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我得罪你了?”池然不解地问。
纪铭摇摇头:“你找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闲聊而已。”池然搅弄着咖啡,视线不住地往纪铭身上瞥。
“你……”纪铭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找我,闲聊?你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吗?”
“我什么身份?”
“你……”纪铭语结,瞪着池然那张无所谓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后,恨恨的别开了头。
什么身份,有男朋友的人找另外一个人闲聊,正常吗?
池然若有所思。
池然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现在直接放弃了这个念头,随便聊了几句后便让纪铭离开了。
纪铭搞不明白池然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想跟他多待,便起身离开了。
纪铭的父亲是席家的司机,母亲和爷爷常年生病,父亲赚的那些钱全用来付了医药费,后来纪铭读大学和出国的费用都是席封帮他付的,大学毕业后,纪铭便跟在了席封身边,他看着席封与池然的感情发展,他对池然也算是挺有好感,觉得虽然他嘴巴里乱跑火车,但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但席封突然立的那个遗嘱不得不让他多想。
纪铭打开车门上了车,正要发动车子,只听车窗上传来敲击声,偏头一看便看到了池然。
将车窗降下来,纪铭正要问池然怎么在这里时,只觉眼前一花。
池然双手撑在车窗上,垂眼看着他,轻声问道:“纪秘书,最近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吗?”
纪铭沉吟片刻,然后机械地摇了摇头。
池然皱眉,想了想后换了个说法:“那席封最近做了什么事情吗?”
“总裁上班下班,处理公司的事情,还得抽空去看池然那个狐狸精,忙得很……”
池然:“……”
你才狐狸精呢,他们家有人鱼,有僵尸,有丧尸,有猪有草,就是没有狐狸精,简直胡说八道。
“对了,总裁还立了一个遗嘱,把他的财产全都给了池然,我怀疑池然给席总下了蛊,想找人给席总看看,但不知道该找谁,毕竟到处都是池然的熟人……”纪铭可能是相当纠结,此时眉头都蹙了起来。
“遗嘱?”池然不可思议道,“他那么年轻,立什么遗嘱?什么叫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
“池然一定是早就设下了圈套,故意接近总裁的。”
池然:“……”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吗?”池然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句。
纪铭翻着大白眼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财产分成几份,除了留给父母的,剩下的都给了池然……这特么不就是遗孀的待遇嘛……总裁,你糊涂啊……”
池然:“……”
神他妈遗孀。
但此时池然顾不上计较这些,抓紧时间又问:“他为什么立遗嘱?是生病了吗?”
纪铭摇摇头,说不知道。
池然还想说话,纪铭的头突然低下去磕在了车窗上,然后哎呦一声清醒了过来。
纪铭捂着脑袋皱着眉看着池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哦,纪铭看着池然:“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那边坐公交车,路过这里,跟你打个招呼,我先走了,开车小心,拜拜。”池然说完便转身往公交站牌走去了。
“???”
纪铭搓了搓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算了,回公司吧。
……
公交车上,池然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脸凝重,师兄为什么要立遗嘱?
纸巾上的血迹,还有他疲惫的身体……
池然不想往某些方面猜测,但此时却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他们是修道之人,虽然不能说活个几百岁,但比普通人类还是会活的长的,那些人类的疾病通过修行也可缓解,除非修鬼道之人可能会走火入魔,正常修道之人寿命都挺长的,师兄的记忆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而且,他有办法帮小崽子们,自然也由办法帮他自己。
所以,师兄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席封显然是想瞒着他的,但池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打哑谜,他立刻就决定去找席封问清楚,若是误会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真的……他也可以和师兄一起面对。
池然下了公交车,打算打车去师兄的公司,正手机软件上叫车呢,就看到远处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往这边跑。
池然没心思去看是不是哪个明星还是网红出街被人拍,但那人偏偏从他眼前跑过,池然想不看到都难。
是周瑾。
最近这段时间周瑾没来家里晃悠,池然都快将这人给忘了。
“周先生,请您回应一下您与池聘之间的恋情……”
“……”池然迅速戴上帽子口罩和墨镜,以防误伤。
毕竟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
周瑾在他面前风一般刮过,然后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池然打的车也来了,池然上了车后往前一指:“跟上去。”
池然的网约车跟在周瑾的出租车后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池然家。
池然:“……”就无语!
早知道一辆车多好,还能省好几十的车费。
周瑾刚下车正打算往胡同里走,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
周瑾大惊,下意识挣脱,却被身后人束缚的不能动弹。
“朋友,有话好说……”周瑾话还没说完,便觉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识。
第73章
大白猪正在院里陪三个小崽儿玩水,感受到周瑾的气息后,他便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打算等周瑾进来,但左等右等不见人,最后气息也不见了。
这人怎么没进来反倒是走了?
凤玄其实还是很想跟周瑾回去的,毕竟在这里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他这个小徒弟看似大大咧咧实则鬼心眼多得很,可惜,周瑾一直没租到大房子,放不下自己这庞大的身躯。
他还是得想办法找个小一些的身体,总不能一直顶着这么个大身体,要是不小心走丢了,立刻就得上餐桌。
等了好一会儿,等凤玄快要睡着时,突然猛地坐直了身体。
不对,周瑾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来见他的,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离开?
大白猪爬起来就往外跑,院门被打开,一脸寒意的池然走了进来。
他身上那股子冷气实在是太明显,脸上的怒意也毫不掩饰,不仅凤玄感受到了,院子内的小崽子们和青葙也感受到了。
池然狠狠盯着凤玄,那眼神里似是有滔天恨意。
凤玄心中一凛,四只脚同时往后退,腿脚相别,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池然双手紧紧攥在一旁,眼睛赤红,恨不得下一秒就滴出血来。
凤玄心觉不妙,但不敢说话。
池然胸口起伏,脑子里回响着周瑾那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话。
北辰!将离!
之前他和席封曾经催眠过凤玄,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两个名字,但一直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有何意义,而今天他从周瑾口中听到了始末。
那是一个让他听完后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故事。
池然从凤玄身上移开视线,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卧室,仰面躺在了床上。
如果周瑾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师兄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人,只能算是北辰和将离的灵识,不,按照周瑾的说法,他是北辰的灵识,而师兄则是将离的残魂,照便宜师父的想法,最后他这抹属于北辰的灵识会归位,而师兄则会随着将离的死去而魂飞魄散。
这是个死局!
所以,梦里的那个人就是占据他身体的人,是北辰。
池然只觉一阵无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见到周瑾之前,他还想着与师兄共同面对,现在竟然发现他和师兄注定是要死的。
“想活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池然浑身一震,便觉意识沉入深海,然后便看见了红衣白发的另一个自己。
池然迟疑:“……北,辰?”
“是我。”北辰撩起衣袍盘腿坐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重新认识一下吗?”
有什么认识的必要吗?
池然沉默地坐下,盯着对面的人看。
池然以前都以为是在梦里梦见自己,而知晓北辰的身份后再看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除了别扭,还有一些难以控制的亲近感。
之前以为做梦池然忽略了这种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实实在在的的被感受着。
刚刚他还想也许周瑾骗了他,也许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现在……
池然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北辰看着他:“你既已经知晓你与我之间的渊源,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池然攥紧手:“所以,周瑾说的都是真的?”
北辰笑而不语。
池然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了,一定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