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致远眼尖地观察到裴郁的情绪变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讽刺人,便恶意满满地开口:“在和你金主聊天啊?”
‘金主’这两个字被咬得格外的重,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一旁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洛辞鹤脸色微变,略微侧过头看着裴郁,想看看裴郁有什么反应。
秦不周虽然假装没兴趣,但玩游戏的手还是顿了顿,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以至于游戏角色死了好几次都没有察觉。
而原本准备关直播睡觉的观众们也嗅到了‘瓜’的味道,停下了退出的手,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裴郁,恨不得直接看清裴郁手机里是在和谁聊天。
-【啊,在蹲一个惊天大瓜。】
-【如果吃不到今晚的瓜,我将失去我美好的灵魂和高尚的品德。】
-【球球了,告诉我金主是谁吧,这届卓伟不给力啊,挖了这么久都没挖出来。】
-【追了这么多期综艺,差点忘了裴郁被‘金主包养’了,没别的意思,我挺好奇到底是谁的。】
-【裴致远真是我的互联网嘴替啊,虽然问的很冒犯,但我真的想知道啊。】
-【吃瓜人吃瓜魂吃瓜人永不认输。】
-【不是都说裴郁的金主是个中年油腻男吗?】
-【你out,那个真不是,而且我莫名觉得裴郁也没那么讨厌了。】
裴郁一时之间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想到直播间里可能姜行曜本人还在,便更加如坐针毡。
裴郁信口胡诌:“一个朋友而已。”
裴致远看到裴郁这样,心知自己猜对了大半更加咬着不放,他倒是要看看是裴郁的金主是哪个不长眼的,语气愈加尖酸刻薄:“是哪个朋友啊,我认不认识啊。”
裴郁心里MMp连骂了好几句神经病,有些阴阳怪气道:“你没必要认识。”
裴致远嘴角阴暗地勾起:“不敢说?不会真是你金主吧,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大家好歹都相处这么久了。”
节目组发现了八卦的味道,默不作声拿镜头对准裴郁,众人纷纷连呼吸都静默了,生怕打搅了场面。
裴郁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金主他胆小怕生又社恐得要死,一大把年纪了还有高血压心脏病,前阵子做了手术现在还躺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我怕说出来会直接吓着他原地去世,这样你满意了吧。”
裴郁真情实意地露出一副忧愁的模样,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秦不周很不厚道地直接笑了出来,同时又十分自恋的摸了摸自己下巴,如果裴郁的金主真是这个货色,自己那可能甩那位金主好几条街了:“噗——”
这样一想他心里蜜汁自信,忍不住伸手撸了撸自己帅气的发型。
洛辞鹤惋惜地看了裴郁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位金主到底是谁,但听裴郁的描述感觉(活不久?)的样子,他在心里认真地想了想以后该怎么说服家里娶一个寡夫。
虽然爸妈平时正经严厉了点,若是他坚持想必也能明白他的真心从而放手,还有姜然然,其实挺好的一个小孩子,干脆以后一同养了吧,正好给瑜瑜做个伴!
镜头的观众纷纷一脸的不可置信又好像该是如此的模样。
-【不是吧,还真的为了钱被(老头)包养了啊。】
-【啊啊我的眼睛要受不了了,一想到我之前还因为裴郁的颜值叫她老公,现在我yue。】
-【裴郁这..也太难评了,听这描述起码七八十岁了吧,他怎么下得去口啊。】
-【我没有贬低的意思,但二十几岁为了找金主找个这样的,未免也太饥不择食了。】
-【救命,我脏了呜呜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口嗨叫人老婆了。】
-【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这金主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送走了,裴郁岂不是成了寡夫。】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他们该怎么(和谐)吗?这要是死在床上,说出去多丢人啊。】
-【楼上真是畜生啊,金主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躺病床上,你还想着这点事...】
-【真是震撼我一百年,为了钱和资源也大可不必如此的努力,内娱都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裴郁话音刚落。
小孩子们齐刷刷地瞪大眼看着他,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风风嘴巴不可思议地张成了O状:
“OMG!!!”
洛瑜瑜(不知所措)(想假装没听到)(逃离战场结果撞到了门上):“QAQ???”
林隐隐看向裴郁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姜然然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实在无法将姜行曜和裴郁说的联想到一起,姜行曜高大英俊、帅气多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偶像,怎么可能是那种糟老头!
后爸真是太过分了,凭空污蔑人!
