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咻——
随着消息提示音响起,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或许是因为偷拍,这张照片有些晃影,能看得出拍照者当时的心慌手抖。
“这身形,和HS银行汇款的是同一个人。”
“切尔金从查立那边只知道个大概,对方应该是华国人,叫‘Wang哥’,第四声,不确定是哪个中文字,大概三十岁出头。”
柏续对于这个称呼很陌生,“Wang哥?”
商延枭同样也是,他放大了这张照片的脸部,虽然模糊但依稀可以辨别面容和五官。
柏续盯着电脑屏幕,总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眼熟。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几乎同时和商延枭开了口。
“阿续,这个人好像……”
“延枭,我好像猜到他是谁了!”
第059章
——叮。
信息量巨大的视频电话总算挂断了, 但书房内的低沉气氛并没有因此回升。
柏续看向边上的商延枭,露出担忧,“你怎么样?”
他们对“Wang哥”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需要进一步调查。
商延枭合了合眼,嗓音沙哑,“没事, 在事情没有彻底水落石出之前, 先不要告诉确言。”
柏续不确定地反问, “你还想瞒着他?”
以往之所以瞒着商确言, 一是因为私家侦探那边还没得到明确的线索,二来是为了不影响他的复健。
商延枭坚持,“嗯, 爷爷突然倒下, 现在三房在集团内部的事情有他忙的,暂时先不要让他分心。”
“等确认了切尔金口中的Wang哥的身份, 我会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
如果真是他们猜测得那样,到时候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
柏续尊重他的决定。
外面的走廊响起踩地的动静。
柏续仔细分辨, “好像是确言。”
果不其然,商确言很快就敲响了主卧的门, “哥, 我能进来吗?”
商延枭压了压哽咽的情绪,“进。”
商确言推开门,“你们忙完了吗?林伯说你们还没吃饭,楼下饭菜都还热着呢。”
“忙完了。”
在商确言面前, 商延枭又恢复了那个可靠的兄长, “你和林伯说一声,晚餐我就先不吃了, 连轴转了这么两天有点累。”
说着,他还不忘和柏续示意,“你下楼也多吃点,我今晚想一个人先休息。”
柏续没在商确言面前表露太多,“行,那你早点休息。”
“……”
站在门口的商确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直到柏续将主卧的门关上,他才趁机询问,“我哥怎么了?”
柏续想起商延枭的交代,“没啊,他就是累了。”
商确言不信,“不对,我哥明显藏着情绪,肯定出什么事了,你们……”
“我们吵架了。”
柏续只能先扯出一个理由,试图以玩笑翻篇,“具体什么原因,四少还是少知道得为好。”
“……”
熟悉的逗弄感迎面扑来,将商确言的疑心全部堵了回去。
他眉眼间晃过一丝纠结和挣扎,他迟疑试探,“柏续,你和我哥真在一起了?”
“啧,刚认识那会儿就和你说了——”
柏续挑眉,继续转移他的注意力,“小叔子,我们夫夫间的事情你少管。”
“……”
商确言的沉默震耳欲聋,“谁说我想管了?”
他甚至等不到电梯抵达升上二楼,就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那步伐快到根本看不出底下是装了假肢。
柏续扯了扯嘴角,担心的目光又落回在了主卧的房门上。
他还是放心不下商延枭,重新敲门后进入。
商延枭依旧坐在中厅的书桌前,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听见开门的动静,慢半拍地抬了头,“阿续,怎么又回来了?”
柏续走回书桌前,还是没忍住询问,“你今晚真的没事?”
虽然真相还没有彻底揭露,但他们至少已经从别人的口中确定了——
当初,三房的车祸确实是人为制造的、是蓄意谋害!
亲人的自然离世都是一场长期而漫长的潮湿,更何况是出现了这种人为的设局谋害,柏续知道商延枭要强,但还是放心不下。
商延枭对上他的视线,轻笑反驳,“没事,我只是需要自己再消化一下,阿续,你先回去睡吧,好吗?”
柏续不信,“你确定不需要我陪着你?”
商延枭摇了摇头,只冲着他说,“晚安。”
“……”
柏续蹙了蹙眉,还是尊重了他的决定,“好吧,有事你找我。”
房门又重新合上。
柏续看向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慢悠悠地往回走,用自己的脚步暗量这两间房的距离——
这里不比新国的小洋房,两人的卧室不仅没有互通的门,而且还卡在走廊的一左一右,简直就是最远的距离。
这样一来,连彼此夜里发生点什么都不知道。
柏续带着一闪而过的烦恼念头,重重关上了房间的门。
…
浓郁的夜色倾斜而下。
洗漱完的柏续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忍不住摸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两点。
——砰。
黑夜中,似乎传来物品落地的短促声响。
要是换成其他人,可能就这么忽略了。
但柏续还是第一时间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打开了灯,他盯着自己紧闭的房间门,又像是透过房门在看其他什么。
“……”
商延枭应该睡了吧?
念头成型的瞬间,柏续没能抵得过内心突如其来的冲动,他身体的反应快过理智,不仅下了床,还是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门。
走廊上只留着昏暗的地灯照明。
尽头的主卧房门居然意外虚掩着,门缝中还透着光亮。
“还没睡?”
柏续不由自主地朝着主卧走去,才刚靠近房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少有的酒味。
“……”
柏续眉心微蹙,推门而入。
刹那间,酒味更浓。
偌大的主卧只开了中厅一盏灯,商延枭就靠倒在沙发上,而地毯上堆着一大堆酒瓶。
其中还有一瓶倒在地上,瓶口正在往外溢出酒液。
估计刚才听到的那声,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柏续靠近,“商延枭?”
“……”
躺在沙发上的商延枭睁开眼,眼眶里尽是藏不住的红意,就像是一只负伤了许久的黑豹,只能在黑夜里孤零零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柏续对上他来不及遮掩的痛苦,心尖钝痛,“商延枭,你……”
商延枭对上柏续的身影,下意识地捂了捂脸,“对不起,是不是把吵醒你了?”
沾着酒意的声线疲惫不堪。
柏续避开地毯上的酒瓶,越发挨在他的跟前,“你怎么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
答案不言而喻。
商延枭从来不是嗜酒嗜烟的人,眼下竟成了这般,可见内心深处有多痛苦、痛恨。
商延枭又捡起了几分自我防线,“没什么,睡不着,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
柏续盯着眼前人看,伸手重重按在他的眼角,“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