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么煮出来的肉味道真好。而且这个吃法也新鲜,还没见过边煮边吃的呢。”
“就是这太费油了,这蘸料里面都是放的清油,再加上盐,得费不少钱吧。”
“烧炭也要钱呢,好在咱们家不用出去买炭,这现成的用着也方便。”
宋声听着家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火锅怎么样,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味道不错,吃法新鲜,如果推广出去,应该会受到不少食客的喜爱。
至于这清油和盐,平时那些开饭馆里炒菜的人也是需要油和盐的,每个人只需要一小点就够了,其实算下来费不了多少东西。
再加上这个炉子烧的炭,这个炭用灰花炭就够了,他们自家就能烧,也不需要花钱到外面买,更是有利的一面。
宋声综合了一下,觉得开火锅铺子的方案可行。
既然可行,后面肯定就要为开铺子做打算了。
如今他考上了秀才,还是第一名,按照景朝的规定,挂在他名下的地,每年可以免五十亩的粮税。
宋家的人口多田地也就多,五十亩的免粮税额度肯定是不够用的。
不过能够免五十亩的粮税,对于老宋家来说已经算是不少了。
而且宋声现在是廪生,每个月光米粮就能发三斗。一斗米大概有二十斤,三斗就是六十斤,已经算是不少了。
等到他顺利在书院入学读书后,每个月还能领三两银钱,这是作为廪生才有的待遇。
宋声的名下最多只能挂五十亩地的粮税,也不知道王氏哪来的那么大脸面,还专门跑过来一趟,话里话外想把自家的地也挂到宋声名下一部分,能省一点粮税。
张杏花一听见这话气的不行,他们自家的地都还挂不完呢,哪里有空余的挂别人的地。
如今王氏已经跟陆鸣他们分家过了,张杏花知道陆清对这个大舅母不亲,所以跟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说道:“他大舅母,这做人呐得知足,而且说话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别总是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还不够,还一直盯着别人家的!”
被张杏花这么一说,王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她敢有底气过来说这种话,不过就是看着陆清在宋家日子过得好,宋声待他也很不错,所以仗着这点脸面,厚着脸皮过来说的。
陆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大舅母这样折损面子,就算是个泥人做的也忍不住要发脾气了。
他气得眼睛发红,说道:“大舅母,以前你待我怎么样也就不说了,但如今我都嫁到宋家了,哪有娘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明着讨要东西的?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吧,既然如今你和小舅舅已经分了家,那往后逢年过节的,该去看大舅舅,我还是会去看的,但希望你以后没事别来我们这了,管好你自个的家就成了!”
陆清作为一个晚辈,这么直白的跟王氏讲话,把王氏气的不轻。
但也正是因为这次的话,让王氏彻底意识到陆清不再是以前在陆家那个任由他搓扁揉圆的哥儿了!
回去之后王氏开始感到后悔了,这下弄的以后跟宋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那以后不就沾不了他们的光了吗?
以前还有婆婆在,不管怎么说,陆清带着夫婿一年总要回来看他们几趟的。
可现在又分家了,婆婆又不跟着他们大房过日子,以后陆清跟宋声说不定就不会来他们大房了。
可惜如今后悔也晚了。
这次陆清跟她直接把话说了个明白,意思很清楚,以后基本上也不会再去大舅舅那里了。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去一趟,全了这个礼节就行了。
从今以后他们家跟大舅舅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算是彻底摆脱了大舅母,陆清心里多少舒了口气,感觉轻松了不少。
过了两日,宋声回了一趟县学。
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感谢授课的几位夫子的。
他这次考到了宛平府院试的案首,可是让县学里的几个夫子都长了脸面。
他们宛平府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案首了,可把几个夫子高兴坏了。
进城时是宋老三赶着牛车送他进城的,一块同行的还有陆清。
宋声是去县学答谢夫子的,陆清则是去租的房子那收拾一下东西,这房子现在已经被小舅舅租下了,但在那放的东西,他还没有收拾完。这次过来刚好把东西都收拾走。
过两天小舅舅和阿爹他们就要搬过来了。
宋声在城里买了些糕点,又买了两壶酒,去看了几位夫子。
夫子们瞅见他纷纷高兴道:“宋声啊,我就说你是个有潜力的,就是这文章还有诗词太差了,还得多练练才行啊。”
“没事没事,这日子还长着呢,离下次乡试时间还早,到时候把这两项提升上去,争取再拿个头名回来!”
夫子们对他的期望很高,又纷纷说着鼓励的话。
到了最后,许夫子道:“宋声啊,你是我见过的寒门学子中,最有潜力的一个。希望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因为这一时的成就就得意忘形,这科举之路才刚刚开始,千万要保持虚心求学的态度,我们几个还等着你以后扶摇直上,荣归故里呢!”
夫子们都惦记着他十岁的时候忽然泯然众人的事情,生怕他这一次又得意忘形重蹈覆辙,后面科举之路就再无起色了。
宋声行了一个学生礼,道:“学生都记下了,不论以后走到什么位置,各位夫子在学生心里,都是学生的老师。”
这声老师听得几位夫子心里更是高兴了,在景朝是有拜师的习惯的。
而且这个拜师十分重要,行了拜师礼之后,就是正式的师徒了。而这个师徒之情,几乎不亚于父子之情,是很受重视的。
所以一般人不会轻易拜师,因为一个学生一辈子可能只拜一个老师,从踏入读书之路开始,老师就会一直教导你,引领你,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还会举荐你。
此时宋声说以后不管他走到何处,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在他的心里,许夫子他们早已是他的老师了,几个夫子心里很受感动。
但他们自己也清楚,他们的能力仅限于此了,教不了宋声太多,如果收他为弟子,那才是真正耽误了他。
等到以后他走得更高走得更远,肯定能遇见一位有眼光的老师,而不是他们几个只能窝在县学里的老家伙。
从县学出来之后,宋声去找他的小夫郎。
陆清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顺便又把院子还有灶房都打扫了一遍,等到阿爹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就不用再打扫了。
看到相公回来,陆清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道:“怎么样相公,事情都办完了吗?”