姜然然气得怒火中烧,正要出声反驳,就被裴郁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呜’声以示抗议。
裴郁的心里始终谨记着职业道德,虽然姜行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带他参加姜家大寿,但他们协议结婚的合同有条保密合同,如有违约,他一分钱都捞不到。
姜家。
管家看到姜行曜黑着一张脸看着平板精神恍惚,有些担心地出声道:“少爷——”
姜行曜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有气无力的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姜行曜此刻不免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他在裴郁心里就这么的不堪,即使他明白裴郁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应付节目组,但又想到《婚前协议》上那条被裴郁加上的保密条例,心情更加沉闷。
他伸出手指捏住手腕间的佛珠,脸色从黑到青最后变成了惨白,生平第一次有了砸平板的冲动。
第47章 第 47 章
“呵呵——”
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传来, 裴致远趾高气扬的跷起二郎腿,目光微妙的看着裴郁,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金主也不怎么样嘛你拽什么”。
洛辞鹤和秦不周则是脸色各异。
裴郁捂住姜然然的手心被轻轻咬了一口,姜然然愤怒地瞪视着裴郁, 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狗。
裴郁没去在意几人或嘲讽或冷淡或认真的眼神, 只微微躬下身在姜然然耳边小声说了句:“别说,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姜然然之前被裴郁叮嘱过几回, 而且姜行曜身份特殊, 确实没有想要公开的想法, 但姜然然却莫名有些失落, 姜行曜是不是一直就没从心底接受他,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他忽冷忽热。
他眉眼耸拉下去, 一瞬间就蔫了吧唧的, 莫名想起了他和姜行曜初见的那个雨夜,他跟随着他的酒鬼父亲来到姜家。
酒鬼不似往日在家时的疯狂暴戾, 而是极为恭敬小心地露出讨好的笑, 看向那个坐在姜家高位上的俊美男人。
“扑腾——”一声直响。
赌鬼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摸了把脸然后带着姜然然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眼间有异样的光在闪动, 开口时既惊喜又带着些害怕:“父亲。”
往日里凶神恶煞的男人对姜然然都诡异地温柔了许多:“叫爷爷!”
姜然然紧抿着唇不敢开口。
姜停渊高高在上地端详着他们二人,眉眼锐利又贵气,手里的名贵雪茄被重重地按在烟灰缸里,像是在思索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 过了会他才缓慢地开口:“你妈妈是不是姓温,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温富贵小鸡啄米般点头, 嘴唇激动得微微发抖,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今后纸醉金迷的生活:“是的父亲,我妈妈在死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让我一定要来找你。”
姜停渊轻笑了一声:“别这么叫我, 我并不想当你父亲,还有你母亲怎么样我不也不想管。
二十年前的温母还是个圈内的小明星,为了资源和钱不惜在他的酒里下药,后面更是拿怀孕逼迫他给钱和资源,姜停渊为了瞒住只好妥协,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姜停渊又想到家里那个清正严明的长子姜行曜,觉得有些头疼,他对着管家挥了挥手,管家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意图,露出体面的笑走到温富贵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名保镖,一把将温富贵狼狈地按住。
一个私生子自然比不上姜行曜。
温富贵惊恐地出声,求助般地看着那高位上的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姜停渊不再看他,表情冷漠疏离。
温富贵神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他急得大喊:“父亲,父亲,救我,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身上留着你的血啊。”
姜停渊依旧不置一顾。
一旁的姜然然则是太瘦弱了,在几人的挣扎中被撞倒在地,露出了曾被温富贵虐待得青紫一片的小腿和手臂。
温富贵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和赌徒,每次喝了酒就会打人,不但把她奶奶留下的钱全输完了,而且还害得她自杀了,而她妈妈也被这个男人多次虐待。
温富贵怎么可能对眼前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死心:“放开我——”
他神色极其地扭曲,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可是姜家的少爷,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姜停渊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姜家的少爷只有姜行曜,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这也不是他能干涉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略重的脚步声。
“谁在里面。”
这道声音冷淡又带着些不耐,如高山雪般清冷出尘,一个男人从门后走进,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眉眼英气,他略微皱眉的看着地上形容狼狈,带着酒味的邋遢男人。
姜停渊轻咳几声,想要掩饰什么,却被姜行曜先一步打断,直呼其名:“姜停渊,你的私生子?”
姜停渊能有今天全靠他娶到了姜行曜的母亲,得到了他外公的帮助,但姜行曜向来对这个不正经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而且他外公本就不太喜欢这种花花公子,因此公司实际全押在姜行曜身上。
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的温富贵看着走来的男人,莫名被气场镇住愣在原地,抬头怔怔的看着姜行曜,目光中带着敬畏和羡慕。
姜行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看蝼蚁般道:“姜家的少爷不是谁都能当的,酒喝多了话可不能乱说。”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对着管家吩咐道:“赵叔,把人扔出去,别让我母亲看到了,免得她不开心。”
温富贵哑口无言,在姜行曜前突的生出了种自卑的情绪,让他莫名发怵,他就像是下水道里卑劣阴暗的老鼠见到阳光般无措。
姜然然这时才很小的年纪,面容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发干,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地,他沉默的跟在温富贵身后被人赶出去,等着回去后迎接他的虐待和折磨。
在路过姜行曜时,姜行曜低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你的腿怎么回事?他不带你去医院看吗?”
姜然然这时还不太会说话,听到这个贵气逼人的男人问他,勉力地开口道:“窝、窝自己刷(摔)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说着说着姜然然忍不住哭出来了,想到之前受的那些委屈和虐待,心里无比伤心。
姜行曜叹了口气,难得有耐心地道:“好孩子可不能撒谎。”
姜然然抽了抽鼻子,全身发抖,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指着眼前丑态毕露的温富贵道:“呜呜呜、都、都是他打的,他,还用皮鞭抽我。”
说着说着,姜然然哭得本就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温富贵本就烦闷的心情顿时爆发了,气急地大骂:“小兔崽子,我给你吃的给你喝的,我是你老子打你怎么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想当白眼狼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