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是牙膏的清爽味道,那人的舌却烫的让人心肝都发颤了。
不等桑亦反应过来,昨天晚上没被问候的地方就被打了招呼。
!!!
桑亦只觉得脑子间炸开了烟花,头皮都被刺激的发麻发涨。
“你……”桑亦推他,却用不上力,软了腰。
日啊……
那人吻着他的唇,吞咽着的他呼吸。
外间里能听到油烟机的声音,还有锅铲碰撞的清脆,桑亦有种醉生梦死的迷蒙。
这样全然黑暗的房间里,亲吻他的依旧是八年前的那个人,时间仿佛流逝,却又仿佛倒退,又仿佛其实从未变过。
蛰伏的花终于绚烂的开放时,桑亦半坐在箱子上,手无力的攀附着穆文骁宽阔的肩膀。
他昨天晚上还说要搞纯爱,今天就变成了樯橹灰飞烟灭?
“你……”桑亦看着黑暗中半跪在他面前的人,微喘着,“有病啊?”
“你不是说我让你受委屈了吗?”穆文骁给他提上裤子,“现在还委屈吗?”
桑亦坐在那里,在余韵中转动他那还炸着烟花的脑袋,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来着?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着了这一句?”桑亦问。
“没,都听着了。”穆文骁语气平淡且冷静,“但有些还没想明白,暂时就想明白了这一件。”
“哦……”桑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赤着的脚往前一脚蹬在穆文骁的肩头,“所以你想了一晚上就是给我噜一把?小穆总,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啊。”
穆文骁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桑亦站起身,又提了一下裤子,才打开门抖着腿走了出去。
阿姨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招呼他:“饿坏了吧,能吃饭了。”
桑亦加快步子一头拱进了衣帽间。
裤子特么……噜脏了。
你别说,是比自己噜爽。
衣帽间太大了,入目的都是些熨烫妥帖的西装衬衣,桑亦随手翻了两下,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有人跟进来,打开下面的抽屉,拿了干净的内裤给他。
桑亦抬眼看他。
穆文骁又从衣橱里挑了衬衣和裤子递给他。
桑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开始脱裤子。
脱到一半,后面人没动静,桑亦弯着腰转头瞪着他,不走站这儿看啊?
刚刚被按着强噜一把的桑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羞耻心,可能是因为只有他被噜,而穆文骁衣裳穿的板板正正的,所以才让他羞耻。
也可是是时隔八年再次被噜,老脸有点儿撑不住。
不同于杂物间的黑暗,衣帽间的灯明晃晃的,将人的脊背腰身照的清清楚楚。
穆文骁沉默了几秒后转身背对着他,但人没出去。
桑亦换好衣服,懒洋洋出了衣帽间,往餐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像摊软泥。
衣服很合身,是他的码数,衣帽间里挂着的一半衣物都是他的码数,连内裤都是。
说不感动是假的。
阿姨将面端上桌后,穆文骁才从衣帽间人模人样的走了出来,桑亦意味深长的视线从那处掠过,憋死你和你的兄弟。
想着想着桑亦自己先乐了起来,自顾自笑。
看到穆文骁在他对面坐下,桑亦立刻收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阿姨也觉察出些不对劲来,但没说什么,只解了围裙:“你们吃,我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阿姨走了,门被关上,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
手机上响了一下,桑亦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虞戈的清晨问候语录.jpg。
桑亦搓了一把脸,看向穆文骁:“对虞戈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求你了,你赶快把这事儿解决了行吗?”
穆文骁想了想,点了点头:“请我吃顿烧烤,就满足你。”
“谁说烧烤不干净,吃了腹泻的?”桑亦嘲讽。
“我说的。”穆文骁直视着他,“请吗?”
“请请请。”桑亦笑着起身,“待会儿就去超市买东西,晚上我给你烤。”
穆文骁坐在那里看着桑亦,垂了垂眼,苦笑了一声。
桑亦恰好转头,看到他那个笑,皱了皱眉,转回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穆文骁回神,起身,“走吧,去超市,家里没有烧烤架子。”
“别走。”桑亦站着没动,“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要知道。”
“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多了,难道一点一点都告诉你?”
