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深呼吸。
一股水生香气,像淋过雨后清香的玫瑰,和楚漾本人的气质很像,冷冽、艳丽,无人可轻易采摘。
这是一种,浸入肺腑的香。
还不够。
凌意舶觉得不够,单手捏住楚漾的下巴,迫使他露出半边颈窝给自己闻:“抬头。”
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的楚首席已经快没思考的能力了。
他扬起脑袋。
只听凌意舶深吸一口气,又沉声道:“好乖。”
“你先放信息素,你……”
楚漾被止咬器顶得被迫扬起脖子,下巴与肩颈连接处一条天鹅引项般优雅的弧度,“是你先耍赖的……”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
凌意舶心情畅快:“而且会咬人的狗不叫。”
楚漾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人是狗?”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凌意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我听你的。如果能当你的Alpha,再当你的狗也不错。”
止咬器是金属材质的,冰凉。
楚漾却觉得它是热的呢,快被自己皮肤的温度融化了。
“我听说Omega的发情期一个月一次,没有Alpha的话,就要靠抑制剂度过……我还听说这玩意儿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很伤腺体,”
凌意舶握住他侧腰,语气委屈,“你现在都有Alpha了,为什么还要打?”
楚漾仰着头,感到凌意舶那滚烫的气息已经将自己完全笼罩进去,吐息穿过止咬器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入耳廓,他那习惯性挺直的腰背如今过电般颤抖着,像被抽去了一根筋,快没力气了。
“我……”
“六年了,你不考虑给我松松手铐吗。”凌意舶催促,“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小舟……”
凌意舶呼吸猛地一滞。
“小舟,”
楚漾沉闷着,侧过脸,凌意舶这才看见他双眼已蓄积起薄薄一层难以压制的泪,“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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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事后
楚漾的生物钟常年规律。
再加上睡眠通常较浅, 心里总挂念着几点要起床,有事儿,楚漾早上都醒得早。
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早起选手。
明水湾的大妈大爷晨跑圈绝对有楚漾的一席之地。
李观棋还调侃过, 说渝水要是搞个什么马拉松比赛, 楚首席绝对率领他们参与!
可偏偏这一天, 楚漾几乎被消耗掉了全部精力,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钟。
放在枕侧的手机狂震,他都没醒。
倒是凌意舶赤裸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手在楚漾凌乱的碎发边拨了拨, 瞥了眼来电显示, 忍住想要替楚漾接电话的冲动, 推了推人软绵绵的身子:“陈迦礼他们估计是来了, 起床看看?”
这群小子, 早晨间没接到楚漾的消息,偷懒耍赖, 足足晚了一个钟头才来漫合上班。
“什么……”楚漾迷蒙地睁开眼。
他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现在这儿是凌意舶的主卧。
腰酸背痛,下半身疼得像烙铁燎过。
特别是大腿根部那一块, 异常酸胀, 感觉合不拢也张不开。
他是怎么被凌意舶抱去客厅,又怎么陪着人在沙发和落地窗前胡闹的?
楚漾回忆了好一会儿, 才把全部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想起了昨晚发生的全部。
——你要不然把止咬器取了?
——没事的,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被我标记,我怕我忍不了, 你不用在这种时候给我机会, 我要你想清楚了再给我机会……
——你掐死我我也认了。
——掐死你就没人叫我宝贝了。
记忆里的凌意舶伏在身上,与他对视, 双眼中尽是烈火,一滴汗滑落至洁白的胸口,啪嗒。
他的身体是海的平面,溅起水花。
思及此处,楚漾不自觉地摸了下耳朵,耳垂却被凌意舶率先揉了揉。
楚漾歪着脑袋躲开:“……痒。”
往下看,搭在胸前的被褥徐徐下坠,自己腰间那一截被掐得红印斑驳,而始作俑者还戴着止咬器,睡一整晚的觉居然都没取。
凌意舶正在床边站着,慢条斯理地套上一条睡裤。
上半身还是没穿。
都是Alpha,凌意舶从来懒得在陈迦礼这愣头青面前遮掩身体,很无所谓,反正两个Alpha凑一块儿么,谁身材差谁尴尬。
他冲楚漾笑了下:“我去开门?”
楚漾懵了几秒,还在困倦中回不过神。
他的大脑开始清醒运转,抬手道:“你先把我抱到客卧去。”
凌意舶有样学样:“是。楚漾少爷。”
“乱叫。”
“没你昨晚叫得乱。”
楚漾很紧张地望了眼门口,推了推凌意舶的腰示意他去开门:“……嘘。”
“嘘不了了,”凌意舶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故作为难的神色,“你现在满身都是Alpha的味道,怎么瞒?”
楚漾:“现在打抑制剂有用么?”
凌意舶:“你买的那种抑制剂藏不了我的味儿,功效不对。而且现在买也来不及了。你别急啊,我没标记你,这味道半天就会散的。”
“你先看看门口有几个人?”楚漾飞快地思考应付方案,“如果他们都在,你就说你家里有情人,不方便,让他们去车库等你,你换好衣服再下楼。”
“我?”凌意舶指了指自己,“情人?哎不是,这牺牲也太大了,我一直为了你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这要是传出去了对我影响很不好的。”
楚漾还是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那我知道你没有不就完了吗。”
“不行,S级Alpha也是会在意名声的。”
“……”楚漾知道他就是耍无赖。
“我有一计!”
“说。”
“说我易感期来了发狂把你咬了,所以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漾沉默,冲他勾手,“你先过来。”
“怎么了?”凌意舶听话地坐下。
黑色金属泛起微光,分明是那样小的一个笼具,却轻而易举地就囚禁住了野兽。
“先把止咬器取了啊,哪有让下属看到自己戴止咬器的?”
楚漾伸手拨弄几下锁扣,“啪嗒”一声解开了止咬器,轻轻笑了笑:“你可是S级——Alpha。”
很俏皮的尾音。
他笑得很乖,甚至说是温驯的,凌意舶感觉那日喂樱桃时在别墅里射出的箭终于找到了准心,一下子栽进心口里。
深呼吸一口气,他捏了捏楚漾脸蛋,狠狠地揪了一下,跑了。
楚漾:“……”
嘶,好痛。
手劲儿不小啊凌意舶!
凌意舶看了眼门口,只有陈迦礼一个人,问了句其他人呢,陈迦礼说其他人还在楼下停车呢,等会儿上来。
楚漾此时已经穿好衣服了,趿拉着拖鞋从主卧走出来。
打起两百分的精神,试图让自己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正常一点儿,但是。
但是陈迦礼这小子缺心眼儿,估计不会留意得太细节。
凌意舶还拦了楚漾一下:“你这么直接出来,陈迦礼会闻到你的味道。”
楚漾说:“他是Alpha保镖,早上上班出门都要例行使用抑制类药物的,不会被影响。”
“哎,二少爷,”陈迦礼在门口没有进来,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好一会儿才探进来半边身子,诧异道:“什么时候安的摄像头?”
“估计是凌总找人安的。你放……”楚漾刚想说放回去,又想起陈迦礼拆摄像头的举动岂不是已经全部记录在案。
这摄像头他早就看到了,没动过。
凌沣总归不会害自己的继承人,把摄像头装在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
无非,就是想监视凌意舶有没有带些外面乱七八糟的Omega回家。
陈迦礼手一抖,吓得想掐自己脖子一死了之:“完蛋了,我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