宋声点点头,“嗯,都办完了。爹呢,怎么没见他?”
陆清道:“爹说要去集市上买把菜刀,家里的那把时间太久了,太钝了,刚好今天进城来,他顺便买一把回去。”
“那咱们等爹回来再走。”说完之后宋声又道:“累不累?快坐下来歇会。”
陆清刚才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出了一身的汗。
宋声拿出布巾给他擦了擦,说着以后的打算。
“等到秋收之后,参加完小舅舅的成亲宴,我就该去府城的书院入学了。府城离家里远,我打算在那边再租一个小院,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好不好?”
宋声现在已经习惯了陆清在他身边陪着他了,如果到时候他在府城读书,他的小夫郎在家里面与他相隔两地,他决计是受不了的。
虽然相隔没那么远,但也是相隔两地啊。这对他来说已经构成异地恋了,他接受不了。
陆清一听相公的打算,骄傲的拍拍胸脯说道:“嗯,到时候我去照顾相公,家里的活全都包在我身上!相公只要安心读书便好!”
其实在府城照顾宋声的时候陆清平日里是很清闲的,只是这日子太清闲了,也不大好。没个熟人说话,也没有什么能让人忙起来的活。
每天最多就是做做饭,洗洗碗,洗洗衣服之类的,家里也没有养鸡鸭,他连喂鸡喂鸭都省了。
但陆清觉得自己也是离不开相公的,他想每天都能跟相公待在一起,所以相公去哪他就去哪!
过了一会儿宋老三回来了,手里拿着买的崭新的菜刀,如果不是这菜刀包了起来,看走路这架势好像是要去砍人似的。
“爹,东西买完了?”
宋老三道:“嗯,就买把菜刀,对方竟然还想坑我。还好我识货,才没被他骗到。”
说完他又问道:“天色不早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陆清点点头,“放心吧,爹,都收拾好了,相公刚才已经放到牛车上了。”
宋老三点点头,“成,那咱们回家。”
只不过回家之前他们又绕道去了一趟牙行,这屋子他们不租了,得把钥匙还回去。
至于陆鸣接着租的事儿,到时候得去牙行这边拿钥匙,他们这边是不能把钥匙直接转交的,不符合牙行的规矩。
回去之后便是秋收了。
秋天的黍黍杆长得又高又壮,上头结的棒子硕大硕大的,一看就是个丰收的好头。
宋老大他们一人拿着一把镰刀到地里面去砍黍黍杆,这黍黍杆长得比人还高,人一钻进去,连个人影都瞅不见。
宋老大他们就赶趟似的一趟一趟的把它们砍完放倒在地上,直到把整片地全部砍完,这才坐在地上开始行一行的剥棒子。
这收黍黍比收麦子要繁忙不少,首先要把杆砍完,然后再剥棒子。剥下来的棒子还不能用梿枷这种东西给打打把籽给打下来。
这得一个棒子一个棒子的用手拨籽,很是麻烦。
所以当把地里的棒子全都抱回家之后,家里的大嫂二嫂还有宋玉宋夏他们全都加入了剥棒子的队伍中,一剥就是一整天,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看不见了才停下来。
就连家里的小孩都知道剥棒子,不吵不闹的,正是因为从小就知道种粮食辛苦,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都格外的乖巧懂事。
剥下来的籽儿还要摊平在地面上晒干才能收起来,一道道程序忙活下来,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粮食晒干之后,宋老大赶着牛车去城里面交粮税。
今年交粮税只需要交一点,这让老宋家的人都喜滋滋的。要知道他们盼着这一天可盼好久了,要是放在旁人家,那肯定这粮税都全免了。
可是谁让他们家人口多地也多呢?所以还是要把这多出来的田地粮税补上的。
牛板车只装了几袋就装完了,按照往年他们交粮税,都得弄个板车自己拉着过去,一车根本不够,还得拉两车。
今年只需要装几袋粮就够了,从家门口一直走到村头,村里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
瞅瞅人家老宋家有那么多地,却只需要交那么一点粮,省下来的粮食都能卖钱,瞧着就让人羡慕。
本来去交粮税压根不需要那么多人去,但宋老大他们几个都争着抢着去。
一路上人家看到他们好几个人才交这么一点儿粮,纷纷好奇问他们情况。
宋老大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开始忍不住跟别人炫耀起来家里三郎考上了秀才的事,惹得周遭一块钱来交粮税的人们更加羡慕了。
宋老大他们几个脸上能明晃晃的写着:羡慕吧羡慕吧?我们家可是有个秀才公的!
秋收过后家家户户都有了余粮,这个时候也都该张罗起婚事了。
陆家也是一样。
陆鸣的婚事就定在了这秋收之后,家里这一季的田地都是陆家大房在种着,所以这粮食也轮不到他们来收。
秋收的这两个月,陆鸣自家没有什么田里的活要干的,干脆去给高宛一家帮忙去了。
不过两个人到底还没成亲,陆鸣就说是高宛哥哥的朋友,过来帮几天忙。
不得不说,陆鸣这个举动倒是让高家上下对他有了很大的好感,等到农忙结束,高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
他跟高宛两个人的婚事也就更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