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久,现场勘察完毕。沈婷儿主动提出帮忙,为许蘅芜整理衣着。随后,她就对沈惟慕点了点头。
沈惟慕了然,捧着他的食物袋子坐在外面的廊下,安静地吃着。
“这回怎么安静了?没辙了吧?”白开霁凑到沈惟慕右边坐下,“以前觉得奇怪,可现如今我特别期待出凶案的时候,你不停叭叭说的样子,因为真能给我们提供不少线索。”
宋祁韫也过来了,在沈惟慕左边坐下。
“是啊,这桩案子你怎么没消息了?黔驴技穷?”
他刚应付完常莺,又应付了千机山庄的人,还安慰过了尉迟枫,有几分倦怠。所以,宋祁韫这会儿也特别希望能有个救星提供点线索,开阔一下他的思路。
这案子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尉迟枫不清白,会影响江湖司在众江湖人心中的威信。换做平常也就罢了,在随时可能会发生武力混乱的千机山庄,便太危险了。
“有。”
沈惟慕这一字回应,瞬间点亮了两双眼睛。
“什么什么,快说!”白开霁激动问。
沈惟慕目光从白开霁这里,转移到宋祁韫身上。
“黔驴技穷。”
宋祁韫以为沈惟慕在计较自己刚才用这词儿调笑他,正打算狠心一下,放弃体面,先哄他两句——
“那这驴是不是就没用了?可巧我刚听说过一句话‘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想吃驴。”
宋祁韫:“……”
白开霁:“……”
这会子上哪儿给他弄驴去?
沈惟慕仿佛听到了两人的心声,再度开口。
“后山有驴。”
后山?规矩里说的禁地?
第24章
一炷香后。
白开霁、宋祁韫、沈惟慕三人悄悄来到了后山禁地的入口。
后山竹林密布,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
三人之所以知道这处是禁地入口,是因为这里立了一个丈余多高的石牌坊,两柱夹一门的样式,正上方书有“禁地”二个大字,巍峨气派,比太庙门口的那个石牌还气派。
“什么人?”白开霁忽然抽剑,警惕地喊了一声。
宋祁韫和沈惟慕齐齐朝石柱方向看。
“嘿嘿,是我,是我,别动手。”唐明夜讪笑着从石柱后方走出来。
白开霁警觉未退,“我说的不是你。”
“哈哈哈哈说的是在下吧。”
笑弥勒彭咬天自上空落下,他上衫较短,露出半截肚皮,落地时圆滚滚的肚子跟着颤了颤。
伴随他的落地,有一根粗竹子剧烈摇晃,“劈啪”一声,竹子裂了。
彭咬天尴尬地摸着鼻子哈哈笑,显得他那张胖脸更圆更慈祥了。
“兄弟,你这重量就别藏在竹子上头了。众生皆苦啊,竹子也不例外,你看,你深深伤害了一根可怜的竹子。”唐明夜拍拍彭咬天的肩膀。
彭咬天苦笑:“你以为我想躲那儿,这不是石柱藏不住我嘛!”
观彭咬天的身形,再去看石柱的宽度,还真藏不住,侧身都藏不住。
“你二人来此作甚?”宋祁韫问。
唐明夜狡猾回答:“你们来此做什么,我们就来此做什么呗。大家彼此彼此,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彭咬天连连点头附和唐明夜,大家都图谋不轨,就谁也别谁了。
“唔,你们也来偷驴?”沈惟慕嘴里还嚼着糍糕,有点粘牙,声音便不那么清楚。
偷驴?
彭咬天和唐明夜沉默地互看一眼。
这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江湖暗语吗?
白开霁慌得要去堵住沈惟慕的嘴,却没来得及。
这可太丢人了!说去偷驴,还不如被他们误会想图谋什么武林秘籍。
自千机山庄建成后,就成了很多仇家多的武林人的理想避难居所。有很多武林高手,尤其是那些曾经风光后来年迈或受伤不行了的,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他们会以献出自身武功绝学为代价,来换偏居千机山庄一隅的机会。
在江湖上,一直都有“千机山庄后山禁地藏着很多武林秘籍”的说法。
所以,来这里参加继承人选拔的江湖人,不止有贪财的,也有图武林秘籍的,更有来报仇的。
“诸位来此地做什么?”
