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看到了你今天才拿出来吃醋?”陈涧看着他。
“怎么了,我早看到了,从它只有三十多个评论的时候我就收藏了,”单羽说,“我就等着看看最后能有多少人……”
“你神经病啊。”陈涧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东西就得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吃醋,”单羽说,“我那儿还有好多别的呢。”
“干嘛非得今天拿出来吃醋啊。”陈涧问。
单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哦。”陈涧反应过来了。
想想又笑了笑:“我好多了。”
周乐成一直是温柔乐观的,对这个世界虽然不舍却也坦然接受,给认识他的人留下的更多的是希望。
感受到这一点,陈涧是好多了。
不过在把烟花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能看到胡畔在抹眼泪,三饼的眼睛也闪着细微的光。
好在身后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陈二虎来了。
“二虎哥!”三饼冲他挥了挥手。
“催催催,我又不是不来,一直催。”陈二虎把车跟他们的摩托车并排停好,这是他的老习惯,大概是觉得这样比较能显气势。
三饼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突然想起来放烟花啊?”陈二虎问,“不是明天放的吗?”
“单老板说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老五很愉快,“没了再买,刚我过来的时候上游就有人在放了。”
“肯定没咱们的大。”胡畔拍了拍手,“赶紧的,先放哪个啊?”
“放俩大点儿的,”单羽说,“然后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三饼看着他。
“等看热闹的过来。”单羽说。
“对啊!”胡畔反应过来,“让大家一块儿看,我们又出出风头。”
“委婉点儿。”单羽说。
“大隐的快乐要跟大家一块儿分享嘛,”孙娜娜说,“小镇是一家。”
“……你比我强。”单羽笑了笑。
放烟花这种事儿,很容易把成年人变成小孩儿。
为了争谁去点火,三饼老五和胡畔居然要石头剪子布。
胡畔运气最好,轻松拿下了点火权,从三饼嘴里把烟拿了就跑过去了:“都准备好了没啊,我要点了啊!”
“留神脚底下。”老爸在旁边提醒。
“嗯!”胡畔点点头。
陈涧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夜空。
“准备好了,点吧。”孙娜娜说。
胡畔把烟头凑了过去,好半天也没动静。
“睡着了啊?”单羽问。
“烟差点儿灭了……啊着了!”胡畔喊了一声跳了起来,转头就跑,“妈哎——”
烟花筒发出了“嘭”的一声,一束金色的光芒飞向空中,消失在了黑暗里。
陈涧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黑色背景,两秒钟之后,黑夜里突然炸出了一朵金色的花,映亮了波光粼粼的河面。
一帮人举着手机,同时发出了欢呼声。
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一共五发。
这玩意儿性价比也忒低了。
这个放完之后,就轮到三饼点火,他点的这个是彩色的花,红绿银相间,几发的间隔时间比之前的那个要短,但没有那个蹦得高。
就像在大家头顶铺开了一片彩色的星空。
陈涧一边拍视频一边跟着喊了几嗓子,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感觉眼睛有点儿发酸。
三个大烟花放完,大家开始分发小烟花。
老五大概是欢呼得太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拿举着一个小烟花,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对着自己:“能看到吗?我马上点给你看啊……”
“谁啊?”三饼问了一句。
“你等着啊……”老五没答他,满面笑容地对着视频,然后把烟花怼到三饼面前,示意他帮点火。
“给谁现眼呢?”三饼用打火机帮他点着了引信,小声嘀咕了一句。
烟花滋出火光的时候老五往旁边跑开了:“来了哦,看!”
“操。”三饼骂了一句。
“老五有女朋友?”单羽凑近陈涧小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陈涧也小声说,“平时在宿舍偶尔会打个电话……应该没有吧,听着也不腻乎……”
“那看来你也没谈啊。”单羽看了他一眼。
“什……”陈涧看着他,“我不腻乎吗?”
单羽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那您也就那样吧,一点儿不腻乎,挺清爽的。”陈涧说。
单羽笑了起来:“你这嘴怎么回事儿。”
正说着话,老五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陈涧看过去,发现老五一直举着的手机屏幕上,视频通话的画面没了,回到了私聊窗口。
但老五并没有放下手机,还是举着,脸上的笑容也还在,仿佛定格了似的。
手里的烟花还在喷着金光,他转了个身,继续说了起来:“好看吗?”
“靠。”陈涧愣了愣。
“失恋了啊这是。”单羽说。
老五脸上还保持着的微笑看得人心里有些发酸,陈涧转头看了看陈二虎,想问问知不知道他手下这位小弟是不是碰上什么感情上的坎儿了。
陈二虎跟他视线对上的瞬间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似地直愣愣地往他和单羽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陈涧有些迷茫,这气势让他觉得是不是应该迎上去先给陈二虎一拳,先下手为强……
“单老板。”陈二虎叫了单羽一声。
“嗯。”单羽转过头。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陈二虎说,“我回去想跟我爸谈谈,等他酒醒等了很久……”
陈涧一听这话,犹豫了两秒,转身准备走开。
但陈二虎一把拉住了他:“不用回避,反正都知道,我家情况你也清楚。”
“哦。”陈涧站住了。
“聊通了吗?”单羽问。
“不知道,”陈二虎皱了皱眉,“我没有你那样的口才,有时候他一开口跟我吵,我就续不上话头了,不过今天我没让他开口。”
“嗯?”单羽看了他一眼。
“我拿个菜刀劈他床头上了,什么时候我说完了他才能开口。”陈二虎说。
“嚯。”单羽挑了挑眉,看了陈涧一眼。
“你这……”陈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跟单老板学的,”陈二虎说,“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这算不算当面造谣,”单羽听笑了,“我用过这招吗?”
“就是不让别人开口。”陈二虎说。
陈涧叹了口气。
单羽是怼得别人开不了口,不是用刀劈得人开不了口,要劈也是用手。
←劈这里。
不见血,效果好。
“反正我今天话说完了,我哥早晚都会进去的,因为偷东西进去总比因为杀人进去强,”陈二虎说,“我不会去看他,他也不需要去,等我哥出来,如果还没改造好,我们还得共同抗敌……”
陈二虎停了停:“这么说行吗?”
“只要说了,都行。”单羽说。
“我也说了让他不要再到民宿来骚扰,否则我就劈他,反正我们家有暴力基因,豁出去了谁打谁也不一定。”陈二虎说。
陈涧短时间内第二次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单羽都没能马上接住他这一句。
“你……”单羽清了清嗓子,“行吧,没事儿,新年了,跟你爸好好过好这个年。”
“嗯。”陈二虎点了点头。
那边老五突然吼了一声,仰天长啸:“啊——”
“哎呦这动静,”单羽吓了一跳,“陈二虎先去把老五劈了算了。”
“怎么了这是?”三饼跑了过去。
“没事儿。”老五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啊——”胡畔正玩得欢,根本没管那边怎么回事儿,也仰起头尖叫了一声,非常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