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暗暗啧了一声。
拉赫里斯不愧是常年习武,跟着悍匪到处跑的人,身上的肌肉壁垒分明,胸肌饱满,线条流畅清晰,形成漂亮的倒三角,人鱼线蔓延到腰裙下,边缘隐隐露出些许旺盛的卷毛。
小麦色的皮肤搭配着这样健硕的身材,可以说是非常养眼了。
伯伊回想自己在现代时,哪怕勤于健身,也不曾拥有这样的身材,血脉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身材练得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
拉赫里斯看着他,暗金色的眼像是有光辉在流转,他凑了两步,红着耳朵说:“你想摸摸吗?”
伯伊:“……我看着像有特殊癖好的人?”
伯伊差点被逗笑了,这小孩儿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拉赫里斯一听,顿时失望地哦了一声。
这一瞬间,伯伊感觉自己好像是带崽子的男妈妈,崽崽把自己吃得壮壮的,就迫不及待地找妈妈要夸奖。
妈妈不说,小崽子就委屈巴巴上了。
顿了顿,他冷淡地收回目光,心想,孩子不能惯着。
伯伊随手从架子上取了两块巾子,巾子熏过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有一些余温。
拉赫里斯愣愣看着他就这么进了屏风后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不脱?”
伯伊隔着屏风,语气沾染着些许笑意:“我在脱啊。”
拉赫里斯渐渐回过味儿来了,但却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这般捉弄人的阿伊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心尖上像是被一根羽毛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
更衣房里没有隔间,只用屏风做了遮挡,大概率还是托德临时搬过来的,毕竟这浴池平时只有法老在用。
屏风后是放着浴桶,伯伊嫌身上脏,也不进去,就用水瓢舀水泼在身上。
他每日都要沐浴,清洗起来倒也方便。
水砸落在地上,溅起“哗啦”的水声,回荡在更衣房里。
拉赫里斯盯着屏风,心脏好像被那水声给拿捏住了,每一声“哗啦”都会牵动着心脏狠狠一跳。
耳尖越来越烫,烫得人心慌。
他重重地揉了把耳朵,心想,这耳朵到底是怎么了,心跳也不对劲,跳得人心浮气躁。
窗外的天色因着大雨天,阴云密布,较之平时暗淡得早上许多。
天光一暗,殿内的烛火越发明亮,将屏风后的人影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青年背对着屏风,毫无防备,身线被拉长,身形清瘦而颀长。
像是被烛火烫了下,他匆忙错开视线,拿了一块巾子,绕到另一块屏风后面。
两块屏风是相对的,拉赫里斯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屏风上隐隐绰绰的投影。
他平时跟着卢巴去沙漠剿匪,没少和卫兵们一起洗澡冲凉,这男人的身体见得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是多一眼都不敢看。
一直埋头冲水,等他出去才发现对面的伯伊已经走了,进了汤池。
拉赫里斯站在垂下的帘子前,做了两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掀开帘子,弥漫的雾气瞬间扑面而来。
待到雾气略略散去,显出浴池中闭眼假寐的人。
青年头发沾了水,如海草般贴在皮肤上,黑色的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略显瘦削的肩头露出水面,光滑且漂亮。
拉赫里斯盯着如水中睡莲的伯伊,初初显露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泡小浴池,你去大的那个。”伯伊没有睁眼,声音在烟雾缭绕中很淡。
伯伊没打算真和别人泡一个池子,哪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猫也不行。
拉赫里斯点点头,做完这个动作才想到对方看不到,于是低低应了一声,嗓子莫名干涩喑哑。
这池子是一代法老设计的,据说那位喜洁,但又想和王妃一同泡汤,于是就做了这三个池子,两个小池子在一边,大池子在另一边,中间也放着屏风。
拉赫里斯坐进浴池里,因着个子高,水只淹到他的胸口。
旁边的浴池里不时响起水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浴池过于空旷安静,拉赫里斯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对方喝水的声音,还有水滴落在池水里的动静。
是喝太急了,水流下来了吗?
拉赫里斯的脑海中兀地闪过那个画面,青年乌发雪肤,唇色绯红,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砸在池水发出“叮咚”一声响。
心脏跟着那一声叮咚也重重地跳了一下。
“陛下?”伯伊的声音混在暖色的烛火中,隔着屏风,比起平日里的冷淡多了几分朦胧,平白惹人遐想。
拉赫里斯心想,怎么会有人声音也这么好听。
“陛下?”
拉赫里斯猛然回神,看向声音的来源:“怎么了?”
