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咬着唇没说话。
“姜岁,你……你真的……”
邵繁微笑:“他是一只丧尸,所以我□□他,这个理由,足够说服你么?”
“……”顾鄢的大脑简直天旋地转,每当他觉得这操蛋的世界已经足够操蛋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更加操蛋的事情,他从A城带回来的,漂漂亮亮的金尊玉贵的,小心翼翼的捧着伺候着的大小姐,竟然是一只丧尸?!
“好了。”邵繁语气温柔,“今天已经胡闹够了,跟我上楼。”
姜岁一直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可他单薄的身体却好像一株临风的树,被风吹雨打的凄惨,好像随时都会被摧折。
他慢慢朝邵繁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我说了,如果不想留下就不留下!”顾鄢粗暴的把姜岁按进怀里,暴躁道:“你听不懂吗?!平时那么鬼灵精的人,怎么现在邵繁说两句话你就被拿捏的服服帖帖?蠢不蠢啊你姜岁!”
姜岁嘴唇动了动,“你没有听见他说吗,我是一只丧尸。”
“我他妈的又不是聋子,我当然听见了!”顾鄢像是一只炸毛的雄狮,摁着姜岁不许他用那种破碎的眼神看自己,看的他妈的心脏一直抽痛。
“你是一只丧尸,但你是我从A城带回来的,要是你在基地犯下什么事,是我的全责,理应由我监护你。”顾鄢弯腰把人抱起来,“答应了会带你离开,就不会说话不算数。”
姜岁错愕道:“我真的是……”
“行了。”顾鄢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只很没用的丧尸,不然我早就被你感染了。”
邵繁手指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几乎将那合金制成的扶手捏断。
“领袖日理万机,太过繁忙,这只丧尸由我监管。”顾鄢面无表情的道:“人我就先带走了。”
他抱着姜岁转身就走,刹那间有寒风而至,“轰隆”一声,暗紫色的光将无数朝他涌去的冰刺尽数劈碎,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顾鄢头也没回,倒是姜岁靠在顾鄢的肩上,看着邵繁,轻轻一笑,用口型说:“疯狗。”
“。”邵繁生生捏碎了扶手,寒冰迅速冻结周围一大片地面,而后寸寸碎裂,地板全部被炸碎,一片狼藉。
……
“小骆哥,你说老大能把岁岁捞出来吗?”白萄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拉拉正在磨刀的骆思恒的衣袖,“我去问过青楠了,他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老大出面也……”
她话刚说到这里,就见房门被一脚踢开,顾鄢抱着个人进来了,白萄惊喜道:“老大!你……”
白萄只看见他怀里人清瘦白皙的一截脚踝,顾鄢就已经进了里面的卧室,白萄茫然的跟上去两步,砰地一声,房门又在她面前摔上了。
白萄:“?”
她茫然的看向骆思恒:“小骆哥,刚老大抱着的人……”
骆思恒吹了吹刀面,道:“除了大小姐,谁还能让老大公主抱啊。”
“!”白萄兴高采烈:“老大就是老大,一出面就把人带回来了!”
骆思恒却没有她那么傻白甜,敲敲她脑袋说:“你看老大那样子也不像是和平的把人抢回来的啊,我估计这里面的事儿不小。”
“啊?”白萄连忙道:“那该怎么办啊?”
“凉拌。”骆思恒把自己东西拎起来,“先撤,我估计待会儿有点少儿不宜的事情要发生。”
此时房间里响起姜岁骂声:“顾鄢!!你滚开!”
白萄转头就要去问怎么回事,骆思恒手疾眼快,把人捞回来,推着她往外走:“看什么看,,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
“????不是啊小骆哥,老大是不是在欺负岁岁?我都听见他哭了!”
骆思恒:“哭的再惨也不关你事,你要是敢这时候进去,哭的比大小姐还惨你信不信?”
白萄:“啊???”
……
房间里,姜岁捂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气的脸都红了:“你突然发什么疯?!”
顾鄢冷声道:“你全身都是他的味道。”
姜岁一僵,“你是狗吗?这是他的衣服,有他的味道不是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会穿他的衣服?”
“……”他哪儿知道邵繁还有这种癖好,明明以前看着挺正经的人。
“你们昨晚睡了?”顾鄢冷不丁的问。
姜岁一巴掌甩过去,顾鄢这次却没乖乖挨打,擒着他手腕:“回答我。”
“跟你有关系?”姜岁怒道。
“那就是承认了。”顾鄢几乎把自己牙齿咬碎,“我他妈的亲你一口你都要阴阳怪气我半天,竟然让他……”
姜岁眉心紧皱,他坐在床上,觉得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将腿伸直,懒得管顾鄢的无能狂怒——如果顾鄢早点踹邵繁的门,他至于被邵繁翻来覆去一晚上吗?
……姓邵的活儿烂的跟沈曜慈不相上下,白活那么多年。
他忘了昨晚全身都被邵繁细密的吻过,雪白修长的腿上也全是红痕和淤青,在黑色的床单上分外显眼,顾鄢立刻红了眼睛,握着姜岁脚踝道:“你在邵繁床上就这么听话?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姜岁扯了下唇角,“怎么,你想听我复述邵繁怎么对我的?”
