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年轻的底层官员都是没有根基的,正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愣头青年纪。
拉赫里斯让巴拉蒙监督的同时也给了他极大的权力,提拔一两个官员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太年轻了会不会……”巴拉蒙有些纠结。
总觉得年轻人不靠谱,没有年纪大的经验老道。
伯伊:“你当麦德查人指挥官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
巴拉蒙一愣,摸摸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他现在也还是一个年轻人。
阿伊大人用人的标准从来不是看年纪,经验,他说过,有野心的人会自己解决经验不足的问题,而他只需要把这样的人挑选出来放到合适的位置。
“我懂了,”巴拉蒙一拍手,高兴地将地图卷起,“多谢大人给巴拉蒙指明方向。”
眼看巴拉蒙要走,伯伊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您是不舒服吗?”阿曼特突然出声,“看您捏了好几次腰。”
伯伊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些许:“坐久了有点累。”
从含了那玩意儿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书桌前,腰能不酸吗?
“那您……”阿曼特想问怎么不换个地方,伯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没事,我去躺会儿就好了。”
稍顿,他岔开话题说:“对了,下次进宫帮我带几本杂谈。”
“大人您要什么类型的?”阿曼特被他这么一打岔,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拿过纸笔开始记录伯伊想看的书。
伯伊随口说了几本,阿曼特连连点头,全部记在莎草纸上,确定没有了,他便将莎草纸卷起,插在腰袋上:“我会尽快送进宫。”
伯伊嗯了一声,阿曼特告辞离开。
内殿再次安静下来,伯伊放松了肩膀,腰一动,立刻感觉到了异物的存在感,让他不自觉蹙了下眉。
这才二号,就已经这么胀了……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出现,伯伊眼皮子跳了下,因为心里有事,下意识站起身,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后面的东西明显往外滑。
伯伊倏地夹紧,刚刚探出头的东西又被夹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戳到某个地方,酸麻的感觉顺着尾I骨爬到后颈,伯伊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幸好站在他身后的人伸手扶住了他。伯伊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赫里斯回来了。
“你不是在军营?”伯伊维持着面上的冷静,重新坐回座椅,腿仍旧在轻颤,余I韵未歇。
拉赫里斯扬眉,看了眼窗外热辣的日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用午食?”
伯伊看他的神色,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异常,心下微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出乎意料的……”他想了想用了一个词,“煎熬。”
一早上的时间就来了几波人,虽然他们的理由都非常充分正当,但伯伊并不想配合他们站起来。
“怎么了?”拉赫里斯注意到他略显僵硬的坐姿,蹲下身帮他按摩缓解腰酸,压低声音问:“不舒服?”
伯伊斜睨着他,唇角轻挑:“要不你来试试?”
拉赫里斯一顿,耳根微红:“书上说用手也可以。”
伯伊当然知道可以,但他不相信这家伙的技术:“嘶,轻点,腰疼。”
他现在很理解瓦斯为什么接连几天都弯着腰走路了。
拉赫里斯知道自己手劲儿大,本来就没用什么力,但听到他说还是又放轻了些。
他垂下眼,半靠着他的伯伊眼角湿润,脸颊潮I红依旧,拉赫里斯喉咙有些发干,手心浸出热汗。轻咳两声,明知故问道:“你刚刚怎么没站稳?”
第119章 大婚(上)
伯伊睨他一眼,揪住拉赫里斯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唇角轻挑:“换你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自己养大的崽子,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哪能看不出来。
拉赫里斯心下躁动,伸手揉了下伯伊隐隐透红的耳朵,知道见好就收,轻咳两声,收回手继续帮他按摩:“听说他们今天来找你了?”
他们指的是巴拉蒙和阿曼特,伯伊挑眉一笑:“你不是怕我累着?”
从他回到底比斯开始就没有接手过任何和朝堂有关的事情,拉赫里斯也总是避着他处理公务,跟他是玉雕的一样脆弱。
拉赫里斯视线飘忽了下,压低声音说:“我确实不想你累着。”
但从这次联盟国的处理来看,显然阿伊是不满他这种方式的,所以拉赫里斯也正在尝试做出改变。
“这些事情你要是想管,你就管,不想管你就让他们来找我。”拉赫里斯说。
阿伊是展翅的鹰,而非笼中鸟雀,拉赫里斯知道这种每日困在内殿的方式是不可能长久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伯伊扬眉,唇角带笑,“那我要是想继续出海呢?”
