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富贵赤红着眼盯着姜然然,他神情癫狂,就要几步上前将姜然然打一顿。
姜然然怕得急忙后退几步,但他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反而摔倒在地上,他不敢再哭,只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姜行曜眼神微妙,想到那段失败的感情,他这辈子就没打算找人结婚生自己的孩子。
姜行曜仔细盯着姜然然看了片刻,而后淡淡地伸出手阻挡了温富贵的动作,姜行曜的身形高大,气场凌人,温富贵足足比他矮了半个头,气势一下就弱下去了,只能狠狠的收回手。
温富贵脸色狰狞,咬牙切齿,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姜然然,让他明白谁才是老子。
姜行曜极为有耐心地在姜然然身前蹲下身,伸出手放在姜然然身前:“你想不想跟着我,成为姜家的人,以后就没人敢再欺负你、虐待你了。”
姜然然擦了擦有些脏的小手,呆呆地看着姜行曜,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不可侵犯的男人。
姜然然犹豫了下,伸手去牵姜行曜的手。
姜行曜面容依旧冷峻,对着管家嘱咐几句,就将温富贵以虐待儿童的名义送进了监狱,而他也成了姜然然的抚养人。
姜行曜却并不亲近他,只尽到一个抚养人的责任,加上自己并非姜行曜亲生,而且总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因此姜然然想尽一切办法也想获得姜行曜的关注,但无论他怎么,姜行曜对他都是不冷不淡的。
镜头前的观众注意到姜然然情绪的转变,更是将心里那层猜测坐实了。
-【不会吧,看姜然然这个样子难不成裴郁的金主真上不得台面啊。】
-【很难评,难怪之前问到金主问题一直回避,原来如此啊。】
-【在线蹲一个金主名单,孩子真的很想知道,否则我将失去我美好的灵魂,高尚的品德。】
-【呃......圈内那些年纪大的金主不就那几个吗。】
-【不过裴郁敢这么面色如常地讲出来,我反而觉得更怪异了呢??而且看他的表情像是完全不在意,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虚荣的十八线吗???】
-【+10086.】
裴致远肆无忌惮的幸灾乐祸,挖苦道:“既然你金主都一大把年纪了,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别一不小心把人送走了。”
“瞧瞧,这说得多难听。”裴郁内心吐槽,但他不打算和裴致远这种神经病多说什么。
经此一事天色不早了,众人也纷纷打算上楼去睡觉,在走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裴郁,裴郁只是朝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等回到卧室时,姜然然走到床边小短腿一蹬坐在床上,他双手抱臂有些恼怒地看着裴郁:“后爸,为什么你要这么说爸爸。”
裴郁此刻正在躬身脱鞋子,闻言抬头看了姜然然眼幽幽道:“你爸爸又不希望我说出来,我不随便给他扯个人设。”
过了会又小声嘀咕道:“小孩子家家的,纠结这么多干吗,随便他们说呗。”
姜然然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他自尊心极强,声音无比艰涩:“可是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说着姜然然低下头去:“我不喜欢,我讨厌那种眼神。”
那眼神就和姜家的人曾看他时一样,鄙夷、冷眼、带着些微的怜悯。
裴郁已经换好了鞋,他看着姜然然郁郁寡欢的样子沉默了会,他小时候因为是孤儿的缘故,也遇到过不少带着恶意的眼神,那时的他也一样无助。
可随着年纪的增加,他就慢慢释然了其实没什么的,你越是在意反而越会让你痛苦,更甚会成为被别人想法左右的傀儡。
“那你就当没看见,不知道就好了。”裴郁抿了抿唇,“他们可不在乎你喜不喜欢。”
姜然然表情变化了下,有些疑惑地问裴郁:“后爸,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裴郁拉长了语调:“不然呢——”
姜然然心情复杂,他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想要故意接近姜行曜,他不傻能看出他们对姜行曜又惧又爱,甚至因为姜行曜的关系很多人都会对他莫名的‘好’。
如果裴郁直接说出来,那些人绝不会像刚才一样幸灾乐祸,姜然然不太懂,只好干巴巴地回道:“哦。”
-
另一边,姜家。
姜行曜靠坐在真皮座椅里,眉眼阴鸷,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散漫地捻着腕间的佛珠。
他并没有开灯,屋内漆黑一片,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拍打在落地窗上传来清脆的雨声,微弱的月光透过雨幕从窗外流逝进来,映入他古井无波的黑眸。
沉吟片刻,姜行曜伸手拿过扔在一旁的手机,起身往窗前走去,外头雨幕凌凌,今晚的月亮也被掩在了云层之后,这些年他看向月亮时总会想起那个年幼时陪在他身边的小孩。
姜行曜鲜少地拿起手机往窗外拍照,而后发了一条仅裴郁可见的朋友圈。
[今晚没有月亮,或许月亮就一直没存在过。]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他在家时穿着宽松的休闲服,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高大,四肢修长,行动间带着一股沉稳和冷淡,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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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每天睡前有刷朋友圈的习惯,好巧不巧刷到了姜行曜发的那条仅他可见的动态,再联想了下原书剧情。
原书里姜行曜一直有白月光,网传是姜行曜的好友郑知椿,而且两人还会在后天的家宴上两人重逢,死灰复燃。
裴郁心中酸涩异常,在心里暗道,好一个没有月亮,姜行曜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见他的白月光。
第二天清晨,几组嘉宾收拾好行李后就准备下楼吃早餐离开了。
最迫不及待想走的是裴致远,他几乎是刚下楼,连早餐都没得来得及吃,就直直地往来接他的车走去,林隐隐跟不上他的步伐,有些费力地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
裴致远走前嘲讽的看了裴郁一眼:“你说爸妈要是知道你找个这样的人结婚,会不会气得饭都吃不下,会不会觉得你丢了裴家的脸?”