这池子温度有些高,他想,泡得他脑袋发昏,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紧绷,血液烧灼,在血管里四处乱窜。
“喝水吗?”一只白皙的手臂从屏风边缘探出来,“还有水果。”
拉赫里斯喉头滚了滚,缓慢伸手,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背,心底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抓住那截腕子将人拉过来。
“快拿着,”伯伊纳闷,不知道这人在干嘛,“我手酸了。”
拉赫里斯愣了愣,握住了他的手腕,把水壶放到一边,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现在还酸吗?”
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阿伊的手这么好捏,指甲饱满漂亮,手指这么细,让人想要舔一下,尝尝味道如何。
伯伊:“……不用给我捏。”
他说手酸是因为一直悬空拿着水壶,这小孩儿的因果关系怎么感觉学得不太好。
拉赫里斯回过神来,被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惊了一下,要是阿伊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会生气的吧。
“你继续泡吧,”伯伊捏了捏眉心,“我不能泡太久,头痛。”
眼看着伯伊收回了手,拉赫里斯心头掠过一抹淡淡的遗憾。
伯伊用巾子擦掉身上的水,裹着衣服先回寝殿。
从拉赫里斯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衣角短暂在屏风边缘出现,然后消失不见,拉赫里斯下意识站起身想要跟出去,但才挪动一点,他便感觉到了不对,立刻又坐了回去。
很快脚步声走远,泡池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拉赫里斯气恼地低下头,池水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池底,还有那完全无处躲藏的昂I扬。
自从那天奇怪的梦境后,它总是这样,不合时宜地翘起来。
拉赫里斯问过托德,托德说这是成熟的标志,还特意去给他寻了不少书籍。
他只翻了一本就全扔了,画册十分精巧,人物栩栩如生,但他却只觉得腌臜,里面的人怎么看都觉得十分不顺眼。
“陛下,这是每个男人必经的阶段。”托德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常来说,法老在十二三岁便会有教习祭司为他讲解这些,但陛下这个年纪正在巡游途中,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想要王后主动安排这些是不可能的。
拉赫里斯烦躁地揉了两下,觉得很没意思,又担心阿伊不等他直接睡了,索性站起身回更衣房冲冷水澡。
等到他会寝殿的时候,伯伊正坐在软榻上看密信,暖色的烛光为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金边。
拉赫里斯走过去,挤着他身边坐下。
伯伊瞥他一眼:“软榻这么大,你非要挤着我?”
拉赫里斯眼底都是笑:“我怕你冷。”
这个月份的埃及夜里确实是有些凉,差不多也是十月底的样子了。
伯伊懒得搭理他,继续看密信,总归坐得不舒服了,这小孩儿就会自己挪到其他位置去了。
密信有大埃商会的,有悍匪的,也有孟斐斯来的,拉赫里斯从他旁边把一整摞密信放到自己身边。
他负责第一道筛选,然后把重要的拿给伯伊再审。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聊,蜡烛越烧越短,托德中途进来加了一次灯油。
“剩下的白天再看吧。”拉赫里斯伸手拿过伯伊手里的密信,“夜里看字费眼睛。”
伯伊也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便也作罢:“那就睡吧。”
这个时代要是近视了,那可真是受罪了。
拉赫里斯站起身,腿有点麻,他踩了踩,这动作被伯伊看到了,伯伊有些好笑:“谁让你要这么坐的。”
好好的椅子不坐,软榻不躺,非要挤在自己身边,只坐半个屁股,这能不腿麻么。
拉赫里斯轻哼:“我乐意。”
有了上次牢狱之灾的经验,伯伊倒也不那么抵触和拉赫里斯睡一张床。
法老的床自然是极大的,十分柔软,躺上去整个人都会微微下陷,伯伊躺到左边的位置,拉赫里斯便躺右边。
临睡前,拉赫里斯习惯性地换了一个床头的香囊,香囊隐隐浮动着幽香,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还挺好闻。
伯伊瞥了眼,心想,这是精致又讲究的小孩儿。
蜡烛已经烧到了尾声,躺下没多久,火苗就摆动了几下,“噗”地灭了。
伯伊闭着眼,习惯性地开始数羊,数到三百只羊的时候,感觉到床微微晃了一下,一道带着皂角香的呼吸响在自己耳边。
他不想打断自己的数字,便也没管,很快,旁边的人又靠近了些,这下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他的脖颈了。
伯伊在黑暗中睁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拉赫里斯!”
然而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伯伊等了等,这人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是已经睡熟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条手臂,伯伊也懒得折腾,翻个身继续闭眼睛数羊。
在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伯伊的意识已经隐隐有些模糊了。
“一千八百二十一。”这是他含糊中想到的最后一个数字,然后彻底昏睡过去。
已经熟睡的拉赫里斯却无声地睁开眼,轻声唤了一句:“阿伊?”
没有回应,青年蜷缩着身体,胸口微微起伏。
拉赫里斯又等了会儿,偷偷着抬起手,揽着对方的腰将人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