“我操了……”顾鄢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像是一头气急败坏的野兽,半跪在姜岁面前,盯着他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尹青楠说你曾经跟他表白,想要跟他结婚,但他拒绝了,因此你怀恨在心打断了他的腿,让他在实验室里等死……”
他捏住姜岁尖细的下颌,“按照常理来说,邵繁应该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对邵繁也应该唯恐避之不及,但你们显然不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
姜岁抬起脚尖点了点他心口,漫不经心的道:“因为他心里有我啊,所以舍不得杀我。”
“……”顾鄢握住他匀称漂亮的足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娇气的不行,脚上一点茧子都没有,显然是娇生惯养没走过什么路,皮肤嫩的豆腐一般,稍微用点力就会喊痛,会留下痕迹。
“既然他心里有你,为什么不肯跟你结婚?”
姜岁躺在顾队硬邦邦的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轻嗤:“因为他心里不只有我。”
“邵繁……是我见过的,最坚定的,也最温柔的人。”少年喃喃说:“他的温柔不是对个人,而是对整个世界。”
足尖一紧,是顾鄢用力握紧了,姜岁吃痛,“你干什么?”
“他想把你关在家里,锁在床上,你竟然还在当着你救命恩人的面,夸他?” 顾鄢声音沉冷,“你真是很不识时务。”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姜岁歪头看着他,“睡我?”
顾鄢一顿。
姜岁爬起来,拍拍他脸颊,轻笑:“想什么呢顾队。”
顾鄢心脏酸涩,像是被一根长针捅穿了,血淋淋的空洞暴露在外,无论用什么都填不满。
“你在邵繁家里的时候,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去了?”顾鄢将口腔都咬破了,嘴里全是血腥味,“怎么,我一把你救出来,就不装了?”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何必再伪装呢。”姜岁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帮我洗澡好不好?身上有点痛,能不能帮我上点药?”
顾鄢脑门上青筋直跳。
姜岁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和别的男人鬼混了一晚上,弄得自己浑身是伤,结果来找他上药!?他是什么老实人丈夫吗?!
“不愿意啊?”姜岁松开手,也不纠缠,“那算了……喂!”
顾鄢把人打横抱起来,“老子说不愿意了吗?!”
顾鄢这人看起来冷硬,性格更是狗都懒得搭理,被他抱在怀里倒是挺舒服的,有种久违的安全感,姜岁贴在他心口,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你心跳好快。”
“……”顾鄢不说话。
姜岁又问:“你在想什么?”
顾鄢还是不说话。
“好吧。”姜岁挑眉,在他耳边很轻很轻的说:“顾队,硌着我了。”
顾队面不改色的把他抱高了一点。
顾鄢这个人,从生出来就在吃苦,好不容易考上了军校,以为日子开始好转时,又去蹲了大牢,没从大牢里出来呢,人类已经沦陷,成了丧尸的自助餐,从来就没赶上过好时候。
但他的前半生吃了那么多的苦、熬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也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难熬。
姜岁哪里是只丧尸,他是个妖精。
好不容易洗完澡,顾鄢用浴巾裹着人,把他抱出去,吹干头发的时候姜岁已经昏昏欲睡,顾鄢拍拍他脸颊:“先吃点东西。”
姜岁困倦的翻了个身,说话的声音黏黏糊带着鼻音:“我不需要吃人类的东西。”
“你真是丧尸?”顾鄢捏着他手臂上的一点软肉,“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丧尸。”
“如果不吃人类的食物,你靠什么活着?”
姜岁枕在自己手臂上看着他,“你要养我吗?”
顾鄢心口一跳。
在他这种糙人眼里,这话就跟“你要娶我吗”没什么区别,他本想矜持一点,毕竟这小王八蛋惯会玩弄人心,很不是个东西,但他的舌头已经先于他的脑子,给出了回答:“要怎么养?”
姜岁唇角弯出一点顽劣的弧度,在顾鄢的手腕内侧舔了舔,在香香软软的沐浴露香气里说:“要吃肉。”
“这样的话,你也要养吗?”
第56章 玫瑰(17)
顾鄢的手腕内侧很敏感。
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碰到这个地方,却被姜岁用湿软的舌尖去舔,顾鄢只觉得那块皮肤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烫又痛,让他大脑都有些晕眩。
“怎么不说话?”姜岁散漫的晃了晃脚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十八九岁的少年天真烂漫,翘起的眼睫上落着光点,显得他眼睛尤其明亮。
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想要握紧。
顾鄢喉结动了动,忽然又是掀枕头又是拉床头柜的找东西,姜岁趴在一边好奇的问:“你找什么?”
“……我的刀。”顾鄢说。
姜岁哦了一声,“不是就在你的战术腰带上挂着么?”
即便是在基地里,顾鄢也习惯了随身带着武器,皮质的腰带上挂着枪、多功能折叠军刀,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他将折叠军刀取下,翻出锋刃,雪亮的刀身映出他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