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
骆书新看他。
姜鉴试图理直气壮:“逛了一下午了,饿了是人之常情,你看什么?”
骆书新本来在和骆月说话,这时看了一眼大少爷划了半天的外卖软件,
“你到底想吃什么?”
姜鉴要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就不会愁了。
他就是典型的别人问他吃什么,他会说都行,你进一步具体问吃这个行不行,“都行”就变成了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
姜鉴颇为沮丧:“我要是报你家地址,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吃上饭了?”
他在这儿住了十几年,附近几家外卖都吃腻了。
周姨倒是记得经常给他换口味,可周姨不在。
骆书新:“想去我家吃饭?”
姜鉴:“……想蹭现成的饭,不用选择困难症的那种。”
骆书新想了想,收了手机站起身,“你家冰箱有食材吗?”
姜鉴先是狗狗眼抬头,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啊?”
随后脑子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你会做饭?”
骆书新:“能吃且没毒的水平。”
那也挺好了,姜鉴自己下厨是有毒的水平。
姜鉴慢腾腾磨蹭,“你第一次来我家,让你做饭是不是不太好?”
骆书新:“吃不吃吧?”
吃!
干嘛不吃!?
姜鉴从沙发上坐起来,把人往冰箱的方向领,蹬鼻子上脸地道,“你要做的不好吃我是会吐槽的,我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嘴下留情。”
冰箱打开,食材确实有,周姨是临时出事回老家的,所以备用食材都在冰箱里,没有清理。
骆书新在冰箱翻了翻,根据现有食材简单配了个菜,再把东西一个一个往外拿。
拿出来就往姜鉴怀里搁,姜鉴像个人形置物架。
骆书新一边拿一边吩咐,“这个洗掉,这个削皮,这个切……算了,切菜我来,煮饭你会吗?”
姜鉴抱着一摞食材:“?”
骆书新关上冰箱,看姜鉴一脸懵逼,顺手用根黄瓜敲了姜鉴的脑袋,“帮忙打下手,你真好意思擎等着吃啊。”
干嘛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擎等着吃的啊。
腹诽归腹诽,姜鉴还是老老实实把食材抱去厨房了。
进了厨房姜鉴才想起来,想转过头嘱咐骆书新用东西小心点,这都是他亲妈精挑细选挑回来的。
可转念一想,不需要提醒骆书新这些,有些人天生就有分寸,不用别人跟在后面叭叭。
俩一米八大小伙子挤在厨房里,得亏是一开始这厨房就建的宽敞,要不真塞不下他俩。
姜鉴洗菜叶子一片一片洗,削皮一点一点削,有个无关紧要的浅色斑点他都得停下来问问骆书新,这菜是不是坏了。
说是打下手,其实大部分事情还是骆书新干的,包括煮饭。
姜鉴就在厨房里转圈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反正各处都浅浅掺和了一下,掺和完还觉得——哎呀,真是累死我了。
平时骆书新自己做几个家常小炒,抛开肉类解冻之类的工序,二十分钟妥妥的。
今天姜鉴帮忙做饭,饭都煮熟半天了菜才开始往桌子上端。
姜鉴对着眼前的三菜一汤有种首长大阅兵的自豪感,趁着骆书新还在厨房洗手,他拿出手机偷偷摸摸拍了个照留作纪念。
拍完一张觉得没拍好,于是又拍了一张。
这一耽搁就被洗完手出来的骆书新逮了个正着。
姜鉴:“……”
姜鉴收起手机,“我怕被你毒死了,提前留下证据。”
这顿饭姜鉴吃了三碗,撑得不能再撑。
自上次吃烤串之后,骆书新对姜鉴的饭量又有了新认知。
姜鉴吃完饭就想瘫着,结果被骆书新拎去厨房洗碗。
姜鉴心说这是我的家,我家的碗,你怎么比我还霸道??
