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哪里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啊。”张越明撇撇嘴,他帮着把背篓卸下来背到自己背上,才又转过头来看向沈镜,“妈,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同学沈镜。老二,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妈。”
沈镜忙上前两步,“阿姨好。”
张阿姨眯着眼睛,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笑呵呵地,“好好,沈同学。我知道你,你们一个宿舍的吧,是不是还有老三老四的?谢谢你平时照顾我们家阿明......”
“哪里,都是老大照顾我们呢。”
“咱们互相照顾。妈,老二人可好了,一听说村子里的事儿,就要陪我一起回来。”
张越明打岔,三人一猫往家里走去。
张阿姨走在后面皱起了眉头,她叹了口气道:“你们就不该回来的。小沈,阿姨不是不欢迎你,就是现在村子里不安全。要是平时,阿姨巴不得你们来玩儿呢!”
沈镜理解地点点头,“阿姨我明白。不过我们进来村子里那么久,怎么都没看见几个人呢?大家都不在家吗?”
“哪里是不在家,大家伙都在屋子里待着不敢出来呢!村子里最近不太平啊。就我们隔壁的徐老三今早被怪鸟抓了,听说两只眼睛当场就没了,血糊糊的流了一地。村长让大家伙儿都在家里待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免得受伤。”
张越明一听村子里竟然也出现了怪鸟,还那么嚣张地伤了隔壁徐大伯的眼睛。一想到那怪鸟竟然离他妈妈那么近,他冷汗都要下来了,嚷嚷道。“妈那你咋跑出来了?不是都让不出门吗?”
“我能不出来吗,家里的梨熟了,再不摘就烂地里了,多可惜......”
“一点儿梨烂了就烂了,能比得上您重要吗?那鸟又没长眼睛,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啊?”张越明见自己老妈这么不把自己安慰当回事儿,急吼吼地叫道。
张阿姨一看儿子真着急了,也忙安抚道:“好好,不出门了。反正梨也摘完了,妈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了。”
母子两絮絮叨叨说着话,沈镜却突然心口一凝。
他微微侧头朝远方看过去,不远处悬空的一根电线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那乌鸦长得小巧普通,通体黑色。它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悬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又待了多久。好似一块僵硬的雕塑,安静普通,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沈镜却知道,那只鸟不一般。即使它什么也没做,那双眼睛却好像有思想一样盯着路上走过的几人。似监视,似打量。莫名让人不适。
“镜镜,怎么了?”胖胖发现了不对,顺着沈镜的目光看去,也终于发现了那只乌鸦。它浑身的毛瞬间倒竖起来,瞳孔收缩,警惕地注视着那只鸟。
那乌鸦忽然展开了翅膀,无声无息地飞远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远方的林木里。
胖胖爪子微微使劲儿,沈镜一把按住了它,“先别动,那只鸟不过是只马前卒,你追过去也没什么用。”
沈镜没有说的是,就算胖胖跑过去只怕也追不上那只鸟,不过为了大狸猫的面子还是就不要说了吧。
胖胖不高兴地踩了踩爪子,“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些讨厌的鸟一起吃了!”
“诶,这猫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胖胖的叫声终于引起了张阿姨的注意,她好奇地看着趴在沈镜怀里的大狸猫。
“它叫胖胖,是老二从城里带回来的。”张越明一提到胖胖,眼睛就笑弯了,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从城里带回来的?”张阿姨有些发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啊,这得多远啊?
沈镜正要开口,张越明又抢先道:“是啊,胖胖特别聪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猫......”
胖胖一听人家夸它,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难能很可贵的给张越明投去了一个眼神,以表赞同。
张越明顿时受宠若惊,蹭到沈镜旁边就又伸出了蠢蠢欲动地爪子。胖胖尾巴灵敏地一甩,抽在了他手腕上,留下了一条红痕。
张越明“哎哟”一声,委屈巴巴地嘟囔,“摸一下怎么了?我就不信我摸不到你......”
胖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沈镜:......
