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话说得不好听,刚刚还在哭着的女人一下就噎住了。
姜鉴趁机拽了骆书新一把,这才把骆书新救出来。
女人表情有些尴尬,可她没办法。
能要脸的话谁选不要脸呢,脸和儿子的前程比起来,脸值几个钱?
王峰被退学了。现在是高二,自己没人脉,他儿子成绩又烂,转校难以找到愿意收的学校。
就算能找到,他们家经济也就那个条件,离开离家最近的江水一中只会增大供养开支。
最好就是能让王峰继续在江水一中,哪怕只把高中文凭混到手也好。
王峰站在远处。
他也来了,可满脸写着不情不愿,站在远处看着母亲下跪求情,自己装隐形人。
姜鉴也看见了,于是气得更厉害。
第22章
姜鉴指着远处的王峰,“要不这样,您让您儿子自己过来给我朋友道歉,真心实意地道歉,他要道歉我们就说没关系。”
那妇人听他这么说,当即起身去抓儿子了,可惜拉了好几遍拉不动,最后变成了站在一边哭一边打自己儿子。
姜鉴脸色阴郁,骆书新直觉他心情坏透了。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妈的甩开了尊严不要,儿子在旁边干看着准备坐享其成。要他付出的时候,来折脸面说句对不起都不肯。
姜鉴察觉到骆书新关切的视线,摇头道,“走吧,看来是不要你出具谅解书了。”
姜鉴走出几步,远处传来一声爆喝,“说了我不去!!”
姜鉴回头,那个女人已经被儿子推倒在地。
姜鉴越看心里越翻腾,
“我要是天降正义,去替他妈打他一顿,你觉得怎么样?”
骆书新:“我倒是不会怎么样,但你会被费老抓住记过,他妈也不会感激你。”
骆书新猜姜鉴可能是想到自己妈妈了,过分共情,所以才会想去打那个男生一顿。
骆书新从姜鉴校服口袋里掏了颗糖,剥了递给姜鉴。
姜鉴:“……”
姜鉴:“你有毛病,拿我口袋里的糖哄我?”
骆书新:“嗯,我买的。”
姜鉴接过来吃掉,心情被奶糖缓解,但莫名好像被骆书新劝住了。
被骆书新拉着一起走了。
走了几步骆书新才随口问道,“诬陷别人作弊在江水一中严重到要被退学?”
姜鉴:“他的问题不是诬陷你,他是扑满满了。”
骆书新:“扑满?”
姜鉴:“江水一中的副校长,你见过吗,姓赵,他有个扑满执教法——你知道什么叫扑满吧?就是存钱罐。他会对坏学生记账,你做坏事,就是在给扑满里塞硬币,坏事可大可小,等到扑满满了,就该摔了,换句话说,你就该从江水一中滚蛋了。”
其中的坏事不一定大到需要记过,小事也有可能被记下来。
姜鉴说到这儿,用舌头把奶糖拨到另一边,“说起来我的扑满好像一直是高危来着。”
姜鉴和骆书新从咖啡自习室门前经过,他们完全没发现,在自己快要走到咖啡自习室门口的时候就有个女生在盯着他们了。
她手里拿本书,脸蛋红扑扑的,就等着这俩走进来了。
可两人压根没往这边拐,径直走过去了。
女孩眼中闪烁的光亮慢慢变淡,最后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等明天,明天他们应该会进来的。
.
骆月特意挑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火锅店,人提前在店里等了。
自从有了姜鉴这个人肉导航仪,她就再也不担心自家儿子迷路了。
骆月和骆书新都吃辣,但考虑到姜鉴,骆月点了个鸳鸯锅。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姜鉴全程没碰过辣锅那边,中途骆月孩子心性,趁姜鉴微信回消息偷偷给姜鉴小碗里夹了一块辣锅捞出来的肥牛卷。
结果这东西入口姜鉴脸色就变了,还不好吐出来,要脸。
强撑着吃下去,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额头开始冒汗。
骆书新立刻给姜鉴递了西瓜汁,顺带看了骆月一眼。
骆月也开始过意不去,给姜鉴递纸巾,
“没事儿吧?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准备逗逗你来着,要不要紧?”
