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沾上了一丝意外的水汽,像是酒醉后的水雾,又或是其他什么。
“……”
商延枭失了回答,但柏续看明白了,“商延枭,你到底是信不过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将什么事情都藏好?”
“哪怕我早就说过,我在‘车祸’这件事情上可以陪你一起面对,你还是要在我面前藏着大部分的情绪,不肯向我这位‘盟友’示弱一丝一毫。”
平日里看着已经能够轻松相处,实际上心房紧闭不开,哪怕深夜独自买醉,也不肯找他倾诉半个字。
商延枭垂下眸光,接不上话。
柏续收回自己的手指,心底是说不上来的失落,“算了,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还没到可以彻底坦诚交心的份上。”
说完,他就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商延枭骤然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反压在了沙发上,“错了。”
“什么?”
柏续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制惊得大脑泛白,“……唔嗯!”
带着酒意的吻失控地落在了唇上,旋即开启了一种近乎“野蛮”的情绪宣泄。
每次的啃咬和吸吮都带着令人发麻的力度,唇上有了轻微的痛感,紧接着,一丝浅淡的血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
柏续感受到商延枭紧绷的情绪、发狠的力道,却没有像往常那般“争强好胜”,而是顺从了身上人所有的失控。
他腾出一只手抚在商延枭的颈侧,摩挲里带着绝对的温柔安抚。
啪嗒。
一滴湿意砸了下来。
柏续手中的动作一停,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延枭?”
商延枭停下自己失去分寸的进攻,眼眶里的红意又重了几分,“我恨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每一个人!”
“……”
“凭什么?我爸妈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他们只不过是去观看了一场赛车比赛,不过是想着和两个儿子见见面,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一切!”
“……”
柏续答不上来。
他理解商延枭的恨意,却没办法代替对方承担这一切。
“从小到大,我逼着自己变得更优秀,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份优秀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让他们不惜绕这么大的圈子去设计一场车祸!”
柏续这次看清了他眼角的水光,指腹再次蹭上,“错的是他们,居心叵测的人也是他们,我们一步步来,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商延枭下意识偏头贴上了柏续的手,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别生我气。”
“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将这种负面情绪发泄在你的身上,也不应该用刚刚这种方式对待你。”
哪怕柏续总是以“炮友”去定义他们的关系,可在商延枭看来——
对方从来不是自己发现情/欲的工具人而是有了好感、真心想要去呵护、去对待的人。
柏续从商延枭的严重看穿了一切,心绪微动,“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商延枭,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没有人能面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如果这种方式能让你把痛苦都宣泄出来——”
柏续扣住商延枭的后颈,往自己的唇边一压,“那我愿意。”
商延枭呼吸一颤,“你说什么?”
柏续又一次吻向了他,是撩拨,是安抚,也是连自己都没窥见的爱意,“你再不抓紧,难不成真要让我在你上面?”
“……”
行动代替了所有言论。
单方面的痛苦宣泄,变成了双向的温暖拥抱。
浓郁的夜色里掺上了粗重的气息和闷哼,直到天光破晓,方才停下。
第060章
睡意朦胧间, 柏续听见了身侧的动静,他挣扎着抬了抬眼皮,“唔?”
商延枭止住了自己下床的动作, 重新俯身哄他,“把你吵醒了?”
“……”
柏续忍着身上的那点怪异酸胀,小幅度地侧了侧身, “几点了?你要去哪里?”
说着, 就忍不住困意又将眼睛合了上去, “……好累。”
“刚过九点。”
距离两人消停入睡还不到四个小时, 累也是正常的。
商延枭的酒意早在那一番不可言说的激烈运动中散了个干净,这会儿的精神反倒很不错。
他短促交代,“确言今天还有一个会议, 我想陪着奶奶再去医院看看。”
哪怕夜里泛着再阴郁沉重的情绪, 可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既然现在已经锁定了幕后推手, 那就更要振作起来——
三房的人为车祸要彻查,商老爷子“生病”的事情也要查!