张阿姨:......
三人很快到了一处平房。房子简陋,院子里却收拾得很干净。张越明第一时间跑到屋檐下,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来靠在墙角上。太久没干农活了,背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肩膀痛得很。
他扫了院子一眼,“妈,咱家的鸡呢?”
“都关着呢,哪里敢放出来,就怕被那些鸟霍霍了。”张阿姨打开锁住的大门,朝沈镜招呼道:
“来来来,快进来。小沈啦,来了家里就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就行了,快坐快坐!”
堂屋很亮堂,四处都收拾得很干净。沈镜随意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下,胖胖麻利地跳到了地上,蹲在一旁抖起了毛。
“喝水吗?阿姨去给你们烧点水。”
“不用忙了阿姨,我不渴。”
“是啊妈 ,烧啥水啊,咱们平常不都是喝井水吗?”张越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身的汗,这会儿正拿了旁边竹板椅上的蒲扇大喇喇地站在堂屋中间扇着扇子。
“那能一样吗?”张阿姨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扇,快把扇子给小沈啊!”
“有什么不一样,老二又不是外人。”张越明把扇子扔给沈镜,笑哈哈地说:“老二你渴不,我去给你舀点儿水。我跟你说,咱们村里的井水特别好喝,跟矿泉水一样,有股清甜味儿!”
说着,他就去厨房里舀了两碗水出来,递了一碗给沈镜,自己端着一碗站在一旁咕噜咕噜就灌了进去。
喝完又满足地叹了一声,“舒服!”。看得张阿姨抿着唇一个劲儿的摇头。
沈镜忍不住想笑,也就着碗喝了起来。胖胖立刻跳了过来,扒着沈镜的手臂探头过来,鼻子直往碗里蹭。
“镜镜,我也要喝水,我好渴。”
沈镜倒是很想给它喝,但这毕竟是别人家里,用的是别人的饭碗。即使胖胖再怎么聪明可爱,大部分人也会介意和猫公用一只碗的。
沈镜迟疑了一下,立刻就被张越明这个晚期喵喵控发现了,“胖胖想喝水吗?看我,竟然把胖胖给忘了!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舀一碗!”
说完,他咚咚就跑进了厨房,一会儿工夫就端着一碗干净的水出来了。
“来,胖胖喝水!”
胖胖估计是真渴了,嗖地一下跳了过去,猩红的舌尖探进了碗里,呼噜呼噜地喝起来。张越明一脸宠溺地蹲在旁边,跟看自己崽崽一样看着胖胖。他见胖胖正喝得欢,眼睛咕噜噜一转,就悄咪咪地伸出手,轻轻摸在胖胖的后颈处。
胖胖呼噜了一声,没搭理他。
他顿时欣喜地瞪大眼睛,又上手连摸了好几下,手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胖胖终于喝完了水,转头就恩将仇报地给了他一爪子。
它舔着嘴边的毛,傲娇地跳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埋头打理着皮毛。
张越明丝毫不恼,胖胖没有伸出利爪,所以也只是肉垫拍在他的手背上,根本也不疼。
他嘿嘿着甩了甩手,嘴角勾起,一脸得意,“看吧,我就说我能摸到它,哼哼。”
沈镜:......
张阿姨:......
张阿姨似乎也被儿子的举动给无语到了,她跑到门口从背篓里捡出几个梨出来,
“阿姨不知道你们要回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张阿姨有些苦恼地说,“这些梨都是自家种的,长得不好看,但是甜得很。阿姨去洗洗给你们尝尝。”
沈镜忙起身要一起去洗,张阿姨笑着摆摆手,“哪里能让你动手,你就坐那歇会儿,进山的路不好走,你们没走惯的累坏了吧?”
