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只杯子姜鉴都好好珍藏着,还是上次骆书新提了一句,说东西放着不用就没什么意义,姜鉴才拿出来用的。
结果拿出来就没能顺利活过一个星期。
一哥顶着水汪汪的眼睛歪着头,看着姜鉴,理直气壮的装无辜。
姜鉴:“……”
.
碎片捡起来他也舍不得扔垃圾桶,对着碎片拍了个照发给骆书新,顺带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蜡笔小新:人没事吧?]
[姜炒土豆丝:?]
[姜炒土豆丝:我人有什么事,我是让你看杯子]
[姜炒土豆丝:你猫儿子干的]
[姜炒土豆丝:你上陶艺培训班的时候有学过这东西怎么修补吗?]
[蜡笔小新:我是问你杯子碎了有没有被热水烫伤]
[蜡笔小新:碎片放在地上不要捡,直接用笤帚簸箕扫了,再用透明胶带粘一遍,小心玻璃碎渣扎脚]
[蜡笔小新:我再帮你做一个新的吧]
[蜡笔小新:你已经捡了?]
骆书新后知后觉,瓷片后的背景花纹不是木质地板,而是桌子。
[姜炒土豆丝:说换新的就换新的,这么薄情我不,我就想要这个,你送我的第一份正式礼物]
[姜炒土豆丝:这东西能补吗?]
[蜡笔小新:……]
[蜡笔小新:我可以试着学一学]
[姜炒土豆丝:那在修补的同时,我能再拥有一个新的吗?]
[蜡笔小新:?]
[姜炒土豆丝:再做一个上面是两个小人和猫的]
[姜炒土豆丝:猫猫撒娇求求你了.JPG]
[蜡笔小新:支付工费吗?]
姜鉴乐了,刚刚被毁坏的心情一扫而空,抱着手机换了个方向,靠在书桌上跟骆书新没个正经。
[姜炒土豆丝:可以支付,支付宝还是微信?]
[姜炒土豆丝:当然,你要是乐意,我这还有其他的支付方式可以选择]
……
杯子碎掉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带了过去。
可它昭示的坏运气似乎才刚刚开始。
姜鉴将杯子的碎片带去了学校,然后当天上午他接到了来自虞清泽的微信。
虞家在江水市商圈的朋友传给他们的消息,说姜知远的小情人之一有孩子了,因为这个,姜知远可能会二婚,据说已经在低调筹备中了。
虞清泽发了好几条五十几秒的语音,最后的结束语是说,姜鉴的外公元旦会回国一趟,一方面是看看老宅祭祭祖,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姜知远即将有新的家庭,可能以后就顾及不上姜鉴了,所以姜鉴外公想带姜鉴出国。
第73章
姜鉴只庆幸自己打开语音的时候刚好戴着蓝牙耳机,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外放。
微信语音条中的虞清泽还在说话,姜鉴却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姜知远和那个秘书一起出现在医院的事。
有些事情早有征兆,只是当时姜鉴未曾意识到而已。
姜鉴一时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虞清泽告知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使用太多技巧,言语简单直白,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这样的语气加上事件来的太过突然,让姜鉴有些反应不及,情绪反应有些迟钝。
好像也谈不上难受。
但也不是无所谓。
心好像被装在一个密封的袋子里,它在其中的所有反应都被袋子隔绝开,变的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突然一只玉白且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鉴:“?”
侧头迎上骆书新担忧的眼神。
姜鉴的表情转为疑惑,“怎么了?”
骆书新:“这话该我问你,怎么这副表情?”
姜鉴:“?”
姜鉴迟钝的不止一点点,“我什么表情?”
骆书新:“……”
空白失神中又有一点委屈的表情,像被主人虐待过又被抛弃的小狗。
复杂的眼神里说不清是眷恋还是释然,亦或是,失落?
骆书新避而未答,瞟了一眼姜鉴的手机,“你在看什么?”
姜鉴动作自然的安熄手机去拿笔,脑子里想起今天早上在车上听的英语新闻,开始胡诌,
“热搜,英国有个很出名的演员今天凌晨去世了,你知道吗?我还挺喜欢他的。”
骆书新很少看剧,但新闻他早上也有听,这时略略放下心来。
确认骆书新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姜鉴才重新打开手机,悄悄和虞清泽聊天。
姜鉴佯装正常,顾左右而言他,问外公祭祖怎么选元旦回来,
[姜炒土豆丝:中国人都过清明的,外国人有元旦祭祖的习惯?]
[姜炒土豆丝:外公该不会被洋节浸淫糊涂了吧?]
虞清泽:“少胡说。”
虞清泽:“外公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曾祖父,生前的生日正好在元旦附近。”
姜鉴看到屏幕顶端显示了好几次的对方正在输入,但每次停下之后并没有新消息过来。
虞清泽可能在措辞和调整语气。
虞清泽:“姑父这件事,我们是从江水市的一个熟人那里听说的,他夫人二胎,做产检的时候碰到了那两个人,姑父也已经承认了。”
虞清泽:“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我和爷爷一样,觉得他重组新的家庭之后,你还继续留在他那儿不太方便。”
姜鉴:“……”
何止是不方便,简直是多余。
还没有新人出现的时候,姜知远对姜鉴的忽视就已经初现端倪,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像是养了一只只要给钱就会自己长大的小狗。
有了新人和新人的孩子,姜鉴的位置只会更尴尬。
虞清泽斟酌着用词:“如果你妈妈在世,估计也更想你跟着外公。”
虞清泽:“而且,你外公一直很想你。”
姜鉴陷入沉默。
蓝牙耳机那头的语调很轻,那大概是虞清泽身为一个工科男所能用到的最温柔的语调。
姜鉴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虚,然后侧头看向了自己旁边正在做题的骆书新。
骆书新的侧脸线条轮廓干净,鬓边的碎发落下来,冷白的皮肤与墨黑的发对衬着,视线一直落在草稿纸上。
眼神冷淡平静。
“骆书新?”
骆书新疑惑的侧头看他,冷淡平静仿佛瞬间消失,明明只是眉眼间的微动,却好像突然就从一个冰块变成了一块入口香糯的冰皮点心。
骆书新眼底带着疑惑。
姜鉴:“笑一个。”
骆书新:“……”
他倒是没笑,眼底就写着两个字——别招。
姜鉴自己先笑了。
不过一瞬,自己的情绪便被改变了,他转过头继续给虞清泽发消息,
[姜炒土豆丝:谢谢挂念,不过我还是不跟你们走了]
[姜炒土豆丝:这里没了那个人,还有别人]
[姜炒土豆丝:我不会走的]
[姜炒土豆丝:你要有空,提前帮我做做外公的心理工作]
虞清泽的回复中有明显的疑惑,“别人?”
[姜炒土豆丝:对]
[姜炒土豆丝:我对象,我们约好了一起考大学]
[姜炒土豆丝:抛下他他会跟我哭的]
姜鉴说的一本正经。
大洋那头的虞清泽却盯着回复中的“他”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