,怎么会泄露出来,钟延玉……
不能留。
她的眼眸滑过一丝狠毒之色。
钟延玉上辈子就和对方交过手,哪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他将铃铛丢在太后的身前,冷声道:“儿臣给母后一天的时间,别说儿臣不念旧情,母后也别想做些什么,若是儿臣出了点事,那些证据,不消片刻,不仅会送到陛下面前,更会送到每个官员家中,儿臣还会派人,将每份证词文书印发,化做雪花,在大街上纷纷扬扬。”
“那场面,一定格外好看。”
说到这,他翘起来尾音,眼中皆为看好戏的模样。
上辈子,他亲手死在对方手上。
这辈子他要让对方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目睹荣华富贵,却不能享受安乐,生不如死!
太后浑身力气丧尽,脸上血色全无。
“钟延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哀家可是陛下亲生母亲,你怎么丝毫不念旧情……”她嘴唇颤抖地说道,知晓大势已去。
钟延玉看好戏似地注视着她,“臣连陛下都可以舍弃,更何况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后之位!”
安太妃才是景孤寒名义上的母亲,苏眉冰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生母身份占着太后的位置?
他伸出手,仔细地给女人整理灰白发髻,嘴里吐出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算什么东西?只要我想,这个位置迟早都要换人。”
苏眉冰头上独属于太后步摇被突然狠狠扯下!
连带着红色的珠子滚落一地,苏眉冰面如死灰。
太后兴冲冲地过来,回去之时,却头发凌乱,眼神慌张,脸色煞白,任由熙婷如何试探询问,却得不到一点消息。
连贴身的雪嬷嬷也不明所以,无人知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在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太后不顾皇帝劝阻执意要到普陀寺,为先皇祈福,常驻普陀寺……
“母后,在宫中待得好好的,你怎么会想去常伴青灯古佛?”景孤寒不解,他也听到了点风声。
“是不是延玉说了些什么?”
太后娘娘心里疯狂点头,可看着另一侧悠闲喝茶的钟延玉,却只能勾起一个勉强的笑,“那天哀家只是和延玉叙叙旧,他没说些什么……”
景孤寒表示怀疑,可太后能够有什么隐瞒他的呢?
他看了一眼自家的延玉,“其实延玉很好的,母后您不该这般斤斤计较。”
“你不该打延玉的。”他剑眉压低,今日本想惩戒一下太后,可如今太后自请青灯古佛普陀寺下,索性他劝了两句,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他不想自家母亲以后还为难延玉,等她想清楚了,自己再请她回来就是……
延玉脸上的印子,昨夜看得他好生心疼,怒火到了慈宁宫,太后身侧的粗实太监,参与此事之人者一概被罚,都压下去处置了。
钟延玉放下茶盏,垂下眼帘,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罪魁祸首还好好的坐在眼前,他知道景孤寒念着苏眉冰的生母之情,那他便亲自动手。
“太后娘娘自然是极好的,普陀寺清幽,想必太后娘娘必定喜欢。”
太后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攥紧了手上的帕子,想要发怒却不得,一腔愤懑不平化做无声大火,烧得她心脏疼痛!
偏生景孤寒还站在钟延玉的身边!
钟延玉不忘补上一刀,“安太妃可是去普陀寺修行了快十年呢,太后娘娘想必也想祈福这么久吧。”
一口一个“太后娘娘”,竟然是连母后都不叫了
他话语中夹带的威胁,太后哪里不懂,却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
“皇……延玉这说得是哪里话?哀家也不知道修行多久。”
“没关系的,太后娘娘早点回来也好,儿臣听闻宫中和天下百姓都爱瞧热闹,说不定您回宫之时,又是好一番热闹可瞧呢。”
景孤寒听到两人的对话,略带些奇怪,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这话只有太后和钟延玉明白,说的是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太监匆匆走了进来通报。
“太后娘娘,出发去寺庙的队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看?何时启程?”
闻言,钟延玉率先站了起来,“路途遥远,太后娘娘路上小心,陛下,既然太后一心向佛,做儿臣的还是别阻拦她的决心了。”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端的是一副为苏眉冰着想的姿态,让人无法反驳,可实际上如何,只有太后懂。
她攥紧了手,修长的指甲顿时刻入了手心,留下深刻的指甲印记,她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殿外的群山,一想到要在清冷的普陀寺待着,心里面就不是滋味。
可面对钟延玉的咄咄逼人,还有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终究是无奈启程,在众人目视下上了马车,后宫妃嫔目送着人离开,其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熙婷,她的身形都有些不稳。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清瘦的人影上,那张艳丽的面孔扭曲了一下,被景孤寒察觉,回过身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熙婷立即收起来脸上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