“妈,我来帮你洗。”张越明擦了擦汗,要跟出去。
张阿姨摆摆手,“要你凑什么乱,阿明,你陪你朋友聊聊天啊。”
老人家这么热情,沈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借口去上厕所,好让张越明能够去帮自己老妈。
张越明带他去了厕所后,果然就回到了院子,蹲在水池边一起洗。
张阿姨往堂屋里看了一眼,责怪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陪你朋友说说话,他一个人多无聊。”
张越明无所谓地说,“没事儿,他去厕所了。”
张阿姨叹了口气,“阿明,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把同学带回来了。你不知道现在村子里不安生啊,那些怪鸟吓人得紧,你舅舅就遭了殃,幸好不严重。你同学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心里过意的去啊?”
张越明被训得委屈,其实他开始的时候也很后悔。尤其是到镇上的时候,听到大家议论怪鸟的事情后悔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但那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叫人家打道回府。不过在回村的路上看见沈镜出手后,他后悔的情绪就一扫而空。反而是庆幸了。
“妈你放心。老二他本事大着呢,那些怪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它们真要找上来,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真这么厉害?”张阿姨一脸怀疑,“我看他文文静静地,你别是吹牛吧?”
"那哪能啊!是真的。我跟你说,老二他会驱邪。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怪鸟袭击了,都是老二打回去的......"
“啥?你们遇到怪鸟了?你有什么有事?有受伤吗?”
张阿姨手里的梨噗通一声掉到了水里,一脸担忧地拉着儿子检查。
“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事儿,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受得了......”张阿姨此刻是满心的后悔,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明知道儿子不放心她,她还跟他说这些。这种时候跑回村子里,不是专往火坑里跑嘛。
或许是因为有沈镜在,张越明倒没了一开始的担忧害怕,他安慰张母,“妈,我没事儿。老二给了我一张符纸,厉害得很。那些怪鸟根本伤不到我的。哎呀,我忘了让他给您一张了!”
说着,他甩甩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叠好的黄符纸塞到老妈的衣服口袋里,“妈你收着,这符纸特别管用,回来的路上老二就是用这符纸把那怪鸟打死的。”
张阿姨一听这小小一张符纸竟然这么有用,就不肯收,“那你拿着,给我干什么啊,我一个老太婆......”
“哎呀妈你说啥呢,让你拿着就拿着嘛,等会儿我找老二再要一张,他包里多得很。”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怪鸟来抓人了。再一细看,才发现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来一群人,走在最前头的是村长,其余的都是不认识的。
“妈,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张阿姨却是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喜悦,“估计是上头派来的人,上午村长就通知了,说派了专家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沈镜听到动静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那群人刚好从院子旁边的小路经过。他朝人群里扫了一眼,眼神忽然就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人恰好也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都有些震惊。
“沈大师!”
“潘队长!”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潘卓停下了脚步,那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看过来。就连张越明和张母也一脸疑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镜看了他们手上的东西,有电棍,电棍,甚至是喷火器,可谓是装备齐全,估计是来处理那些怪鸟的。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东西或许对普通的鸟有用,但对那些阴气附体的怪鸟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些人一旦惹恼了怪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色微微有些发沉,“潘队长,你们是要去对付怪鸟吗?”
潘卓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这些怪鸟的消息几乎都被封锁了,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几乎不会知道。沈镜远在新安市,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的?
沈镜耸耸肩,朝张越明努了努下巴,“我陪我朋友回家看看。”
“诶,阿明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时候村长好像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张越明,有些吃惊。
张越明走了过来,“徐叔,就刚回来呢,这是我朋友沈镜,陪我一块回来的。”算是附和了沈镜刚才的话。
村长是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大概是为了迎接潘卓几人,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西裤,腰间一条皮带把往外突的肚子勒得滚圆。
他叹了口气,一脸焦愁,估计最近的怪鸟也让他心力交瘁。“你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最近村子里不太安稳。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你妈,少出门。”
张越明赞同地点点头。
“潘队长,要不我们先去徐家?”
“行。”潘卓点头,他看了沈镜一眼,嘱咐道:“这些怪鸟凶狠得很,你也注意一下,尽量少出门。等我们把那些鸟解决了,大家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