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黑团子原本整个都是黑的,后来经历了埃兰斯诺那个世界,他收回白色的灵魂,耳朵和尾巴就变成了半透明的莹白。
而现在,他大部分的黑色灵魂里,却夹杂了一些并不显眼的七彩色。
小光团捂着自己眼:“五彩斑斓的黑出现了QAQ”
好丑。
……是有点丑。
宫渡默了默,然后将这缕七彩的灵魂抽了出来,做成了耳钉,戴在自己白色耳朵上:“补考官,你知道灵魂变色的原因吗?”
秃笔瞅了瞅:“这……好像是情吧?怎么看着好像也不太一样。”
情?
宫渡皱眉。
他一个神,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摸上耳钉仔细感应,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来,酸涩,难过,悲伤,轻狂,放纵、愉悦……五味杂陈。
宫渡猛地放手。
剧本结尾的轻微偏离已经让他心生不虞,这种属于人类的难以控制的情绪又出现在他体内。
情。
在神的注解里,情的解释,包括了亲情、友情、爱与奉献、牺牲,甚至包括了梦想和追求。
范围宽阔无比。
他原本也有一些,不过不是现在这种七彩色的。
他诞生于疾病之中,见惯了人情冷暖,情之一字,于他不过是让他感受到痛苦的负累而已。
成神的第一步,他就拔出了自己灵魂里的情。
他了解人类,能模拟出来他们的情绪,撰写剧本,甚至乐此不疲沉醉其中,漫不经心的看着剧本里的人物经历悲欢离合。
宫渡从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小光团诧异:“你居然没有情?”
这家伙不知道在上位神里,没有情的上位神,和太监差不多吗?!
就连隔壁搞灵魂分裂结果自己和自己谈起了恋爱的那个上位杀神,也有情啊。
它又看看宫渡的灵魂,是除了彩色耳钉之外,就是黑白两色。
神祇与它这种补考官不同,它这种体制内的自然之灵,都是单色。
小光团扒拉出来了宫渡的考试成绩看了看,恍然大悟。
它好像知道宫渡为什么考试不及格了。
情,也是通过上位神考试的重点,宫渡估计背了所有关于情的神注,所答解释标准答案,所以即使最终得分很低,他也没有往自己没有情这方面想过。
小光团看宫渡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就是一个自己把自己搞残废的熊孩子啊!
宫渡再次摸上耳钉,眼神有些发冷,一边用力一边漫不经心道:“这东西无用,毁一次就可以毁第二次。”
小光团赶紧拦下他:“别别别!你要是实在想拔出,等补考过了再拔!这东西可跟你能不能通过考试有关系,你拔了没事,千万别影响我的业绩啊!”
它还要绩效考核和争取年终奖的!
小光团连忙解释了一下,“所以,补考前你可不能毁了!”
宫渡诧异:“你说真的?”
他所有的考试题目可都是按照标准答案答的。
小光团忙不迭点头。
宫渡思索片刻,暂时作罢:“行。”
他看向秃笔:“给小傅叔换一个好点的结局。”
秃笔欲哭无泪:“祖宗不行啊,漫画世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现在万万不能动。”
宫渡:“稳定了就能动了?”
秃笔点头:“大概几十年就可以,您到时候可以再来。”
时灯这个身份,原本是死在了五岁那年,可以说是一张完全空白的纸,所有的一切都由宫渡涂抹,说他就是时灯本人,也不为过。
宫渡:“补考官,气运收集进度看看多少了。”
小光团把在这个世界收集的气运整合兑换,总体进度一下子就飚到了百分之九十七,它倒吸一口凉气:“好快!”
这才第二个世界而已。
照这样下去,下个世界随便混混就可以收集满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
在这里,他收集了漫画世界里主角的气运值,还包括不少大世界读者的情绪反馈,加上秃笔慷慨的赠送,所有加起来,这个数值不奇怪。
宫渡不解的是,他亲手拔掉的情,怎么会又生出来。
难道是他对主角团太好了吗?
或者是小世界里包括主角团在内的一些人,对他太好了?
宫渡:“下个世界我自己挑。”
小光团:“这不合规矩……”
见宫渡又要毁掉耳钉,小光团忙改口:“不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我给你开后门!”
宫渡这才满意。
两个团子晃晃悠悠飘远,秃笔连忙问:“那个,你还回来吗?”
黑团子慢吞吞道:“或许吧。”
也没个确切的答复。
秃笔其实是在纠结漫画世界的番外篇该怎么画。
既然宫渡没有给它准确的答案,那它也番外也应该如此,抹消,就不用那么干净了。
·
《时间悖论·番外篇》
·
所有人似乎都自一场梦中醒来。
黄泉血河自海面上消失了。
参与神弧城的异能者,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何聚在这里。一切痕迹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消的干干净净。
第二日,酆城出了一条奇闻。
他们城中的那条主道尽头,西城门边上,突兀出现了一座石像,好像已经存在很久了,可是没有人记得这石像是什么时候建的。
石像看身形是个少年,身缠锁链,发间垂铃,满身伤痕,五官模糊,像是刚走完身后的那条路,疲惫不堪。
可但凡酆城中人,看见石像,心里就会涌起难言的愧疚,自发的俯身叩拜,以神佛之礼敬之。
这件事闹了几天,就消了下去,石像的出现,被记录在酆城的城记中。
一直与天谷作对的渊光,安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三年之后。
尖刀组奉命探查渊光内部,保持警惕心走到渊光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里早就荒废了。
偌大的古堡阴森非常,攀爬的古木个藤蔓在角落滋生,扑棱棱的鸟雀被惊走。
岑乐打量了一圈:“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渊光沉寂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除非他们的首领离开,渊光不会散的,”支泽控制着这里的树木,清理出来了一条路,“那问题来了,他们的首领去哪里了?”
原亭收刀叹气:“原以为还能打架呢。”
“去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活物吧,说不准能找到线索。”
他们三个往里走去,原亭诧异挠头,看着周围的建筑:“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来过这里,怎么好像很熟悉。”
岑乐:“我也有这种感觉。”
推开沉重的大门,扑簌簌的灰从缝隙落下来,猩红的地毯仍不见褪色,脚踩在上面,空气里有细小的浮尘。
此时是夜间,支泽打开了这里的灯。
这里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上面还有盘子没有收走,旁边还有一把椅子是拉开的,残余着生活气息。
他们搜了这里的房间。
有两间挨着的卧房,一间是给小孩子住的,里面都是玩具和玩偶,一间里面放着一辆轮椅。
三人看着那轮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窒闷难受。
搜了一圈,也没再这里找到线索。
黎明时分,他们去搜了这里最后一个地方——
渊光的后崖。
刚刚走进,就听见了一阵奇异的沙沙声,他们三个抬头,顿时震住,支泽诧异道:“这是,向日葵花海?”
清冷的月光下,篱笆围住了一片向日葵花海,现在分明是初春,可是花却开的旺盛。
花海外面有一个木牌,写着:[怪物居所]。
月下花海,不像怪物居所,倒像是一个逍遥脱尘的洒脱之人住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支泽感应了一下花海里面,没有发现威胁,就率先进去了。
脚踩在篱笆内的土地上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里,支泽顿了顿,忽的伸手摘下了旁边向日葵的一片花瓣。
原亭道:“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