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陶楂认为自己是被蛊惑的。
还不止一次被蛊惑,被亲着说好乖的时候,陶楂心内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被比自己厉害的人认可和肯定的成就感,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
于是眼睛都不眨,一脚踩进林寐的天罗地网里。
被哄着坐在上面是这样。
被哄着往落地窗上趴也是这样。
陶楂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完全足够自己回去了写一本《xx回忆录》出来,里边的内容应该可以填充得很是丰富多彩。
酒店续了两天,因为彼此都需要休息。
休息的时间用来看书和学习,林寐给陶楂带了高数和思修的课本。陶楂在高数和思修之间选择了后者,他觉得现在正是阅览此书的时刻。
林寐最好也读一读。陶楂咬牙切齿地想。
客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陶楂一开始还一个字一个字哑着嗓子读,到后面声音完全消失了,林寐看向他时,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太困了,身子一歪就半躺在了那张单人沙发里。
少年裹着酒店新换的浴袍,最开始的两天很在意自己的装束,一点都不能露,捆得紧紧的,小声骂谁偷看谁眼睛烂掉。
现在无所谓了,随便系一个松垮的蝴蝶结,有时候随便动一下,领子就顺着肩膀和手臂滑下来,陶楂就只红了红脸,强装淡定地把衣服拉起来。
陶楂还是习惯性地隐瞒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好的或者坏的。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虽然不管隐藏与否,林寐大概都能摸准他的心思。可是能猜到是一回事,陶楂的表现又是另一回事。
陶楂现在沉沉睡过去了,在单人沙发里像猫咪一样蜷缩着,浴袍松散开一小半,两条细长修长的小腿前后错开,踝骨一圈是林寐咬出的齿痕,镣铐似的。
室外已经是午后,熔金般的日光漫卷着整座城市,毫无顾忌地穿透落地窗,落在少年的身上,他露在外面的肌肤发着光。
鹦鹉巷那样贫瘠到会倒吸养分的土地,居然能长出陶楂这样漂亮蓬勃的植物。
林寐仅仅只是看着,也感到满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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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房后,陶楂在家放肆地睡了三天三夜。向莹和陶大行一度以为他病了,但陶楂又能每天吃三顿,一顿两碗,半夜起床吃夜宵,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吧。
向莹还好,确定陶楂身体无恙后便随他去了。
反倒是一无所知的陶大行忧心得不行,他整日催着陶楂去做检查,没事就跑到陶楂的房间摸他的额头和脸蛋,再给他查个体温。
陶楂休息好了的那天,在餐桌边上坐着大口朵颐,陶大行见他气色好得不像话才松了口气,“这两天舒服点儿没有?”
“嗯,嗯嗯,”陶楂点了两下头,“我等会去找林寐。”
“是要多出去玩一玩,之前复习那么辛苦,再过一个月大学又得开学了,趁这个月,好好玩玩。”陶大行很喜欢林寐那孩子,学习棒,气质好,品格高......优点简直是说都说不完。
向莹坐在陶楂对面,她洗了手,剥了颗荔枝递给陶楂,陶楂接了没吃,犹豫着说:“我准备过两天和林寐一起出去旅游,去西边的城市。”
向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是陶大行一口就答应了,“好啊!年轻就是要多出去玩嘛,就你跟林寐?”
陶楂觉得陶大行有点可怜,但也还是得继续说下去,“目前…只有我跟他。”
陶大行摸了摸脑袋,觉得有点不对,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他只能干巴巴地说:“要不要再找几个伴儿?两个人会不会不太安全……”
向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笑着说:“喳喳在跟林寐那孩子谈恋爱!你怎么还看不出来!”
