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安慰:“不会的,不知者无罪,没事,拆了就拆了。”
凌意舶也跟着:“这个月工资给你涨五千。”
陈迦礼瞬间振奋,一下子感觉凌二少爷和自己又莫名其妙亲近了些,握拳:“好!毕竟冒犯大大大老板这种算心理工伤!”
楚漾:“……”
我们公司还有这玩意儿吗,要真有,那他得领多少回工伤补助了?
楚漾关门进客卧准备洗个澡,只感觉陈迦礼的眼神时不时瞟过来,蹲在阳台上修剪花草的背影显得那样失魂落魄。
这小孩儿大概是闻出来了他身上有Alpha的味道。
尽管那股龙舌兰和水生香纠缠的气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但只需要靠近一点点就能闻到。
陈迦礼在这时候又变得很聪明,一声不吭地蹲着,浇花、修剪枝丫,闲得团团转,直到楚漾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
整个人容光焕发,热气腾腾。
楚漾用毛巾擦头发:“支支吾吾什么,想问就问。”
陈迦礼动动鼻子,又觉得那股味道消失了,想了想,还是觉得言多必失,只看了看紧闭的主卧大门,犹豫道:“漾哥,没人欺负你吧?”
一双清澈阳光的小狗眼里满是明晃晃的担忧。
这也是他身边,真心待他的人。
楚漾一怔,心头软了软,答话的语调也变软起来:“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他说话的语气特别像哄小孩儿,被哄的小孩儿也半信半疑,又悄声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我不会像在国外那样假装不知道了。我那时候人生地不熟,才认识你没多久,也不知道你是需要被保护的那种……那种……我一直以来都特别愧疚。”
“那种Omega。”
楚漾从容接话:“但那种Omega现在也不需要你保护的,你在每一次任务中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陈迦礼懵了一瞬,连连点头:“好。”
楚漾继续说:“你这么大块头,还回回都冲在最前面,想一枪崩了你目标最好找。你看李观棋就比你聪明,宁愿往后躲点儿挨顿骂。”
陈迦礼豁然转头看他:“可是保镖不就是要为了雇主抛弃自我吗?”
“是,”楚漾垂眸,“所以当个不那么聪明的人也好,糊涂一点儿,顾虑得少。”
陈迦礼感觉懂了一点点,突然一个激灵:“那你体检就打算这样去?”
楚漾迟疑几秒,点头:“Alpha的味道会消散,但我自身的腺体说不定还会产生信息素,在集团清一色的Alpha和Beta中太过于显眼了,肯定瞒不住的。”
“我,哎,我也想不出办法,我真没用。”陈迦礼懊恼地抓一把头发。
楚漾干巴巴地宽慰:“没事的。”
陈迦礼小心翼翼:“漾哥,你会离开集团吗?”
楚漾擦着湿润的发丝,说:“……为什么这么问。”
“有时候刨根问底也不是好事对吧,你说得没错。我只要你跟我说没人欺负你就好了,我相信二少爷不是那样强取豪夺的人。”
陈迦礼起身指了指门口,“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去车库等二少爷吧?毕竟你们两个人……可能还要多聊两句?”
“好。”楚漾点头。
有时候最笨蛋的人其实最伶俐,他会把握尺度,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恰到好处,点到即止。
知道得越多,风险就越大,这句话不假。
楚漾叹一口气,拨通了森叔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目前自身腺体的情况。
他一直以为他的腺体是不会有影响到他人的气味的,可昨晚……
凌意舶说闻到了。
能瞒则瞒的计划被全部打乱。
自己被怎么编排怎么议论都无所谓,就怕影响到身为Alpha的同事们。
就算同事们日常都会使用一些抑制类的镇定药物,也不是万全之策。
森叔那边在沉默后很快传来答复,让他等消息。
楚漾一颗心仍然悬着,转身去主卧敲开凌意舶的门。
两个人坐在床边聊了几句。
凌意舶接过吹风机,扳过楚漾的身子让他侧对着自己,按开开关,一边拨弄柔软的发丝,一边道:“所以,你给森叔说了?”
“说了。”
“那体检你打算怎么办?”