萧元带着三名家仆,快步到几人跟前,目光不悦地审视他们,恨不得将几人看穿。
“啊,来闲逛看看。”唐明夜笑着解释,“规矩上说后山是禁地,我们总得弄清楚禁地在哪儿,才能避免冒进呀。”
“啊呃!啊呃!啊——呃……”
林子里突然传出叫声,听起来确实是驴叫。
专注想吃驴的沈惟慕,闻声后忽然抬眸,“驴——”
这一次白开霁眼疾手快,及时给沈惟慕嘴里续上了一块点心,堵住了他要说出的后半句话。
沈惟慕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因舌尖品到了的点心是他不曾吃过的美味,糯糯的,饱含浓郁的豆香,他才没计较白开霁的冒犯,将其行为理解为好心投喂。
“诸位看完了吗?看完了以后就不要来这地方,否则坏了规矩,山庄可就不欢迎诸位了。”
唐明夜笑着应承,招呼大家一起走。
众人转身之际,萧元忽然叫住宋祁韫。
“只有半天时间,晚饭时若还无证据洗脱嫌疑,便休怪萧某不能再给江湖司面子了。”萧元警告道。
宋祁韫点了下头,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回到千机山庄后,彭咬天好奇问宋祁韫:“洗脱什么嫌疑?”
唐明夜一把拽住彭咬天,拉他跟自己一起走。
“江湖司的闲事儿你管他干什么,走走走,咱哥俩喝酒去。”
白开霁问宋祁韫现在怎么办。
“已经打草惊蛇了,短时间内不好再去。”
宋祁韫跟沈惟慕打商量,这驴能不能下山以后再吃,他可以给他安排十种吃法来吃驴。
“十种吃法,听着好像不错。”
果然只要是关于吃的,沈二三便出奇得好商量。
宋祁韫和白开霁正打算从沈惟慕口中问线索——
“但你欠我的太多,不能再欠。”
白开霁:“……”
宋祁韫:“……”
完了,这吃货好像不好骗了。
白开霁小心试探:“那能不能再多欠一顿?以宋少卿的人品,肯定不会少你几顿饭。”
“没人可以无底线地赊账。”
宋祁韫长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无底线,“不过几顿饭,何至于到无底线的地步?”
“这就是无底线,再欠下去就是无赖。”沈惟慕淡淡阐述,不容置疑。
得了,又被说成无赖了。
白开霁立场突变,开始帮着沈惟慕说话,“老大,这真不能怪二三计较,不过区区几顿饭,你咋还得这么费劲呢?”
“好好好。”宋祁韫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沈惟慕道,“今天中午就还你一顿如何?如此仍旧欠三顿,其中包括一顿‘十吃驴’,可还行?”
“还行。”沈惟慕同意的同时又提出异议,“可你家厨子没跟来,谁给我做佳肴?非佳肴,不算,不认。”
宋祁韫深吸一口气,让沈惟慕放心,他自有他的路子,让他中午只管等着吃便是。
沈惟慕展颜一笑,表示期待。
宋祁韫也提出条件,沈惟慕提供的消息得配得上佳肴才行。
“昨夜你睡着后,我去推了门窗,发现都打不开。直到次日天快亮时,隐约听到咔哒声,我再去推门,才发现门可以开了。”
尉迟枫验尸完毕,和陆阳一起来跟他们汇合。
宋祁韫:“正要和大家说这事,我怀疑昨晚有人给我们下药,不然凭大家的警觉性,不可能都一觉睡到天亮。”
“确实。”白开霁和陆阳异口同声。
他们武人本来就警觉性高,周遭有风吹躁动都会醒,但昨晚他们好像完全丧失了五感。
“应该是迷烟,无色无味。”
以往他换地方睡都会比较难以入眠,昨晚察觉到自己睡得很沉后,尉迟枫就怀疑这点了。
“怎知不是饭里被下药?”
尉迟枫:“饭后至熄灯前,大家都头脑清醒,没有异常,没有昏睡药发作时间会那么长。”
“不对啊,二三怎么清醒着?”白开霁不解地去端详沈惟慕。
沈惟慕咳了咳,“可能我病着总吃药,与他们下的药相克?”
这倒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