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谭小白还是忍不住好奇,“你这么想他,还是你提的分手,你又不是不张嘴的那种人,怎么就不能试着主动提复合呢?”
乐澄的眼皮颤了一下,他有点伤心地说:“其实我提了,我也……试探地问了。”
谭小白有些意外:“你怎么提的?”
“我问他,是不是我们两个真的只能这样。”乐澄老老实实地说,“然后他说,是。”
乐澄说:“这不是婉拒我了吗?”
谭小白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别想了,我们出去玩玩,散散心。”
吃完饭,乐澄收拾了一番,跟在谭小白身后,出了宿舍门。
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乐澄吸吸鼻子,全身有种醉氧的舒畅。
确实还蛮缓解心情的。
溜溜哒哒一直来到社团,乐澄在门口站了一会,看着窗外,心中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其实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但真没遇上,他还是有些不太开心。
这反复如阴雨般的心情。
前段时间,趁着文化节的余温,许远又趁机招了新人。
但社团本身并不热门,统共招到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乐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手机坐在了旁边,比平时安静不少。
谭小白朝许远使了个眼色。
许远接收,立刻明白过来。
“咳咳,这可都是你们的师哥哈,”许远笑着揽过其中一个男生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聚在一起见见面,也是图方便,毕竟咱们社团的人一只手就能数清。”
新招来的女生好奇地问:“那谁是师傅啊?”
“小楚,来,”许远拍了拍手,“亮个相吧!”
“滚。”楚钥正整理毛线,没空搭理他,“谁是小楚,谁跟你是小楚。”
“看,他们都是师承你楚钥学姐。”许远脸皮厚,被骂两句跟没听见似的,“但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可以传承技术,不可以传承脾气啊。”
楚钥扭头,抬腿就要踹他。
许远“嗷”一嗓子跳远了,便跑边说:“护驾!!护驾!!有贼人殴打社长了!!护驾啊!!”
楚钥大喊:“谁都别拦我!!”
这样欢快、鸡飞狗跳的一幕,让乐澄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氛围好,又都话多,乐澄很快和他们混熟了。
新来的男生叫卓青远,女生叫孙颐清,都是性格活泼的人。
“诶,反正大家都有空。”卓青远提议,“我们出去吃顿饭吧?”
“行啊。”楚钥说,“去哪吃?”
“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卓青远说,“我请大家,怎么样?”
乐澄莫名一怔。
“那好啊!”其他人纷纷附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打车去吃火锅。
乐澄坐那等着上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家聊天,谭小白问他:“乐澄,你吃什么碟?我给你一块调过来吧?”
乐澄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没人给自己调麻酱碟了。
“没事,我自己调。”他这样说。
藏着心事去调了平常吃的油碟,乐澄吃了一口,觉得滋味不对。
明明之前也经常吃。
分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问清楚呢?
这下好了,没了男朋友,没有朋友,更没了好吃的麻酱碟。
损失惨重。
一顿饭吃完,几人都觉得撑,火锅店往前几百米是个大广场,正是春天,放风筝的好时候,他们几人便来到广场,一人租了一个风筝。
乐澄好久没放风筝了,几次飞不起来,卓青远热心地跑到他旁边:“我来我来,我超会的。”
“小卓子,你也太殷勤了!”许远说,“你说,是不是看上我们澄澄的美貌了?”
卓青远笑了两声:“可不兴这么说,撞号了啊,我对象听见不得醋死。”
“欸?”这话信息量有点大,乐澄有些疑惑,许远给他解释,“他有男朋友,他男朋友长得跟个小奶狗似的,一开始我还弄反了。”
“哦哦,这样。”乐澄明白了,他之前和周时锐在一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按照一些属性划分……
乐澄看向卓青远,卓青远比他还高了一点,眼睛窄长,双眼皮不太明显,看起人来,好像很多情。
乐澄随意问:“你多高呀?”