“是,就你刚才想的,我要知道。”桑亦执拗。
穆文骁看着他,突然眯起了眼睛:“你确定你要知道?”
“是。”桑亦点头,“我要知道。”他既然琢磨不透这抽象的脑袋,那他就问个清楚明白。
穆文骁盯着桑亦看了良久,桑亦也不甘示弱回看回去,一副今天一定要弄明白的架势。
“好。”穆文骁坐回椅子上,靠在那里,双手搭在膝盖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其实我都听明白了,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证实了一件事情。”
“什么?”
穆文骁避开桑亦的视线,望向阳台的方向:“这八年我总对我妈说,当年你离开时因为对我没有心,其实内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奢望的,可昨天晚上你明明白白告诉了我,桑亦,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是吗?”
桑亦一愣。
爱不爱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矫情,他确实是从来没往这上面想过。
而且八年前陆文也从来没提过“爱”这个字,这个字对于他而言其实是有些陌生的。
“因为不爱,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我……”桑亦下意识张嘴。
“别说话,听我说。”相较于昨天晚上,现如今的穆文骁冷静的可怕,他看着桑亦,“你但凡对我有一点心,当年你就会问我一句,我对于我们的未来有没有规划。”
“我的规划里是两个人,而你的规划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你不会让我因为你放弃前程,可难道前程就只有一条路吗?”
桑亦又是一愣。
“出国是很好的一条路,可留在国内,我就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就不能带着你一起往前走了吗?”
“桑亦,你有问过我一句吗?”穆文骁看着他,质问着他,像八年前的许多个夜晚,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小树能这么狠心,一句话没有就离开了。
穆文骁垂眼,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年如此,现如今亦如此。”
“你说你八年前要不起,八年后想要了,要完之后呢?哪天不想要了,又随手扔了吗?”
“我于你而言,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穆文骁抬眼看着他,竟是笑了一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间明白了,桑亦,你从来没爱过我,八年前是,现如今也是。”
穆文骁掐住手指:“我总是用很极端的方式想将你留在身边,那是因为我切切实实的知道,用感情留不住你,一直都知道。”
“我怕了。”穆文骁低头,“八年,我找了你八年,我承受不起,再被扔掉一次。”
桑亦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文骁抬头看着他,眸子猩红:“桑亦,给你个机会,现在就离开,以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骚然你,也不会再逼着你花钱。”
“我要的太多,桑亦,你给不起。”穆文骁闭上眼睛,“你走吧,只有这一个机会,你要是不离开,以后想走就走不了了。”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桑亦皱着眉正要说什么,手机上来了个电话,是李宏秘书的。
桑亦挂断,正要开口,手机又响了起来。
桑亦没好气的接起来,张口就骂:“干什么?”
“……出车祸了?谁出车祸了?”
“我擦,人还活着吗?”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桑亦挂断电话,看向穆文骁,顿了三秒,然后倾身过去:“那什么,你刚才说的我没太听明白,李总出了车祸,我得去医院一趟,这样,咱俩先暂停行吗?”
“什么?”穆文骁脑子懵了一瞬,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梗在喉头。
“就是这个话题先保留在这里,你等我处理完事情,咱们再继续说。”桑亦急着要走,着急忙慌去换鞋,打开门的时候,桑亦停下步子,回头看他,“有句话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确实不懂爱情,我所有的情爱都是你教给我的,我也确实没想过我爱不爱你……主要是太特么矫情了。”
“但这八年来,我也没有再跟别人在一起过,男的没有,女的也没有,我自己也挺纳闷……”
桑亦叹了口气:“你说这到底是因为我爱你,还是因为我没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呢?”
第40章
李宏断了腿,不是开车出车祸,是走在路上被车给撞了,肋骨还断了几根。
纯属飞来横祸。
秘书给他办了住院,李宏吊着个腿躺在病床上骂骂咧咧。
桑亦看到人还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松了口气。
“我特么这两天一定撞了邪,先是那狗日的一夜御两女,我今天又撞车,我合理怀疑他在背后里诅咒我。”
“……”桑亦想了想,“改天我让看风水的去公司转一圈,改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