一楼陷入一言难述的静寂,陶楂低下了头,白瓷勺子挨着碗搅,他声音低低地说:“妈妈早就看出来了,就你不知道。”
陶大行的嘴大张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起身在外面走了几分钟,外面正热,他满头大汗地回来,恍然大悟一样,“难怪我说鹦鹉巷那么多小孩,林寐怎么就只对你好,原来问题出在这上头。”
向莹花了半个小时给陶大行解释为什么之前瞒着他,陶大行接受良好,他为人老实忠厚,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说什么也是什么。
他沉默着从旧钱夹里哗啦啦数了十张一百的塞到陶楂手里,“谈恋爱要花钱,就算林寐有钱,你不能都花人家的,腰杆直不起来容易受委屈。”
陶大行自己当初怎么对向莹的,他自然就希望陶楂也跟他一样的去对待另一半。即使陶楂和林寐之间还没有任何法律义务。
过了半晌,陶大行又把那十张一百从陶楂手里抽走,“我给你微信转,微信能转更多。出去旅游很花钱,奶奶给你的你可以攒着买喜欢的东西,该给你的我跟你妈妈还是得给你。”
陶楂出去见到林寐后,漫步在街边,随手接到了一片树叶,“我爸爸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他没生气,他让我跟你说,有时间可以去家里吃饭。”
他想,陶大行和向莹之所以都没露出反对的意思,应该是因为林寐本人很优秀吧。
如果他是跟孟自在那样的人呢,两人一定会坚决反对的。
明明就是很穷,却还单纯得不得了,难怪生不出林寐那么精明的孩子。
林寐抬手捻走了陶楂头发上的一片叶子,他爱穿浅色,夏天更甚,纯白的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越简单越能显得他身形优越。
和在床上相比完全是两副模样,仅仅只靠看,定会被他温和好接近的外表所蒙蔽。
陶楂古怪地看了眼林寐,其实林寐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的,比如——他是个变态啊。自己就不是。
“我要不要带什么礼物过去吃饭?”林寐问道。
陶楂踢着脚下的石子,“又不是提亲,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那等提亲时再说。”林寐手指握住陶楂的后颈子,凑近细细看了看,“没了。”
陶楂身体僵硬着,脸如同火燎烤着般开始变得滚热,“什么、什么没了?”
“吻痕。”林寐回答得淡定,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没等陶楂挣扎,林寐一把把他拽到了怀里。
鹦鹉巷附近尽是曲曲绕绕的窄巷子,有的巷子甚至只能允许一人通过,走不了几步路就已到尽头,过不了人类似的甬道都被用来堆放附近居民各自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经常被收破烂的偷拿一些去买。
陶楂被拉进去,视野被立在墙壁上的建筑垃圾挡了个七七八八。
林寐拽下陶楂的衣领,低头在他锁骨上啃了个不深不浅的印子,他摸着陶楂的脸,“你读高三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很慢,我希望时间能快一点过去。”
“现在终于等到了你毕业,很快,你就要出现在我的大学里,成为我的学弟。我如愿了,可仍是感到不满足,我又希望与你产生更密不可分的关系。”林寐眼底浓重的占有欲简直吓坏人,陶楂贴着墙,一动不动。
“我想,我还希望你变成我的小狗、小猫,把你养在我的房子里,到了饭点我会喂你吃饭,到睡觉的时间,你可以睡在我给你准备的漂亮的笼子里。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陶楂握着拳头,“你才是小狗小猫。”
笑意在林寐眼里散开,男生点了下头,“好啊,那我做你的小狗,小猫。”
“我才不要。”陶楂又感到舒适了起来。
林寐用自己的唇蹭着陶楂的唇,“今晚去我家?”
“买了新的……”
陶楂的头顶蹭一下就冒出了一团火苗,他腿顿时也跟着发软,“过…过几天再说吧,我、我那个,同学聚会,都在等我。”他咽着口水,林寐听得清楚。
请求被驳回,林寐就只好亲他了。
陶楂眼角泛起泪光,在照进来的几缕阳光底下像莹莹发亮的碎钻石,他好几次都怀疑林寐跟自己谈恋爱是不是就是想搞自己,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林寐为其花费的精力和代价也太大了。
林寐应该是太喜欢自己了,这种亲法,哪怕到最后把自己生吞下肚,好像也不是很奇怪,陶楂在脑子里稀里糊涂地想道。
如果太喜欢就拼命搞他的话,其……其实也不用太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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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寐出去玩的下场就是回家后又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一夜,到翌日下午,陈向阳和班里其他同学给陶楂狂打电话。
“唔——”陶楂把手机握在手里,还能听见来电铃声,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接通。
他接了,陈向阳在那边嘶吼,“赶紧的啊!六点六点!你还在睡呢!”