至于三房曾经“被迫”丢下的项目和资源, 他都要想办法重新拿回来、牢牢捏在手中!
“嗯。”
柏续又一次费力地抬起眼皮,确认商延枭的面色不再沉重后, 有气无力地说, “商延枭,我可告诉你……”
“什么?”
“这种安慰方式我只用一次,以后你要是再这样,门都没有。”
谁说这种情/事一回生、二回熟的?
情绪上头的商延枭简直太狠了些, 差点没直接“死”在床上!
“……”
商延枭怔了两秒, 笑开,“小柏总, 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凌晨那会儿不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你上次说要在‘上面’,我不是也照做了?”
“……”
此‘上面’非彼‘上面’,能混为一谈吗?
柏续将被子往头顶一扯,标准发音,“商延枭,你滚。”
商延枭早就习惯了他偶尔的那点小气性,隔着被子吻了吻他的头顶,“好好睡一觉,迟点醒了再联系我,知道没?”
柏续哼哼两声。
很快地,他就没再理会收拾中的商延枭,重新带着“运动过度”的疲惫身子陷入了沉睡中。
…
这一觉睡得尤其漫长,等到柏续再醒来时,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三点。
他忍着酸胀未消的身体返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扯出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换上,确认脖颈上的吻痕不会露馅后,这才下了楼。
“诶哟,小柏先生,你可算睡醒了。”
正在忙碌的庄嫂看清他的身影,连忙打招呼,“三少出门前特意交代我们别去吵醒你,可你要是再不醒,我真得去敲门了。”
柏续当然不好说自己凌晨在做“荒唐事”,只好找补,“哦,我倒时差呢,庄嫂,有吃的吗?随便给我来点。”
胃里空落落的,感觉是饿过了头。
“有呢!”
庄嫂示意边上的佣人去厨房拿东西,顺带提醒柏续,“对了小柏先生,我刚听主屋那边的人说,老夫人今晚要举办家宴。”
柏续蹙了蹙眉,“今晚?”
昨天在医院里不是说要“耽搁”一段时间、等商老爷子醒了再办?怎么突然临时又要来家宴了?
柏续眸光微亮,“老爷子醒了?”
庄嫂摇头,“我听说是四小姐要提前回来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没多问。”
柏续惊讶,“四小姐?”
庄嫂怕柏续误会这一称谓,连忙解释,“我说的‘四小姐’是老夫妇膝下的第四个女儿,是三少他们的小姑姑,叫商可舒。”
佣人将吃食送了上来。
柏续对这号人物有所耳闻,拿起筷子,“我听说她是老夫妇的老来女?”
庄嫂站在餐桌边上接话,“是啊,今年才三十五六,看着和几位少爷像同龄人,水灵年轻得很。”
商可舒是个不婚主义者,用她的话来说——
“恋爱可以,结婚不必。”
“我又不缺钱,非得找个男人‘绑架’自己一辈子做什么?吃好喝好玩好不行吗?”
柏续听见庄嫂复述的这些说辞,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的?”
庄嫂叹了一声,“早些年,四小姐可把老爷子气得不轻,也把老夫人愁得不轻。”
膝下的两个女儿,前者非要下嫁给没钱没势的小秘书,后者则是吵着嚷着笃定自己不结婚。
姐妹两人对婚姻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同样闹了二老的心。
“老爷子说了四小姐几句,她当场拎包就往机场去了,好几年没回来呢!”
三房出事那一阵儿,商可舒特意赶回来吊唁,等到葬礼一结束就又走了。
不过,商老爷子这回病发突然、危在旦夕,她作为女儿,千里迢迢赶回来也很正常。
柏续听完庄嫂的转述,下意识地追问,“庄嫂,她和三房的关系好吗?”
原著中,对于这位“男主小姑姑”提及的次数并不多,只能从只言片语的描写中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