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时间也很短,两分钟是极限了。”
崔灼:“………………”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安慰似的拍了拍白昙的肩:“姐妹,管好你男人。”
等那人走远后,白昙在崔灼身边坐下,拿起果盘里的西瓜吃了起来:“我看完了,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崔灼没什么反应地放下酒杯,看着白昙问:“你缺维C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钟廷也能听到这话,但白昙知道钟廷不会听懂。
之前有次出租屋空调坏了,白昙热得不行,在家就穿着背心和平角内裤活动。崔灼提醒过几次,白昙都没当回事,最后崔灼实在忍无可忍,问他:“你是不是欠C了?”
白昙震惊于崔灼说话竟然这么难听,虽然后面有些时候他还是没注意,但崔灼的提醒好歹委婉了些:“你又缺维C了?”一听这话,白昙就会提醒自己男男授受不亲。
不过这次白昙是故意使坏,所以他吧唧吃着西瓜,假装没听见。
对面的钟廷接话道:“怪不得你老往下看,原来是看媳妇。”
后面的信息是白昙瞎编的,他也没在意,又咬了一口西瓜,问崔灼道:“你在看什么?”
“看白痴。”崔灼站起身,“走了,我送你回去。”
崔灼喝了酒,回程叫了网约车。此时早已过了晚高峰,路上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白昙便能抵达自家小区。他也没想过,在如今安全的法治社会,二十分钟根本不可能会发生意外,为什么崔灼会跟他一起上车。
两人坐在后座,时而刷手机,时而看倒退的街景,好像都默认崔灼是从哪里接到的白昙,就应该把白昙送回哪里。崔灼没有嫌麻烦,白昙也觉得理所应当。
到了小区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崔灼拿出了手机继续叫车,白昙却没有往里走,而是看着崔灼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其实刚才在车上白昙就想问了,但是有司机在,他觉得不方便。
“什么?”崔灼头也不抬地操作着手机。
“我刚才没有打扰你的话,你是不是会跟那个人上床?”
白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非要找个理由,应该是他内心有个评分体系,原本今晚崔灼是加了不少好感分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该给崔灼加分还是减分。
——跟陌生人乱搞这种事自然是减分的,跟人品有关,跟其他无关。
操作手机的手停了下来,崔灼看向白昙说:“你管太宽了。”
“我没有管你啊,我就是好奇而已。”当着本人的面好奇这种事也有点奇怪,白昙又说,“我就是作为朋友想提醒你一句,生活不检点的男人是没人要的。”
崔灼垂下视线继续叫车:“说得好像你有人要似的。”
“你!”白昙气得不行,转身就走, “懒得管你。”
“我没你想得那么随便。”崔灼的声音阻止了白昙的步伐,他回过头来,却被崔灼用食指按了下太阳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回去赶紧睡觉。”
网约车抵达了路边,崔灼上了车,留下白昙暗自懊恼没能把刚想到的绝佳反击说出来:你才管得宽,我几点睡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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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后,青棠酒店和其他酒店一样,迎来了年前的淡季。还没到年终总结的时候,白昙的工作也相对轻松了下来,但这天下班后,他没有离开酒店,而是来到了前台打发时间。
“你干吗还不走?”方思源帮客人办理好入住,看着在前台生根发芽的白昙问,“你是要调来我们部门吗?”
“不,你忙你的。”白昙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我在这儿坐会儿。”
“你不知道你很碍眼吗?”方思源有些无语,“下班的人就赶紧下班,不要在上班的人面前晃悠。”
“可我没地方去啊。”白昙撇了撇嘴角,“我爸妈让我不要那么早下班,多熟悉酒店的业务。”
“你爸妈真是极品。”方思源翻了个白眼,见有客人走来,立马换上了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
白昙也想抗议,他都多大了,他爸妈连他下班时间都要管。他也不是不可以硬着头皮回去,但迎接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啰嗦,他还不如在这里被方思源嫌弃。
“你干脆去楼上健身算了。”方思源给客人指好了电梯的方向,又对白昙说,“反正以你的职级可以使用酒店健身房,不用白不用。”
“也对。”白昙差点忘了他还有员工福利,在前台干坐一小时不如找点事做,健身房确实是个好去处。
于是第二天傍晚,白昙结束手上的工作后,换上运动装,来到了酒店顶楼的康乐部。
这个时间段客人较多,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也不确定健身器材该怎么使用,总之先坐到一台坐姿推胸器械上,凭着感觉双手握住把手就往前推。
结果是重量太重,完全推不动。白昙弯下腰来,找到了调节重量的地方,然而他刚准备拔下插销,另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帮他调到了最轻的重量。
白昙抬起脑袋,对上了贺超没什么表情的脸。
“要我教你吗?”贺超问。
第18章
白昙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虽然贺超两次主动向他示好——上一次是说教他游泳——有点奇怪,但若是白昙拒绝那才是更奇怪。
贺超的工作本就包含为健身的客人提供帮助,当没有客人需要帮助时,他来帮助同事也很正常。而白昙和贺超无冤无仇,只是传过一点八卦,也不至于就要划清界限,毕竟酒店里谁没被人传过八卦?
最重要的是,白昙确实不会使用健身器材,他要是拒绝贺超,自己在这瞎练,那才有些说不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贺主管。”白昙说。
他从器械上站起身,给贺超腾出地方做示范,谁知贺超却没动,问他道:“热身了吗?”