他可是还欠着自家水手一趟远洋旅行。
拉赫里斯唇角微抿:“要去多久?”
“四年。”伯伊说。
拉赫里斯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可以。”
这下伯伊是真有些惊讶了,这小崽子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生怕他跑了,现在竟然这么果断?
拉赫里斯垂眼看向他,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会等你回来。”
稍顿,“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会回来,安全回来。”
伯伊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被人骗得少了,所谓承诺不过是最真诚的谎言。
“你知道我骗过多少人吗?”伯伊笑了下,“我也骗过你很多次。”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拉赫里斯眼睫低垂,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我会一直相信。”
伯伊回想了下,还真是,每一次这小子都傻乎乎的相信,不管被骗多少次。
“如果我一去不回了呢?”伯伊问。
拉赫里斯搭在伯伊腰上的手背上有瞬间的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我身边的那个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
死后的碑文和未来的史书记载上,拉赫里斯的王后都只会是阿伊。
拉赫里斯清楚地知道,阿伊是狡猾的沙漠狐狸,如果阿伊想走,总会有办法。
伯伊轻笑,视线飘到窗外,午时的阳光正盛,包裹住高大的花瓶,斑斓的碎光从枝叶间倾泻下来,走廊上有侍女顶着水瓶经过,低声与洒扫庭院的随侍调笑。
这条走廊他走过无数遍,也看了无数个日夜。
“那我大婚后就走。”他说。
拉赫里斯唇角抿紧,低声说了句好。
伯伊回头看他,看到他神色间难以掩藏的情绪,怎么跟主人不要的猫崽子似的。
伯伊有些好笑地探手在他头发上胡乱摸了一把,就像刚认识拉赫里斯时,哄小孩一样说:“我会回来的。”
拉赫里斯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视线落在仍旧拴着柱子的金链条上。
半晌,收回视线,垂眼敛眉。
阳光逐渐偏斜,将花瓶的影子拉长,水光泠泠地闪着鱼鳞般的碎光,一天最热的时间过去,别说是人觉得热,就连花草都褪去了午时的软疲,缓缓站直了腰。
“陛下,您不怕阿伊大人不回来吗?”瓦斯担忧得眉头紧皱。
四年,那得有多少变数。
“怕。”拉赫里斯偏头看向太阳神殿的方向。
两人一起用过午食后,伯伊腰疼,干脆去睡午觉了,拉赫里斯则是又回了诸神殿处理公务,为了空出大婚那几天的时间,他得提前把事情处理好。
“但我只能赌。”
赌阿伊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瓦斯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个人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怎么突然阿伊大人又要说走,还一走就是四年。
拉赫里斯轻扯唇角,低声说:“我相信他,就像阿蒙始终相信自己的左手右臂。”
阿伊选择大婚后走,也许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拉赫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阿伊给他做出的保证。
瓦斯知道这事儿自己插不得嘴,事情已成定局,只好顺着拉赫里斯的话说:“阿伊大人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想走确实不必等到大婚后。”
“从翁姆波那次后,留守在王宫里的暗桩就没有活动迹象了。”
想到那次瓦斯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和阿伊大人说了陛下感染神罚的事情,他们连夜去了翁姆波。
事后他才从情报探子那里知道,那天夜里王宫的暗卫被更换了近半的人手,这么大的阵仗,瓦斯却是被瞒得丝毫不知。
显然操作者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同时对他们的消息网也足够了解。
至于为什么更换人手,原因不做他想。
自那以后,瓦斯派人盯紧了他们所知的隶属于阿伊大人的暗桩,还有那次更换的暗卫,只是再也不曾发生异动。
眼下看着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且不说王宫和底比斯中阿伊大人本身的势力,就阿曼特,巴拉蒙这些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的旧臣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嗯。”拉赫里斯颔首,淡声说:“我只需要付出信任。”
瓦斯看了眼被他折断的芦苇笔,默默换上一支新的,心想,陛下这些天该是又喜又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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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隔着厚厚的泥砖墙,整个王宫仍旧燃着灯,走廊上侍女和随从交错穿行,脚步急而不乱,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花园中放置着餐桌餐椅,埃及人喜欢在阳光下享受美食,分享美食,尤其是在重大的日子。
这一日是法老的大婚,宫人忙碌着,但脸上洋溢着喜悦。
天还不亮的时候,伯伊就被叫了起来。
大婚的仪式会在黎明时分开始,这个时候众神苏醒,迎来新的一天,是最好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