卓青远说:“185.5。”
好家伙,连小数点都这么精准,乐澄没忍住笑了笑。
周时锐比卓青远还要高。
这个念头猝不及防地蹦出来,乐澄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拿过风筝。
随着风筝越飘越高,众人盯着上空,开始根据高度不停调整站位,几个人很快就分散开,乐澄快要踩到草坪,意识到不对,他赶紧挪开。
“我靠,卓青远,你放得也太高了吧?”
楚钥惊叹。乐澄闻声,也偏头去看,猝不及防地,和不知何时来的周时锐对了个正着。
“咚。”
心脏像是缓慢地跳了一声。
周时锐的表情很冷淡,趋近于无,薄薄的镜片将双眸阻隔,唇线平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外套,长裤,单身插着兜,远远地淡淡望来。
乐澄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周时锐离他不算近,但这样的距离,也足以让双方看清对方的表情。
周时锐率先移开视线。
乐澄跟被钉在原地似的,他迅速意识到,周时锐不是自己来的,天空上好几架长得有些奇怪的机器,那群人里还有几个自己熟悉的脸,应该是机器人社的。
是做了什么新东西,来这里试飞吗?
这也太巧了。
空旷的广场传音效果极好,乐澄都听见他们那边说话的声音了。
乐澄低头,拽了拽谭小白。
“我想走了。”他这么说。
“啊?”谭小白疑惑,“怎么想走啊?”
乐澄压低声音说:“周时锐……周时锐在我们对面。”
“什么!”谭小白立刻也压低声音,“周时锐?你前男友?”
“嗯。”乐澄点头。
“你怂什么。不是之前想看人家吗?”谭小白奇怪。
想看是一码事,看到了又是另一码事,乐澄摇头,正欲开口,卓青远忽然凑过来:“什么啊?什么新男友?”
“不是不是。”乐澄像是炸毛的猫似的,立刻道,“嘘——小声,小声一点!”
“怎么了?”卓青远抬手,帮乐澄调了一下风筝放飞的方向,“怎么突然鬼鬼祟祟,说什么八卦呢,我也听听。”
谭小白说:“他前男友,在那边呢。”
“哪呢?”卓青远望过去,稍微眯了眯眼,“今天没戴眼镜,看不清啊。”
乐澄疑惑:“你近视不戴眼镜吗?”
“帅比较重要。”卓青远朝他呲牙一笑。
乐澄真的被无语到了,刚才紧张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没忍住也笑着说:“好吧。”
他笑起来,明亮的双眸便会微微弯起,像是月牙一般,可爱而明媚。
好像很久没见到乐澄笑了。
可并不是对他。周时锐插着兜,面无表情地想。
他能认出乐澄身边所有见过一面的人,但此刻站在乐澄面前的,刚才扭头眯眼挑衅地看向自己的人,他没见过。
男友?这个词不新鲜,什么意思,是乐澄的新男友?
还是追求者?
眼镜的度数标准,他看得很清,他们两人挨得很近,那个男的个子还可以,但脸一般,配乐澄,并不行。
即使骗了自己,也可以这么快的,找到新男友吗?
他忍不住阴暗地想,即使是新男友,乐澄大概率也不太喜欢对方,他们没牵手,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动作,只是握了下手,已经十分钟了,乐澄只朝那人笑了三秒。
明明已经决定要放手,但真见到乐澄身边有别的男人,一种极具破坏力的情绪却冲击着他的胸膛,疯狂挤压理智,像是要爆炸一般,在他的脑中横冲直撞,像是不断地催促。
抓起来。
抓到身边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要命,这三天中好不容易平复的阴暗情绪被轻而易举地挑起,像是要将他点燃了。
乐澄把风筝放下,偏头和谭小白说:“小白,你帮我还一下,我想去卫生间。”
“行啊。”谭小白说,“那你回来以后就要走吗?”
“嗯。”乐澄点头。
卫生间离他们这里挺远,乐澄快步走过去,倒也不是着急,而是他看到周时锐就有些说不清的低落,想快些回去。
公厕应该拨了大价钱修,建得非常大,比他们学校的还要豪华,乐澄走进去,这不是个下班放学的时间点,根本没人,空气中有点刚打扫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