姜鉴灌了一大口西瓜汁,“没事……咳……”
骆书新帮人拍了拍背。
骆月赶紧起身,“我去帮你买点酸奶回来,我看隔壁就有鲜奶吧,你等我会儿。”
“不用,真没……咳咳咳……”姜鉴的嗓子不争气,一句话没说话就咳起来了,咳得泪眼娑婆的。
骆书新警觉道,“辣椒素过敏?”
“没……咳……我,还好……你们这锅,比较离谱……咳咳咳……”
辣锅上飘的辣椒和辣椒油触目惊心,以至于姜鉴觉得自己的清汤锅都有点变成微辣锅的意思了。
相较之下,骆月和骆书新脸不改色的吃辣能力比较让姜鉴震惊。
咳和辣双重刺激,眼泪都把姜鉴睫毛打湿了,眼睛也是水雾朦朦的,不经意间看了骆书新一眼,只有骆书新知道自己愣了一下。
姜鉴浑然不觉,缓了大半天没缓过来,突然推己及人,一边抹泪一边道,“太难了宝,你跟着骆姐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叭……”
骆书新:“……”
姜鉴没想到能被骆月那个年纪的长辈捉弄成这样,太惨了。
姜鉴有时候觉得骆月比骆书新更像高中生。
更有活力,相比之下,骆书新的沉稳简直是在向小老头看齐。
说话间骆月已经回来了,帮姜鉴把吸管插好递给他,“快喝快喝,这个解辣!”
姜鉴吸了一大口,冰镇过的酸奶才微微缓和了一些辣椒的刺激。
骆月抽纸巾给姜鉴,“看你这哭得,多惹人心疼啊,梨花带雨的。”
姜鉴接过来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常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骆书新抬手过来,用纸巾在他唇边抹了一下。
姜鉴:“?”
骆书新:“酸奶。”
姜鉴:“……哦。”
骆月又摆了几盒酸奶在姜鉴桌子上,刚刚姜鉴辣成那样把她吓到了,所以买的有点多。
之后骆月挺正经地道歉,反而把姜鉴弄得挺不好意思。
一顿火锅吃完时间也不早了,骆月送姜鉴回家。
这次到了之后,骆月又下车步行,一直把姜鉴送到家门口,姜鉴越发不好意思,在门口问两人要不要进来坐坐。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挺假的,明天还要上课,这个点当然是早点回家睡觉了,坐什么坐?
骆月和骆书新往回走的路上,骆月突然没头没尾地叹了口气,
“小鉴家连灯都没有。”
骆书新:“?”
骆月:“家里一看就没人,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这么大点孩子,天天回家一个人,想想也怪可怜的。
骆月突然道,“你说,你弟弟要是活下来了,是不是就跟小鉴差不多?从他出生咱们就离那烂人远远的,说不定他就能长成小鉴这个样子,阳光开朗的。”
“不一定是弟弟还是妹妹呢,”骆书新说完又觉得不对,“过去的事儿别想了,都过去了。”
“也是,”骆月笑了一下,突然开心起来,一把揽住骆书新的脖子,把骆书新揽得半弯腰,“咱们熬出来了!天宽地阔!!去他妈的王八蛋,再也左右不了咱们的人生了!!”
.
姜鉴回家之后自己开了灯。
灯光之下,屋子里的家具陈设整齐得冒着些冷意。
楼上楼下没有一个人,也不用告知谁自己回来了,就算说,也不会有回应。
姜鉴摇头,把这莫名冒出来的丧气念头丢出去,准备上楼洗澡。
结果脚才刚刚动,手机就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发现是骆书新的消息。
[蜡笔小新:你书包忘车上了]
[姜炒土豆丝:……]
[姜炒土豆丝:你们还在原地吗?]
[蜡笔小新:已经开出去一段了]
[姜炒土豆丝:那算了,放你那儿吧,明天帮我带学校去]
[姜炒土豆丝:比哈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