“啊?”白昙一愣,“没有。”
“跟我来。”贺超转身朝多功能厅走去。
这是要手把手教他健身的意思吗?白昙心中的疑问愈发扩大,印象中贺超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啊。
来到多功能厅,贺超拿出瑜伽垫和泡沫轴给白昙做示范:“先放松一下你的筋膜,这样运动起来才不容易受伤。”
第一个放松的动作是将泡沫轴放在臀部下方,左脚脚踝搭在右大腿上,然后用右腿支撑着身体在泡沫轴上滚动。
看上去没什么难度的动作,然而白昙刚一滚,臀部的肌肉就疼得不行。为了避开疼痛点,他把重心放到了没有支撑的左边,结果便是从泡沫轴上落了下来。
“痛吗?”贺超问。
“痛。”白昙点了点头。
贺超给白昙换了个软一些的泡沫轴,问:“你平时是不是不怎么运动?”
这下疼痛程度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白昙一边放松,一边说:“很少。”
“那我们从比较基础的开始。”贺超说。
白昙没想到基础真就是基础,竟然还要学该如何呼吸。他趴在垫子上,跟随贺超“吸气、吐气”的口号学着使用腹式呼吸,而当他终于达到贺超的标准,正准备起身时,一抬头便撞见崔灼正在外面的器械区推肩。
崔灼一直有健身的习惯,所以白昙并没有特别意外。但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崔灼看他的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
不是那种淡淡的、漠不关心,若是这样,他的视线不会一直停留在白昙身上。
白昙不认为自己在这里学一些基础的东西有什么值得观摩的,也不认为崔灼就是喜欢关注他——看他笑话还差不多,所以他很快得出了结论:要么崔灼是在看菜鸡学步打发时间,要么就是以好事者的心态,看他和贺超会做些什么。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崔灼是听过两人八卦的,还知道白昙暗恋秦涵。要是换作白昙是崔灼,他也会对这八卦的发展很感兴趣。
透明的多功能厅就像展示台一样,白昙莫名变得非常别扭。他从垫子上爬起来,问贺超道:“贺主管,你能教我一下外面那些器械都怎么用吗?我也不可能每次来都麻烦你带我。”
崔灼在杠铃和哑铃的区域,离那些大型健身器材有一定距离。
白昙本想离崔灼远远的,至少不被他看见,然而不凑巧的是,当两人从多功能厅出来时,几乎每个器材都被客人占用,贺超便自然而然地把白昙带到了崔灼所在的区域。
还跟崔灼打了声招呼:“崔总。”
白昙想开溜的心情在此时达到了顶峰,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叫道:“崔总好。”
崔灼懒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继续做起了下一组训练。
贺超拿过一个十公斤的哑铃,双手手掌托在胸前,对白昙说:“我教你一些基础的动作,以后你可以自己来练。”
说完,贺超便演示起了深蹲,他的语气并不热络,但也不冷淡,就平铺直叙地逐一讲解,丝毫没有受到崔灼的影响。
“你来试试。”演示完,贺超把哑铃放到了白昙手里。
旁边的崔灼刚好做完了一组动作,仰头喝水的时候,视线又落到了白昙身上,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学会没。
有什么好看的。白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腰背挺直。”贺超用手掌贴在白昙的后腰处,“这里不要松。”
温热的手掌给白昙提供了有力的支撑,他努力想把动作做好——绝不是因为崔灼在看,只是不想贺超的辛苦白费,但镜子里他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
“不要怕,再往下蹲。”贺超说,“可以直接蹲到底,起来时感受下臀部和腿部的发力。”
一听可以蹲到底,白昙直接放松了膝盖往下坐,结果便是他蹲得太快,手上还托着十公斤的哑铃,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了下去。
“小心。”贺超双手绕过白昙腋下拖住了他,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随之钻入白昙的鼻尖,让他不由晃了晃神。
到了傍晚时分,贺超身上的香水味已经非常淡了,但白昙还是立马闻出这就是秦涵用的那款木质调香水。
这香水白昙在客人身上也闻到过,不是什么小众香,但也没那么大众。早前他也想过要不要买来用,但暗恋者的心虚作祟,最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来酒店里除了秦涵也是有其他人用的,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可以不用顾忌?
飘远的思绪被崔灼的声音拉了回来:“贺主管,那边有客人动作很吃力,你去看看。”
贺超淡淡瞥了眼白昙,应道:“好。”
等贺超离开后,白昙正想把哑铃放回架子上,却听崔灼说:“谁让你起来了,继续蹲。”
白昙抗议:“我根本不会啊。”
“我教你。”崔灼说,“要练就好好练。”
白昙心说他刚刚也在好好练啊,难不成是在勾搭帅哥?
两人离得近了,白昙才发现崔灼身上流了很多汗,胳膊应是刚练过的缘故,肌肉线条比平时还明显许多。看着这样的身材,说不羡慕是假的。考虑到往后可能会经常来这里打发下班时间,该学的始终得学,白昙便说:“那你给我好好教。”
崔灼用中指弹了下白昙的脑瓜:“你在命令谁。”
“嘶。”白昙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关注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你别动手动脚的。”
“你怕别人传你爬我的床,就不怕跟贺超传绯闻?”
“那能一样吗。”白昙站好之后慢慢往下蹲,“你的身份摆在那里,我肯定是往上贴的,但贺超是主动教我啊,又不是我要求的。”
“他主动?”崔灼似乎不太相信,扫了眼贺超的方向,又看着白昙说,“继续往下蹲。”
“真是他主动的。”白昙蹲到一个位置,问,“可以了吗?”
“再下去两三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