骆书新站在厨房门口,背靠着门框,右腿抬起,直接大长腿封门,手上拿着背单词软件背单词,不洗完某人就别想出来。
勤奋自律的人是这样的,见不得别人懒懒散散。
可能看外人懒懒散散能忍,可看自己人懒散他是一定忍不住伸手的,要不忍不住伸手自己做,要不忍不住伸手抓人来做——骆书新属于后者。
姜鉴打商量,“我家阿姨过两天就回来了。”
骆书新眼都没抬,“这两天你就放它们在水槽长毛?”
姜鉴:“……”
姜鉴脑补了一下那个景象,也有点不能忍了。
等碗洗完就天色不早了,骆书新已经给骆月发了消息让人来接,不过骆月过来的路上堵车了。
洗完碗,姜鉴上楼把周末作业拖下来在客厅做。
两人角色好像调转了,现在是骆书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背单词,而姜鉴坐在沙发前的小地毯上,试卷放在矮茶几上奋笔疾书。
说是做作业,其实是抄。
姜鉴奋笔疾书,本来还算不错的一手字愣是快成狂草体了。
都成这样了,骆书新不经意瞟了一眼,还给他指了一道抄错的选择题。
姜鉴停下来看了题干,果然骆书新说的是对的,他抄的那位是错的。
姜鉴一边改答案一边腹诽骆书新不是人,瞟一眼都能看出问题来。
骆书新手上点着单词,状似无意地问,“你说下周开始重新努力的话是真的吗?”
姜鉴月考完说是休息一周再努力,这个周日结束,这周就没了。
姜鉴想了想,“是吧。”
骆书新看姜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姜鉴想说,其实跟骆书新凑一块学习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前几个星期他刷题快要刷吐了。
但他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也没什么人陪,放学后没努力也是在打游戏和瞎玩儿。
邵星虽然和姜鉴是发小,但他是学习积极分子,虽然平日里也一起鬼混,但混的很有分寸。
至于殷英那种,其实大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平时不太玩儿得到一块儿去。
能和骆书新组团学习也挺好的。
他对学习没多大兴趣,但和骆书新待着挺舒服。
你有需要的时候他伸手,你沉默的时候他绝不多问。
哪怕直到现在,骆书新都没有问过姜鉴为什么不跟爸爸住,要一个人独居,也没有过问他.妈妈去世的事情。
姜鉴想是这么想,但他这种脸皮薄的人不好意思跟骆书新这么说。
总不能说,我乐意跟你待一块,所以我决定再努力学习一段时间。
姜鉴:“那就是。反正太子妃决定用胡萝卜吊我了,怎么也得把期中熬过去再说吧,再说了,我也不想骆姐被……和我爸被找家长。”
骆书新点了下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姜鉴莫名觉得骆书新心情好像更好了一点。
姜鉴想了想,怀疑自己是出现骆书新微笑ptsd了,所以过度敏.感。
他摇了摇头,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继续刷题。
骆书新多看了那个水杯一眼。
那是个马克杯,不过造型有点少见,有点像次品,不是特别圆,但是马克杯的杯身很漂亮,浓重的蓝紫渐变色上点缀着浩渺星河,仿佛是什么大师油画的局部。
不过真正让骆书新多看两眼的原因是这个马克杯明显被摔坏过,整个裂成两半,后期再用焗补工艺修复的。
马克杯这种东西,大部分人都是用坏了就扔,能去找老师傅修补,说明这杯子或多或少都有点特殊意义。
姜鉴对骆书新的视线毫无所觉,还在奋笔疾书地抄作业,手底下的字都快化作蚯蚓开始扭动了。
骆书新的视线从马克杯,移到某人的卷子,再移到某人身上。
姜鉴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灯光下的颜色微微偏栗。
骆书新微微走神。
这时骆书新的手机响了起来。
骆月女士迟到了小半个小时,终于到了。
骆书新接起来,简单“嗯”了两声,“不用过来,我就出来了。”
骆书新挂了电话,姜鉴也跟着起身,起身之后还伸了个懒腰。
骆书新:“?”
姜鉴:“送你。”
骆书新垂眸看了看姜鉴还没写完的卷子厚度。
姜鉴:“干嘛这个眼神,我写的完!”
骆书新:“你是不是忘了语文还有两篇文言文要背,明天默写。”
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