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清韵进去后才知道里面根本就没他想象得那么正经,虽然不是专业的青楼,但当他坐下后,还是立刻出现了一排清俊的男子供他选择——明面上说的是只陪酒,但凤清韵只是缺乏经验又不是傻子,他起身便要离开。
龙隐眯了眯眼:“然后呢?”
“为首的那男孩儿见我要走,当即便跪在我脚下,求我赏口饭吃。”凤清韵回忆道,“我无奈之下,只好点了出曲,临走时看他可怜,又给了他一块灵石让他赎身回家去。”
此话一出,龙隐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后来呢?他当真回家了?”
“没有。”凤清韵果不其然地摇了摇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一掷千金为他打出了名声,他非但没有回去照顾妹妹,反而当上了那家酒楼的头牌,后来又被南风馆请过去做了花魁。”
龙隐眯了眯眼:“后来你不是回仙宫了吗?这些琐事是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慕寒阳下山游历时听说的。”凤清韵抿了抿唇道,“回来当故事讲给我听,若琳听出了端倪,知道我就是那个一掷千金的冤大头后,慕寒阳听说后非要拽着我下山去跟那男花魁了断……但是见了面,他哭着说自己母亲生病了,妹妹年幼,他也是万不得已,后来那事就不了了之了。”
“姓慕的还跟一个小倌争风吃醋……”龙隐冷哼一声,先是展现了正宫对前任的嘲讽,而后话锋一转,忍不住对那素未谋面的男花魁嘲讽道,“好赌的爹,多病的娘,年幼的妹妹……这种人的话,你倒也真信他。”
凤清韵按在他的胸口,闻言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间却带着轻飘飘的危险:“不信他,难道信你这个谎话连篇的混蛋吗?”
龙隐:“……”
龙隐一噎,刚想说什么,一朵蔷薇刚好用花蕊蹭过他脖子下的逆鳞。
逆鳞本就是龙浑身上下最碰不得的地方,龙隐当即一僵,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下一刻,花瓣轻轻移开,凤清韵蓦然低头,在无边的蔷薇花香中,张嘴咬住了那片含着自己花蜜的鳞片。
“——!”
凤清韵叼着那片鳞片,故意用舌尖舔过鳞片根部与脖颈相连的地方,全然不顾那人搭在自己腰间,骤然掐紧的双手。
直到龙隐忍无可忍,在无数藤蔓的攀附下依旧要起身时,凤清韵才蓦然停了嘴上的动作,起身一下子缩紧了藤蔓,居高临下道:“本尊让你动了吗?”
龙隐喉咙一紧,逆鳞上还挂着那人的花蜜,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这种看得见吃不到,只能被人狠狠拿捏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嗓子冒了火。
可他忍不住喉结微动,吞下唾沫的时候,脑海中却清楚地意识到,这还只是血契反噬未到的时候。
若是当真血契反噬……
他没敢继续往下想,不仅是因为可能的结果让他既兴奋又头皮发麻,更是因为凤清韵见他当真不动了,于是奖励似的探手往下。
龙隐蓦然一僵,此刻的“奖励”对于他来说却像极了惩罚。
他臣服般抬头,吻住了那人的耳朵后低声道:“是我错了,麟霜剑尊大人有大量……让我进去吧,好不好?”
说着不知道他刚好蹭到了哪朵蔷薇花的花蕊,凤清韵轻喘了一下,当即就红了眼角,可面上依旧保持冷淡:“把话说清楚就让你进来……为什么两瓶孟婆汤对你无效,还有你说的那个飞升之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隐闻言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凤清韵见状嗤笑一声,拿起毛笔,颤抖着从自己的花蕊处沾了花蜜,在他的腹肌上又下了一笔,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落笔,反而是当真留下了什么字迹。
月色之下看不太清楚凤清韵到底写了什么,只能看到结实的腹肌上亮起了些许水光,龙隐呼吸一滞,莫名的兴奋瞬间冲上大脑。
下一刻却听凤清韵哑声道:“我突然觉得,把你钉在什么地方是对的。”
龙隐被刺激得头皮发麻,嘴上则不怕死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在本座身上签上你的名字……出去就知道是有主的了。”
堂堂魔尊,幻境中的神明,眼下却收敛了一切锋芒,任由心上人将自己按在身下,甚至还在祈求对方给自己留一个印记。
凤清韵闻言却笑了一下,只是看着龙隐的眼神间,没有丝毫笑意:“留了你就能当真属于我?”
龙隐吻了吻他的嘴角道:“不留也是你的。”
凤清韵却不置可否,歪着他看了他片刻后,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听说你们无情道若是杀了道侣,那死去的道侣便会跟随他一生,甚至能随起飞升。”
“注意用词,小蔷薇。”龙隐抬头讨好般吻了吻他的嘴角,“是他们无情道,本座可不再是无情道中人了。”
凤清韵不为所动,只是垂着眸子看着他,从龙隐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他的脸色。
过了不知道多久,凤清韵随手扔了毛笔,抬手虚虚地掐在他的脖子上。
龙隐呼吸一滞,下一刻听到那人语气空灵缥缈,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危险道:“龙隐,我若是杀了你……你也能永远陪在我身边,直至飞升吗?”
龙隐一笑,毫不害怕地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嘴唇,厮磨间低声哄道:“凤宫主舍得杀我?打算怎么杀我?嗯?”
凤清韵垂着眸子不说话,龙隐却拥着他,状似不经意地笑道:“小蔷薇该不会是想……吃了本座吧?”