裴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随意:“你真没必要动不动搬出他们,我和你们也不算太熟。”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裴郁嘴角勾起一抹笑:“与其整天这么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们自己,现在裴家的处境并不好过吧。”
他说的是实话,裴家现在处境确实不咋地,但裴郁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在原书里还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姜行曜授意的。
裴致远‘哼’了一声:“那也总比你好。”
“行行行。”裴郁无所谓。
裴致远一拳打在棉花上,愤然离去。
洛辞鹤带着洛瑜瑜下楼时依旧神色如常地看向裴郁,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洛瑜瑜甚至还跑到姜然然面前,依依不舍道:“然然,我要走了,我们又得好久才能见面了。”
姜然然因为昨天的事自尊心有点受打击,因此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哦,下次见。”
往后秦不周和钟慕南等人也依次离开,不久后来接裴郁的车也来了,他带着姜然然上车,回想书里接下来的剧情。
书里原主其实没去参加姜家家宴,从头到尾姜行曜都没把他介绍给任何人,这次姜行曜是什么意思??这样想着想着,裴郁发现自己有点困,便在车上睡了过去。
等回到姜家时,这次在门口迎接他的不是管家,而是正在院里浇花的姜行曜。
姜行曜听到声音起身看向裴郁,他今天穿着略微随意,鼻梁上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综艺还上的习惯?”
裴郁暗道这是打算秋后问罪啊,姜行曜难不成在耿耿于怀他在节目上胡诌的那些话,可他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不找个借口糊弄下裴致远,裴致远保不齐会一直问下去。
裴郁咬了咬牙:“挺好的。”
姜行曜看了裴郁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留下一句:“明早八点记得起床,和我去参加我外公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说完,姜行曜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心,并不会让你做什么的。”
裴郁欲言又止,他一个炮灰去不合适吧,你就不怕你白月光吃醋吗?还是说我只是你们破镜重圆play里的一环?。
裴郁和姜然然将行李收拾好后,刚好到中饭的时间了,两人一起下楼。
外头烈日当空,将本就明净低奢的房屋照亮,裴郁低头看着姜然然毛茸茸的小脑袋,莫名想到了刚来那天,姜然然和小恶魔一样的行为。
裴郁其实对姜然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发现姜然然也不坏。
等到楼下餐厅的时候,姜行曜已然在餐桌前落好了座,是一副等待的姿势,他微微垂着头,略长的几缕碎发虚虚遮住眼睛,在眼里落下一抹阴鸷。
他的身前是摆放好的各种食物,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听到脚步声,姜行曜抬头向来人看去:“下来了,吃饭吧。”
裴郁语气礼貌疏离:“嗯。”
姜行曜没去在意这些细节,纡尊降贵地起身帮裴郁拉开身旁的座椅。
裴郁和姜然然一同在桌前落座,姜然然在姜行曜前向来很乖巧,裴郁也没在意原主那些人设,直接化身吃货。
一顿午饭下来,几人也算是吃饱喝足了,姜然然吃完后有些犯困,在客厅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姜行曜见状,怕姜然然着凉就抱起他放到沙发上,又从一旁拿过小毯子给他盖上。
裴郁默默看着这幕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姜然然还会这么的害怕失去姜行曜。
姜行曜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看着裴郁:“这阵子辛苦你带然然了,有没有麻烦到你。”
外头阳光从姜行曜身后照射进来,让这个男人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挺拔,又是如此的可靠。
裴郁摇了摇头,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直言道:“没什么,这是协议里写好了的。”
他的语气极其公式化,不掺杂一丝个人情感。
姜行曜的眉眼黯然下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神色如常地道:“那以后还得多劳你费心了,我因工作原因没什么时间陪然然。”
裴郁顿了顿,很想问下关于姜然然的身世,但知道的越多今后越不好脱身,便又识趣地闭上嘴。
“叮叮叮——”
这时一串急促的手机来电音响起,姜行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阳台走去:“喂,嗯...知椿??...我最近没什么时间....以后再聚吧....”
随着姜行曜的远去,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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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客厅。
林隐隐因为身形瘦小的缘故,只能费力爬上高高的椅子,然后努力伸长手去拿桌上的碗筷,看起来极为艰难,桌子很大,他还是夹不到菜,但其余人对这一幕熟视无睹,气氛间隐隐透着低气压。
裴连山夹了一筷子下酒菜伴着酒下肚,若有所指的看着裴致远:“小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裴家因为背上大额负债的原因,这阵子他们心情都不怎么样。
裴安安则是看了裴致远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在一个月前她还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但现在时过境迁需要裴致远站出来了,为什么裴致远不能努力偿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裴致锦欲言又止,但想到裴致远和他并无亲缘关系就闭上了嘴。
裴致远听到这话,揉了揉眼角,有些苦涩的道:“父亲,请您再给我点时间。”
声音隐隐带着恳求。
裴连山冷哼一声:“裴家现在这个样子可没什么时间了。”
他上次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姜家继承人会亲自来他家,导致现在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若是能说服林知秋,或在姜家大寿上好好表现,求得那位的赏识,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裴致远嘴唇哆嗦几下,捂着额头疲惫的开口:“林知秋没那么好靠近,秦不周也完全不领情,我也没什么办法,父亲我已经尽力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不只是裴连山,就连裴安安和裴致锦都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