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一众差役看肖兰时的眼神立刻变了:我天!见着真傻子了!
快速在心里盘算着交了差自己的小腰包里能揣多少后,几乎毫不犹豫地,连忙把金子从肖兰时怀里拢出去。
旋即点头如捣蒜:“够够够。”
一伸手,恭维着:“爹兄里面请啊?”
肖兰时摇摇头:“不了,下回吧。”
众人没再推脱,笑脸相迎地把肖兰时和一众女子送了出去。
一开始那个差役还躺在地上:“他踹我啊!”
抱着金子的差役立刻冷了脸:“你他妈闭嘴!让他缓过神来我他妈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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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肖兰时领着女子小队拐到了个偏僻的小道。
肖兰时手一挥:“解散吧。”
她们不可思议地望着肖兰时。
眼神里的内容和刚才那些差役一模一样:我天!傻子!
肖兰时感受到了,脸一僵:“你们骂的我都可是听到了。”
旋即,在一众人开始求饶前,立刻插话:“赶紧走吧太太小姐们,晚一步我可就后悔了。”
众人立刻道了谢,四散着跑远了。
只有水仙站在原地,没走。
肖兰时望过去:“姑娘,别乐傻了。”
话音刚落,水仙立刻跪下行了大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肖兰时连忙:“不是,你起来。你起来说话。刚才那些金子都是假的,我拿大石头变的,一会儿就消散了,你起来说话。”
水仙不听,头又重重磕下去。
肖兰时更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姑娘,姑娘,你听我说,你先起来,你这样我害怕行不行?你先起来。”
话音未落,第三个头就要落。
忽然,噗通。
在她磕下之前,肖兰时眼疾手快地也给她跪下:“你再磕我也磕。”
水仙眼中的惊恐分毫毕现,连忙起身,和肖兰时一搀一扶地起身,又夸又谢地说了好多话,把肖兰时说得尴尬得浑身难受。
“你再骂我我把你还回去了啊?”
水仙一脸,不明所以,但立刻转了话头:“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一听,肖兰时一呆。
他最怕麻烦,最讨厌这一报答,那一还恩的,从来不想跟谁产生什么联系,也不想留下什么情。
几乎想都没想,他脱口而出:“见过?没有吧。
水仙点点头,眼中的怀疑还没褪。
忽然,她低眉偏见脚边落了个圆形的铁刀片,便立刻弯腰要去捡。
“别动。”肖兰时突然说。
水仙的手停在空中,肖兰时先一步把圆刃拾起来,淡淡说:“上面有毒,怕坏了姑娘的手。莫怪。”
水仙直起腰,盯着圆刃,说:“这个我见过。”
肖兰时一凝,急道:“在哪?”
水仙:“原先我有个邻居,叫四浪,外地人,打井水的时候我见过,他左手手腕上有个刺青,和公子你这个一模一样。”
忽然,肖兰时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冷光:“他现在人在哪?”
水仙想了一会儿,答:“风满楼。”
第69章 您稍等一下
风满楼,起三层,建造悠久,传说有萧关,就有了老楼。
以前在不羡仙的时候,他爱吃藕粉桂花糕,总缠着卫玄序去买,后来因为偷糖吃得实在太多,坏了牙,还挨了卫玄序好一顿打。
肖兰时望着滕楼上的匾额,上面的鎏金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一进门,门前堂倌立刻利落地溜上来,刚要叫堂,看肖兰时一人,又住了话头,问:“贵客几位?”
肖兰时直身走进去:“找人。”
堂倌边走边问:“爷找谁?我去叫。”
肖兰时脚下一顿,转目看向他,随手放下一块碎银:“找姑娘,你也要问?”
闻言,堂倌立刻笑容堆了满面,弯着腰:“也原来是常客,是小的眼拙。这边,爷请。”
“路熟,不用带。”
堂倌赔笑着又退下去了。
人来人往,叫笑满堂。
“今儿个咱承办萧关的喜庆日子,晚上大人们都来咱风满楼,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听懂了吗?”
“是~”
肖兰时看着一群穿着戏服的优伶转角绕过楼梯,一切都那么熟悉。
每每正元日的时候,萧关里凡是有些头脸名声的,都会聚在这里,不只是嬉笑作乐,萧关里许多人情世故,也有许多在这风满楼的三杯两酒里,就化了干戈。
卫玄序指掌不羡仙,自然在风满楼的邀约名目里,虽然他心里不愿意去,但是耐不住他后面那个小跟班,一天千次百次地在他耳朵边念道藕粉桂花糕,每次也都不情不愿地来了。
一晃,好多年了。
最后一个女孩也转进楼角的时候,肖兰时连忙拨开人群跟了上去。
楼角的纱帘后是优伶们休息的地方。
肖兰时抬手一掀开帘,扑面而来的脂粉香。
一樽樽梳妆镜台前,数百个优伶正嬉笑地试妆、备曲儿。各式的彩衣挂在墙上,妆奁盒子里全是闪着亮光的珠钗,姑娘小子笑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的花团锦簇。
“看你那样,还真指望今晚上能捞上个?”
“放你娘的狗屁,风韵你再不封上你的嘴,老娘立马就给你撕了下酒。”
见她恼了,姑娘连忙赔笑:“得得得,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肖兰时正要迈步,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飘起来。
“呦,哪来的爷啊?风满楼的后堂外宾不许进,不知道啊?”
一转头,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倚靠在红柱上,戏谑地打量着他。
肖兰时:“我找人。”
女子笑起来:“都说来找人,没几个是诚心的。”
言罢,肖兰时在她手上搁下了一锭银子:“还请姐姐通融。”
“嗤。”
女子掩嘴轻笑一声,一边扭着腰往前走,一边偏头问:“叫什么名?”
肖兰时随口再编:“倪阁。”
女子好笑:“谁问你了。我问你找谁?”
“一个叫绿水的。”
闻声,女子明显顿了下,而后眼神中的笑意更浓了:“那姑娘可有人了。”
肖兰时没多解释:“我知道。”
一听,女子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一副“你他妈真是个爱招刺激的小骚/货”了然于胸的表情,没再说话。
琵琶与古琴间,肖兰时的身影迅速掠过。
“昨天刚死了人,今天接着唱曲,吉利吗?”
“你管他们呢。你又不是督守。”
“今晚让你唱的什么曲儿?”
“《朝晖》。”
“《朝晖》?那曲儿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让人给禁了吗?”
“哪能?禁什么?谁说了?不过是因为那卫家的事,没人再唱了。现在督守府收拾了千钟粟,势如破竹呢,来选曲的还是专门挑的。”
“今天卫玄序不也来?脸上挂不住吧。”
“嘁,谁管他了,萧关现在还有几个说他好的。”
走过长长的小道,女子领着肖兰时站在一处梳妆镜前:“喏,到了。”
桌上的首饰盒利落地收拾着,什么东西都没摆出来。
他问:“人呢?”
女子没好气:“你质问我,我怎么知道。”
肖兰时又问:“今晚的宴席,她不用准备吗?”
女子:“怎么不用?人家谁也相处得不来,整天就一个人闷在呢。哦对了,她和她那个相好的四浪天天粘着,要不然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一听见“四浪”,肖兰时立马警惕起来:“听说,是绿水把那个叫四浪的引进风满楼的?”
女子向后一靠:“是呢。两人得有好些日子了。爷,不是我说你,你喜欢哪个不好,偏偏好这口。”
肖兰时没吭声,打发女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