血蔷薇以血为食,鲜少食肉。
传说只有最被血蔷薇钟爱的猎物,才有被它吞吃入腹的尊荣。
凤清韵闻言一顿,没有否认,反而眯着眼看向身下人:“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知道呢?”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握着毛笔沿着腹肌下面的沟壑轻轻打转,俨然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
龙隐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忍得肌肉几乎要和理智一起爆炸,闻言却依旧能扯出一个笑容:“自然是因为你的龙神无所不知。”
凤清韵垂眸道:“是吗,那你说说我现在正在想什么?”
他说话间,那些蔷薇花正人畜无害地贴在龙隐面颊上,还有一些正爱不释手地蹭在他的腹肌上。
黏黏糊糊的花蜜混着酒液蹭满了两人的肌肤,端的是一副香艳又暧昧的模样,好似无害到了极致。
然而龙隐一眨不眨地看着身上人,却在此刻无比清楚地听到了凤清韵的心声——
【不愿意说实话的龙好讨厌。】
【好想吃掉祂,连鳞片一起。】
第52章 逆鳞
龙隐听到那声音后却蓦然笑了。
凤清韵见状略显不满地蹙了蹙眉, 拽着他的脖子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我们家小蔷薇可爱,分明想要连鳞片一起吃了本座,”他就那么凑到凤清韵耳边, 分毫不差地低声念出了他的心里话,“却只敢在心底悄悄说。”
凤清韵呼吸一滞, 半晌后眯了眯眼后语气危险道:“……你果然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龙隐挑了挑眉:“都说了龙神无所——”
他话还没说完,凤清韵蓦然扯紧了自己的藤蔓,那带刺的藤蔓一下子便禁锢住了龙隐的脖子, 骤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荆棘一般的尖刺就那么裹着龙隐的脖子研磨, 好似下一秒就要贯穿他的脖颈一样,娇艳欲滴的花瓣鲜红似血,危险中透着说不出的鬼魅。
厮磨间,花瓣“不经意”地扫过那人脖颈处的逆鳞。
凤清韵以为自己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龙隐却一下子笑了, 蓦然凑上前抵着他的鼻子道:“喜欢?”
他没说喜欢什么,但两人似乎对此心照不宣。
随着药效的加深,凤清韵的脑海就像一张边写边擦的白纸一样, 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于是他也不言语, 只是搂着龙隐的脖子, 细细摩挲着那片与众不同的鳞片。
蔷薇花芬芳的香气扑撒在龙隐的耳边,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爱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充满了爱意,又像是捕食者正在对猎物爱不释手, 充满了杀机。
凤清韵什么都没说, 但龙隐却能清楚地听到他在心里说——
【喜欢。】
【想要。】
龙隐一哂,掐了掐他的脸道:“想要就说, 怎么喝醉了还是这么不诚实?”
下一刻,没等凤清韵回答,他竟抬手捏在了自己颈侧的逆鳞上。
凤清韵见状心下猛地一跳,抬眸想要制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人骤然一扯,竟宛如撕纸一般,猛的撕下了自己颈侧的逆鳞。
鲜血瞬间飞溅而出,凤清韵愕然地愣在了原地,他的主蔓则欢欣雀跃地一拥而上,亲昵地裹在了那人的伤口处。
——蛇蛟视逆鳞尚且如护命脉,更何况是龙!
然而龙隐就好似没感受到疼痛,也没察觉到颈侧的鲜血喷涌一样,抬手便将那如黑曜石般的鳞片递到了凤清韵的面前。
凤清韵几乎是大脑空白地,颤抖着双手去接那枚鳞片,入手之间是玉一样的光滑冰冷。
在他的怔愣间,龙隐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是你的了。”
——我也是你的了。
凤清韵心下一颤,突然没由来地想起了幻境中龙隐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拿着本座的心,去见你的心上人吧。】
混乱的记忆在此刻与现实重叠,瞬间搅出了天翻地覆的滋味。
凤清韵死死地攥着那鳞片不说话,龙隐见状,垂眸轻轻掰开他的手,捻了魔息,将那枚逆鳞串成项链戴在了他的身上。
黑金的龙鳞映衬着那片雪白的肌肤,一眼望过去就像是绝美的鲛人被海底的龙用鳞片标记一样。
任谁见了都会知道,这是有主的美人。
偏偏那大美人还在垂眸茫然地看着那枚鳞片,一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烙上烙印的样子。
那一刻,龙隐心底所有阴暗、扭曲的情绪骤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种磅礴的兴奋几乎压倒了一切,甚至于他自己颈侧的剧痛与鲜血都变得全然不重要起来。
但对于他不重要,对于凤清韵来说,那鲜血的味道可实在是太熟悉了。
甚至没等他本人回神,他的主蔓便迫不及待地裹着龙隐的伤口,小口小口地吮吸起来。
凤清韵被鲜血刺激得蓦然回神,他手中攥着那枚鳞片,看着近在咫尺的龙目,忍不住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其实问出此话的一瞬间,他隐约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然而孟婆汤的后遗症让他思绪无比纷乱,一时间搞不清楚这里是幻境还是现实。
毕竟幻境的龙神,似乎也有足够的能力窥探到他的心声。
龙隐闻言却不答,只是拢着他的腰身,像是拥着一碰细雪,待便宜占尽后才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凤清韵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头脑一时间有些发胀。
【你是……】他顿了一下,心底冒出了一个很荒谬,却又极端合理的名字——
【】
那个名字,在此方世界甚至不能直白地念出来。
任谁也想不到,原本钟御兰编出来用来糊弄慕寒阳的假话,有朝一日居然成了真。