陈向阳旁边好像很多人,吵闹得很,还有炸耳的电音,陶楂把手机拿远了些,“我马上过来。”
“草,怎么这么能睡?高考那劲儿还没缓过来?”陈向阳自言自语,又对着陶楂喊,“你慢点儿,还有几个没来呢,我就催催,你路上注意安全。”
都毕业了,陈向阳却做习惯了班长,还是爱操心。
在床上眯眼缓了几分钟,陶楂一脚把被子蹬开,伸腿踩到地板上。
他飞快取了衣服换上,在洗手间哐哐啷啷一顿捣腾,把自己从睡眼惺忪的懒汉形象又收拾成了精神面貌气质俱佳的俊秀少年一枚。
他随便抓起在学校经常背的书包甩到肩上,和正买菜回来的向莹迎面撞上,向莹看见他要出门,“不在家吃饭?去找林寐?”
“不是,是同学聚会,”陶楂匆匆忙忙地换鞋,“我可能会回来得很晚,不要等我。”
他说完后,风风火火地朝外跑。向莹一脸的无奈,大概是苦兮兮的高中终于告一段落,她觉得自己儿子毕业后真的开心了许多。
不过其中,应该也有林寐的功劳吧。
陶楂通过侍应生的指引,推开包厢门时,里面吵成一片,如果不是看见陈向阳赤脚站在沙发上指挥着“战斗”,他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土匪庆功大会。不过也确实是庆功。
这次高考,他们班的成绩一骑绝尘,除了个别自己放弃录取选择复读以及更加看重专业的择校还有总在吊车尾的宁鑫,其余都上了一本。算是整个年级中战绩最辉煌的,也是他们班历史上最辉煌的一次。
“啊啊啊啊啊啊陶楂来啦!!!!学霸受我一拜!!!”纪念捧着一只酒杯直接滑到陶楂面前单膝跪下,“考试前我趁你不在,连续拜了你的课桌一个月,最终拿下一本,堪称奇迹!”
陶楂没太懂,真要伸手去接纪念手里的酒杯。
纪念却把手一缩,站了起来,指着陶楂,“话说,你脖子上……”
什么?陶楂不知道是什么,先捂住脖子。
班里来了几个同学按住了他,用力掰他的手臂。
“看看嘛看看嘛。”
“是不是林寐咬的?”
“好家伙,我们刷题刷得痛不欲生,结果你们搞地下恋情,气煞我也!”
陶楂书包被丢到一边,他被四脚朝天抬到了沙发上,浑身都泛红。他恨他们,难怪听见自己说来不了,他们就是推迟聚会也要等他一起。
亏他当时在酒店还为此感动了几分钟,今天困得不行也立马赶了来,结果就是为了整他!
“只是草莓而已!”陶楂急得叫喊,怕被他们大大咧咧扒出更多的东西,比如其他地方的牙印,他急了,“你们就是嫉妒我!”
肯定是嫉妒,他那么厉害,S大呢,那么厉害的林寐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纪念和陈向阳合力将陶楂拯救出来,两人做作地转圈检查陶楂,“真是的,别把我们的国之栋梁给整坏了,坏了可都赔不起。”
何小英在一旁托着腮,“陶楂,你脸好红。”
所有人看向陶楂的脸。
“……”
高考刚结束不久,往日同学情还热乎着,谁也没去想以后会如何,也不敢想,想到分道扬镳后便天南地北的大家便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