“坦诚面对。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不对。”
凌意舶伸手把楚漾捞过来,在颈窝处嗅了嗅,干燥的嘴唇碰了碰他脖颈上的皮肤,不自觉抿了抿,眉毛拧起来:“又没味道了。
那股清新的水香,半点儿不剩。
楚漾不以为然:“你没有标记我,味道留不了多久是正常的。”
“但你才过发情期……腺体可能有点问题,你去检查过没有?”
凌意舶自己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眼神落在那挨了一刀的腺体上。
刀疤像刻意覆盖上的,像有意而为之。
是先有腺体,还是先有刀疤?
分化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信息素才开始分泌溢出,楚漾又对其较为陌生,说明这腺体是才发育了不久的。
可为什么,偏偏就能这么巧伤到了这个位置?
“不用去检查的。”楚漾回了句。
楚漾不太会撒谎,也不想对凌意舶撒谎,选择避而不答,继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吹头发,三两下就吹干了,想站起来往外走,一下子被凌意舶拽着手腕按回床上。
“你为什么宁愿找森叔想办法,都不找我?我都听见了。”
凌意舶表情不太好。
楚漾愣住。
从一开始,他就把凌意舶作为雇主的身份放在了与腺体分化事件无关的位置上,高高捧着,不让他沾染分毫。
所以他也没想过,这事儿和凌意舶有关系,没觉得他可以向凌意舶示弱解决问题。
打心底说,楚漾更不想凌意舶和凌沣因为自己的事情起什么父子隔阂。
自己握在凌沣手上的秘密太多了。
完全成为Omega的这个既定事实,连楚漾自己都还在花时间去消化。
凌意舶皱起眉,松开楚漾的手,眉宇间隐约有怒气在忍耐。
他反复深呼吸,一字一句道:“你可以相信森叔,甚至……可以相信陈迦礼,但就是不能相信我。”
楚漾只感觉一颗心像被乌云飘来的笼罩住了,闷痛难忍,小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56章 标记未遂
负责总裁办安保的保镖乔鸣觉得这两天二少爷很不对劲。
他作为二少爷麾下多年养在集团中的直属心腹, 填补了楚漾三年不在的空缺,自认为对二少爷还是非常了解的。
换句话说,二少爷很少有脸这么黑的时候。
平时不说随时都笑着, 但那性子绝对是个张扬随性的, 不会像现在这般阴沉沉。
二少爷早上处理完文件后紧急开了个会, 开完会又回办公室坐着, 下午和手底下员工约好的球赛都没去,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 过了会儿又站起来喝水, 一上午喝了四五杯水。
乔鸣在电梯口接了来访请求, 踌躇一会儿, 快步走至门外, 低头道:“二少爷, 岑杨少爷来了。”
凌意舶脸色登时就变了:“不见。”
乔鸣:“他说是有事找您。”
凌意舶冷笑:“谁找我不是有事情?”
凌岑杨来还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替他爸来道歉的。
上次在阿兰若的事情一番追查下去, 倒是没把握住证据查到凌岳头上,但这很少见一面的人冷不丁出现在渝水, 难逃责任, 说不定玩儿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岳在这时候惯会拿准他的弱点。
小时候的凌意舶和凌岑杨关系还不错,理解不了父辈的纷争, 逢年过节一见面就能一起玩儿,长大了反倒因为父辈的关系几经生疏,可凌意舶知道他这堂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凌岑杨虽然是Alpha,但从小就爱哭, 凑一块儿就被凌思岸偷偷欺负, 胳膊被人掐红了也不会反抗、不告状。
凌意舶那时候年纪小,心善, 有几次看不下去,阻拦过,凌思岸表情古怪,说你护着一个Alpha做什么?
有时候凌意舶还挺羡慕凌岑杨,性子直率单纯,说明被凌岳保护得太好。
凌岳在某些方面上来说是个好父亲。
凌沣就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凌意舶对自己孝顺与否,不会跟亲儿子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只在乎凌意舶能不能成为长丰集团合格的接班人。
过了两个多小时,乔鸣又进来:“二少爷。”
凌意舶手里拿着根触控笔在屏幕上勾勾画画,抬眼:“怎么,人还没走?”
乔鸣站得笔直:“没有。”
凌意舶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让他去接待室等着,等我下了班再说。”
“是。”
乔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还有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